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毕科业今日会路过春玉堂,莺羽早早地便出了春玉堂。
莺羽今日身着粉衣,裙间点缀着几只蝴蝶,头上插着素净的木钗,虽无贵重之物,却别有一番味道,面上细心的只略施粉黛,端正大方地站在街角,看着毕科业远远走来。
待到毕科业快到时,莺羽心里暗道,是时候了。
莺羽似弱不禁风地一倒,毕科业正好接住了她。
毕科业关心问道:“姑娘还好吗?”
莺羽连忙站直了,福了福身,脸上带着温柔地笑,道:“无碍,多谢公子。”
看着柔弱又坚强的莺羽,毕科业心中泛起一阵心疼,怜爱道:“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在下送姑娘回住处吧!”
莺羽脸上挂起忧伤又无奈的笑,又对毕科业行了半礼:“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小女子……身处风尘,怕是不便让公子相送。”
毕科业听了这话更是对莺羽多了几分心疼,他道:“姑娘……不知在何处下榻……在下见姑娘身体如此柔弱,实在不忍姑娘一人,在下还是送送姑娘吧!”说着,满含真挚地看着莺羽。
莺羽作为难状说:“这……只怕会污了公子清誉……”
毕科业大气道:“无妨,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清者自清。”
莺羽为难道:“那便谢过公子了。”
说着,莺羽便带着毕科业往春玉堂走去。
毕科业看着莺羽气质不凡,衣着并非奢华却依旧衬的莺羽有一股子贵气,忍不住道:“姑娘,看你气质幽雅,为人谦和有礼,为何会委身青楼?”
莺羽黯然道:“小女子家中原本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只可惜几年前遭奸人加害……”说着拿帕子抹抹眼角,接着道:“小女子全家皆为忠良,不愿屈服,于是便被人……被……只有小女子苟且逃生,为生计流落风尘。”
毕科业心有所触:“姑娘,有困难尽管跟在下说,在下与姑娘今日偶遇,相遇即是缘分,还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莺羽怅然道:“过去的一切已随风而去,我现在是莺羽。”
毕科业心中越发佩服莺羽:“在下姓毕,莺羽姑娘若有毕某能帮上的忙尽管说。”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莺羽说着,已到春玉堂门前了,“承蒙公子不弃,莺羽请公子进去小酌几杯。”
毕科业看看春玉堂的牌子,心有些痒痒的,看看莺羽,又觉得贸贸然进去不妥,怕被莺羽看作那些不正经的香客:“此番在下便不进去了,下回再来探望姑娘,在下还有要事,莺羽姑娘请进去吧!”
莺羽福了福身:“如此便不强求公子了,公子慢走。”
毕科业笑笑,抱拳而去。
这般过了俩日,期间穆凌来看望过几回。
这日,老鸨告知莺羽有贵客点名,老鸨一边笑得谄媚一边给莺羽插着珠花道:“莺羽啊,这次可是个大金主,身份更是高贵,你此番若是飞上枝头做了金凤凰可别忘了嬷嬷和春玉堂。”
莺羽一听便知,毕科业来了。
来到大堂,毕科业身着金丝修边白衣,剪裁得体,虽是简单的款式,可再配上本就俊逸的面容,便显得尤为气度非凡。
见莺羽身着丝质蓝衣,外披丝珑,圆润的肩头似露非露,腰间一抹同色缎带,束得细腰更显盈盈一握,加上刻意装点脂粉的娇容,莺羽此刻不像个风尘女子,倒更似九重天的仙女,让毕科业都看呆了。
莺羽微微福身:“莺羽见过……大人。”
这声大人似是把毕科业从惊艳中拉了出来,不由苦笑一下,毕科业抱拳道:“姑娘见谅,科业那日实在匆忙……”
莺羽似不在意地笑笑:“无妨,公子身份高贵,我等风尘中人着实高攀不起。”
毕科业忙道:“莺羽姑娘误会了!毕某是真心想交姑娘这个朋友,也是真心愿为姑娘分忧,毕某真心可鉴,望姑娘……莫要在意毕某先前的不周。”
莺羽面上带着疏离的又恰到好处的笑,道:“公子请回吧,小女子当不起公子这声见谅。小女子只是风尘中人,污了公子清誉就不好了。”
毕科业见今日怕是无法与莺羽一谈了,只好先行回去了。
毕科业抱拳:“姑娘……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莺羽福身:“公子慢走。”
见毕科业走了,老鸨急忙过来怨道:“莺羽啊,嬷嬷看你平日里也挺机灵的,今日怎如此不识趣,人家毕公子也是诚心诚意啊,怎的就今日闹起小孩子脾气了呢!”
莺羽含笑抿了口茶:“嬷嬷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欲擒故纵呢?”
老鸨似是被点通了:“原来如此,还是莺羽姑娘有计谋,是嬷嬷见识短了!该打,该打~”
莺羽含笑看了嬷嬷一眼,道:“无碍,嬷嬷毕竟是春玉堂主事,此类摆不上台面的小伎俩,嬷嬷自然是不懂的。”
一位姓朱的朝中大臣慕名莺羽已久,便派人送来金饰,希望老鸨能让莺羽接客,莺羽自然是不同意的,这会儿将他们都吊足了胃口,将来才好下手。
收到风声的毕科业听说后气的牙痒痒,自己都没下手呢到是被姓朱的那个老匹夫先下了手。
像是跟那位朱姓的大臣杠上了,毕科业也派人送了金银去,那边的朱大人似是不知道跟他杠上的是毕科业,俩人你来我往比着财力的雄厚程度。
让围观了一切的莺羽一阵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最终不出意外的是毕科业胜,莺羽见时机到了,便不再推脱毕科业的礼物,吩咐老鸨将那位大臣的礼品悉数奉还后,便邀毕科业到春玉堂一见。
那边毕科业则开心不已,连忙装点一番后赶去了春玉堂。
见了莺羽,毕科业不由喜道:“莺羽姑娘可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莺羽姑娘可还愿交我这个朋友?”
莺羽看看毕科业喜悦中带着些忧虑的眼神,笑笑:“公子也是好意,之前是莺羽多心了,公子一番美意,莺羽也愿交公子这个朋友。”说着,便起身行了礼。
毕科业见误会解开了,不由长吁一口气,便与莺羽扯起种种话题,想要揭过之前不开心的那一页。
莺羽见大厅不宜久谈,便邀毕科业上楼一叙。
俩人一面走一面谈,但也不怕被人听去。
毕科业与莺羽讲了当今局势的几个弊端,讨论了各自的见地,一下便觉得熟稔起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
“莺羽,害死你一家老小的,究竟是何人?”毕科业与莺羽越谈越投机,且越谈越倾心于她,更是恨不得帮莺羽报了灭门之仇好让莺羽为此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以身相许,想到这里,毕科业更是窃笑不止。
莺羽仍有些为难,毕竟他们都是姓毕……她长舒一口气,道:“科业,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害我一家老小的,正是康亲王----毕雍!”
毕科业心中一震,虽然听说这个他名义上的叔叔明日里没少干坏事,却没想到,他竟坏成了这般程度,真是一肚子墨水,没安好心。
毕科业毅然道:“莺羽,我定会助你的!此等奸人人人得而诛之!”
莺羽感动地一塌糊涂:“科业,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呢!”
毕科业笑的宠溺:“笨蛋,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还不是时候。』毕科业在心里暗道,默默咽下了后半句话。
莺羽自然知道毕科业想说什么,她看着毕科业诚挚的眼神,不忍伤害他。
莺羽自然而然的扯开话题:“毕雍势力过大,朝中遍野是他的爪牙,就算我想向皇上进谏,恐怕还没到皇上跟前就被拦住了,我也着实的手足无措。”
毕科业看着莺羽为难的神情,觉得毕雍真是罪该万死,以至于第二天在宫中见到毕雍都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想揍他。
“莺羽,别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会有对付他的办法。”毕科业安慰道。
莺羽为难道:“可那毕雍毕竟是你的叔叔……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毕科业坦然地笑笑:“无碍,那毕雍也与我不是很亲,早就听闻他似是作恶多端,只是面上看不出所以,且没见着什么证据,便从没多言。”
莺羽惊讶道:“可我也没证据可以让科业去进谏啊,这可如何是好?”
毕科业哈哈大笑:“莺羽,你莫不是呆了,你便是最好的证据啊!”
莺羽作恍然大悟状:“我竟没想到这一点……”
毕科业看向莺羽的眼神更加宠溺了。
莺羽怕这情况下去,毕科业会越陷越深,只好对他说:“科业啊,实不相瞒,我……知道你的心意如何,可……我恐怕不能对你做出回应。”
毕科业哑然道:“为何呢?我并不在乎莺羽是风尘女子!”
莺羽凄凉地笑笑:“科业,谢谢你,但我……过不了我心里那关。”
过了几日,毕越筠邀请莺羽出去逛街,莺羽同意了,两人约好地点,莺羽稍作整理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