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桃良2018-07-31 17:022,959

  一下朝,衡王便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琴灵宫。

  青支从食盒底下掏出一个卷成一团的纸条,绕到后殿,递给正倚在榻上午憩的任素言。

  她直起身子,拆开纸条,只两眼,一双秀眉便紧紧地蹙了起来。她起身,点了灯,将纸条焚成灰烬。

  她早就知道梁佑璋一定不会放过硕王。当日突厥有绝佳良机进攻,却为这一纸和解书放弃。若是承林军听从圣命率先出击突厥,便是视和解书不存在。当初和突厥签订和解书的硕王便背上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之名。

  任素言倒不是怕硕王背上这等污名,她怕的是硕王违抗圣命。

  他不可能发兵!

  硕王看似是个谨慎周全之人,可任素言却懂得他的固执。梁佑璋此举分明就是冲着他去的,他发兵进攻突厥,惹毛了突厥人,是一死,亦落下一个不义的名声。他若不发兵,便是违抗圣命,亦落下一个不忠的名声,固然又是一死。若非让他选一个,只怕他会选择后者。

  这并不是任素言想看到的。

  她猛然转过身,对青支道:“我要出一趟宫!”

  “不行,太危险了。上次出宫去见二夫……云氏,险些被发现。这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琴灵宫,您再出宫,只怕会招来大祸。”青支劝道。

  “这一次,我必须去!”任素言斩钉截铁的说道。

  硕王在北境,如同被折了翅膀的雄鹰。他需要回国都来,才有机会重新插上翅膀。她不能让他在回到国都前出任何差错。

  既然圣上让他撕毁合约,进攻突厥,陷入两难之境。不如让突厥先撕毁合约,主动出击。

  可她若是将消息透露给祁放,她便成了卖国的叛贼。任素言在想,她还有什么可以拿出去和祁放做交易的东西。

  难道要让祁放假意进攻,解除硕王的危机后,再次退兵?就算祁放答应,他也做不了整个突厥的决定,突厥抓住这个机会,势必要夺几座城池回去。

  夺几座城池……

  大岳北境,出了景城便是草原和高山,那里天气苦寒,气候恶劣,除了驻扎在那里的承林军鲜少有民众。

  不如便和祁放立下将亥致关以外的土地给突厥的好处。那是一块可有可无的土地,丢得不过是大岳的面子而已。而现在她就是要让梁佑璋丢掉大岳的脸面。

  北境的承林军因当日几战,兵马早已不足对抗突厥。而梁佑璋本就是想让硕王在北境自生自灭,自从他登基后除了向北境供给最基本的粮草,并不正派补充兵马。

  一旦突厥攻入,承林军一定抵挡不住。

  只要亥致关失守,这对大岳便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更是梁佑璋的耻辱。这不是一直都是她想要的吗?让百姓认清他的昏庸,他的无能。

  她当下便修了一封书信,准备送去名安堂。曾在突厥的时候,祁放说过,有事可以让名安堂传信给他。

  “小姐,您真的不能出宫。”青支看她已经在换衣裳,当下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她做得这件事实在冒险,若是让梁佑璋知道,更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那个男人可以容忍她羞辱,容忍她做各种荒唐事儿,却绝对不会允许她危及他的江山。

  任素言淡淡道,“无妨。我会小心行事。”

  “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便让青支代劳就是,何必要亲自出宫。”青支扯住她的衣袂,低声道:“让青支代劳吧。”

  任素言回眸望向她,眸光闪动。

  “您出宫,太惹引人耳目。不过是去趟名安堂,青支借口去典当个东西,也不会有人怀疑。”青支低声说道。

  青支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近来梁佑璋看似对她恩宠无限,令的琴灵宫可谓成了整个皇宫的焦点,几百双眼睛都看着呢。她贵为皇后,出宫要经过繁缛的程序,若报备出宫,很难获准,若偷溜出宫,风险太大。

  青支去,更合适。

  她终于没再僵持,由她去了。

  结果她途径朝云宫时,便碰到了皇上和婉贵妃。

  她慌忙行了一礼,低声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给婉贵妃请安。”

  “这不是皇后姐姐身边的人吗?”任朱婉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行色匆匆,不由得审视起来。

  “你这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是要去做什么?”

  青支埋下头,回答:“是,是要去给皇后娘娘取膳。”

  任朱婉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身畔的梁佑璋亦是蹙起眉头。

  “可本宫瞧着,你这去得方向可不是御膳房,倒像是要出宫去啊!”任朱婉微挑眉头,道。

  青支闻言,慌忙埋下头,低声道:“是,奴婢是要出宫。只因皇后娘娘早前在名安堂典当过一根簪子,今日她想起,便让奴婢去看看,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便赎回来。”

  “皇后娘娘典当过东西?”任朱婉轻笑了一声,低眸看她:“你莫不是在撒谎。在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后娘娘出身名门,她怎么可能会一个当铺典当自己的首饰,难不成你是在说,皇后娘娘曾穷得要靠典当首饰来换银子?莫不是皇后姐姐给你安排了什么不好告诉圣上的差事?”

  她似有若无的看向梁佑璋,然后对青支说道。

  梁佑璋的脸当下就黑了。

  “皇后娘娘典当东西的用意,我们做奴婢的不好过问,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青支不卑不亢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道:“这是皇后娘娘交给我的,是当日典当东西时,名安堂立下的字据。”

  明总管接过来,呈给了梁佑璋,上头的确清清楚楚写了任素言典当了东西。

  任朱婉见状,又问:“既然皇后姐姐只是要去赎回个东西,为何不交给出宫采办东西的嬷嬷去办?”

  青支回道:“娘娘说,这个东西是定情信物,对她很重要,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梁佑璋的一张脸顿时阴云密布,难堪到极点。定情信物,对她很重要,梁佑璋首当其冲想到的便是那个男人。

  他握着纸张的手有些发抖,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任朱婉面上露出得逞的微光,慌忙扶住他,紧张兮兮道:“皇上,莫要动怒啊!”

  “定情信物,皇后是和谁定的情,和谁留的信物?”他冷声问道。

  “奴婢不知!”青支深深地埋下头,声音低微。

  “不知?哼!”梁佑璋猩红的眸子扫过去,说道:“来人呐,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打到她知道为止!”

  “慢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众人回过眸去。

  只见任素言一袭凤袍,满目阴寒,正快步朝这侧走来。

  及到跟前,她先是冲梁佑璋行了一礼,然后命架起青支的两个侍卫松开手。

  “臣妾不知,手下的婢子究竟犯了什么错,竟要吃板子?”

  梁佑璋冷然的目光扫射向她,手中举着的纸张几乎要被他揉烂,他 地将纸张甩在她的面前,问道:“皇后来的正好,朕正想问问,你要婢子去典当的东西,是与谁的定情信物。”

  任素言闻言,不由惊诧了一瞬,继而沉默不语。这一瞬间的惊诧,正好落在梁佑璋眼中,变成了做贼心虚。

  宫中无人不知她曾经是硕王妃,如今当着这么多宫婢太监的面,竟是明目张胆的给他戴绿帽子。梁佑璋怒火中烧,额间青筋暴露,若非此刻唯有他们二人,他真想扑上去 地去掐她的脖子。

  可偏偏任素言不出声,她越沉默,梁佑璋越愤怒。

  任朱婉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婢子们退下。

  梁佑璋 住愤怒,又问了一遍:“究竟是与谁的定情信物。”

  任素言不慌不忙地蹲 ,捡起地上的那张纸,轻笑一声,道:“看来,倒没必要赎回来了。”

  梁佑璋一愣,一时没看懂她这笑容,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望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悲戚:“圣上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在意呢?”

  “什么?”梁佑璋低声问了一句,随即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般,一把抓过她手中的纸,仔细看了一遍。

  眸子里盛着的火悄然熄灭,他的愤怒仿佛顷刻间消散,整个人像炸了毛的狮子忽然变得温顺起来。他才发现,任素言要典当的东西是一对孔雀点翠步摇。

  他记得,那是她十六岁时,他送的生辰贺礼。

  一时间他变得哑口无言,只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任朱婉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不敢多言,心底却腾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阿言,你……”

  任素言淡淡地看过他一眼,屈膝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梁佑璋慌忙将字据丢给青支,急声道:“还不快出宫去赎回来!”然后朝她大步追了上来。

  正走着的任素言,心底 地松了一口气,这一出小戏,总算是将信顺利的,不被怀疑的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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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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