然而就在两人沉默了一日后,即使夏芸然不吃不喝,厉邢依旧将东西放在车内,将旧的食物拿去丢掉。
就在这时,本只有一辆马车的小径之上,忽然身后传来了踏踏而来的马蹄之声。
厉邢心中一凛,双眼眯起,手勒缰绳牢牢掌握着马车前行的方向,另一手扬鞭加快驱使马车前行。
“放下车内的人,饶你不死。”后头高头大马之上的一黑衣人扬声冲着厉邢喊道。
“做梦。”厉邢冷笑一声,长鞭一扬,重重落在马臀之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越发卖力地朝着远处奔去。
此刻车内的夏芸然则是将自己五指紧握成拳,她将今天厉邢买的干粮和水都收在自己扯下的布料之中,打算一有不对劲的地方撒腿就跑。
马车虽然还在往前跑,车夫却已不在车前。
只见厉邢脚尖轻点,跃上车厢,手中长剑出鞘,冷光一闪,一道人影连同剑光直直朝着前头几人飞去。
“呵,圣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不要忘了厉家曾是侍奉谁的!你这般可不怕祖宗寒心!”领头的黑衣人随即也是拍马拔剑迎上,长剑相碰,仿若撞出火花。
厉邢眼神一厉,对方果然查出了自己是谁!既然如此便更不能将这人留下!
这般想着,厉邢的攻势越发强势,长剑如若蛟龙游水,一招一式划过对方身上衣物,将人衣物划破留下,刀锋染血。
“给我把车内的人抓起啦!”领头那黑衣人发现厉邢难缠便打算绕过他,将车内的夏芸然抓住。
然而厉邢并不打算让人得逞,就在黑衣人说完后,厉邢脚踩着一个黑衣人的脑袋借力直接朝后飞去,追上了那几个伺机偷袭夏芸然之人。
夏芸然躲开了一剑,却没看到另一把朝着自己飞来的暗器。厉邢长剑挡住一道偷袭的招式,此刻没有称手的兵器可以将那匕首挡去,他只得跳起用自己的身子将那暗器挡去。
“厉邢!!”夏芸然眼角余光恰好看到厉邢这一举措,经不住大喊出声。
暗器直直打入厉邢的身子内,就在此刻一个黑衣人见到,伸手直接拍在厉邢的胸前,一口血从厉邢口中喷出,他直接跌在夏芸然身前。
厉邢将嘴角的血迹擦去,长剑插在面前。马车经由这般折腾除了后面的车壁,其余两边早就破破烂烂,他伸手将夏芸然护在身后,一双眼睛就像是盯着猎物的猎人般狠烈。
“嗤,圣子还不打算让开?”那领头的黑衣人打马走来,脸上满是嘲讽笑意。
夏芸然这时并没再议对方口中的圣子,她满眼都是厉邢身上的血迹,那些血就像不停地朝她涌来,将她吞噬,让她无法呼吸。
“厉邢你是白痴么!”夏芸然气得忍不住骂了声。
厉邢嘴角一扬,虽然身上疼痛难耐,尤其被暗器所伤的地方,疼痛一点点蔓延开来,但对方话语莫名就让自己心情大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痴!”夏芸然皱了皱鼻子,忍住自己想要留下的泪。伸手从袖中掏出自己前几日早就准备好的药,朝着周围步步紧逼的那几名黑衣人撒去,随后另一手拿起一个小石子打在马身上。
没人会想到最不用戒备的夏芸然会突然有这个举动,就连离她最近的厉邢也是一愣,随后才朗声大笑。
夏芸然没好气瞪了眼在自己面前这个早就受伤颇重还强硬撑着的人。夏芸然先前准备的药并不多,更何况对方是以蛊毒出名的南疆,在夏芸然偷袭一次成功后,其他几人都屏息静气驾马追上。
“对不起,可能没法带你回去了。”厉邢看了眼周围追来的人,又看到了马车直直朝着悬崖驶去,伸手将缰绳勒住,转身满脸歉意看向夏芸然。
夏芸然微微一愣,这时才发现马车到了悬崖边。
“我去帮你把他们拖住,车厢下面有匕首,你用它把木板弄破就可以走了。”厉邢深吸了一口气,握上身边的长剑,仔仔细细将夏芸然的脸庞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保重。”
夏芸然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将人衣袖扯住,朝人摇了摇头,“不行!”
“乖,我没事。”厉邢看向夏芸然的眼神中带着些复杂,这些年他每年都不曾忘记她,但是她却忘了自己。不过这也是圣子的使命,出村前村长本就说了九死一生,是自己贪心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夏芸然鉴定地看向厉邢,虽然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帮助自己,但她不想松手。生怕厉邢砍掉衣袖,夏芸然伸手紧紧握住厉邢的手,“一起!”
厉邢转头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又看向身后那追来的追兵,最后看向夏芸然,对方眼中的神情他是见过的。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手中匕首出鞘,直直飞向马臀。马儿吃痛,扬蹄嘶鸣直接飞奔向悬崖。
“抱紧我。”厉邢转身将夏芸然搂在怀中,长剑将人身边的木板割去。
马车直直坠下悬崖,空中马儿的嘶鸣仿佛还在久久回旋。
追在后面的黑衣人见此连忙加快了速度,然而却阻止不了,只得看着那辆马车在他们的视线内消失不见。
领头的那名黑衣人气得朝着虚空扬鞭,发出巨大声响。到了悬崖边,他翻身下马,看向那悬崖,深不见底,只有厚重的白雾遮去了他的视线。
“这里通往哪里?”领头的黑衣人不死心往前又挪了步想要看清楚,然而脚下所站的地方却突然崩塌了一小块,吓得他往后一跳。
其中一名黑衣人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地图,伸手指给领头的那人看,“是这里。”
“有路可到?”领头的黑衣人看了眼地图,皱着眉。虽然这么高的悬崖即使对方掉下去也是尸骨无存,但他接到的命令是无论生死都要禀告回京。
拿着地图的黑衣人低头仔细看了看,点头,手指在地图上沿着某条小路划过,“我们可以从这里到。”
领头的黑衣人看不太懂地图,但是他自然不会显现出自己看不懂,只是板着脸极为镇定地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是!”
就在黑衣人一行人沿着地图到达了悬崖底部时,领头的黑衣人将人分成几组分散开来寻找夏芸然和厉邢的痕迹。
然而,悬崖底部也是一片森林且树木茂盛,占地广阔。在他们搜寻了许久后才看到了那辆从悬崖上坠落的马车,马车早就分成几半。
领头的黑衣人命人上前认真查看,得到的结果是车内并没有人的痕迹。
“呵,果然没死,我们走。”领头的黑衣人看着那堆废墟冷笑了声,朝着手下一挥手,领头走在了前面。
当夜,一只白鸽从不远处飞往京城,上面携带的消息是那领头黑衣人告诉苗疆圣女——阿骨朵关于夏芸然下落一事。
而就在黑衣人搜寻马车踪迹时,崖壁上的一块向外延伸的大山石上躺着两个人,这两人正是从悬崖上随着马车坠落的夏芸然和厉邢。
这两人并非好运才坠落于此。就在两人随着马车坠落时,厉邢将夏芸然铁链周围的木板砍去,搂着人借力出了马车,随后他用手中长剑在悬崖上为两人留了一些生机。
厉邢渐渐没了力气,夏芸然低头看到那块山石,两人商量过后决心赌一把。厉邢搂着人紧抓藤蔓,两人滑到没有藤蔓的地方,厉邢一松手,两人直直掉落,恰好落在山石之上。
也算是两人幸运,那藤蔓和山石距离并不算远,因而落到山石上后两人虽然受到了冲击并没有因此而受重伤,只是因为脱力和流血过多而昏迷过去。
“厉邢?”因为夏芸然一直被厉邢护在怀中受到的冲击更低,她也醒得比较早。强撑着疼痛的身子坐了起来,她轻推了推身边的人。
然而,厉邢却没有丝毫回应。
夏芸然看着厉邢身上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迹,薄唇微抿。她本来是打算跑路时准备的干粮和水早就随着马车一同掉落了,她要找到水源和食物,不然他们根本没有力气可以爬到崖顶。
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绝人之路。
就在夏芸然有些绝望的时候,她恰好看到了他们落的山石连接着一个山洞。这时恰好也是下午三四点,太阳西斜,山洞里并不算黑黢黢,相反有几分可见度。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夏芸然不知道厉邢可不可以听得见,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站了起来。起先有几分晃晃悠悠,随后站稳了脚步,她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厉邢,坚定地朝着山洞走去。
不论山洞之中有什么凶险,夏芸然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夏芸然左顾右盼,这个山洞倒像是天然形成,可是山洞里的壁上却留有剑痕,她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滴答,滴答,滴答——”
前面传来了水滴落的声音,夏芸然眼睛一亮。她忘记先前的担心和害怕,直直朝着那声音走去,果不其然,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水潭。
最令夏芸然惊喜的是,水潭边还有一棵树,树上结有果子。除此之外,水潭边还有草药,这草药恰好就是疗伤圣药!
“太好了!”夏芸然连忙上前,直到她要取水时才发现为难之处,自己并没有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