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桃良2018-08-01 09:312,118

  梁佑璋心头盛喜,急急忙忙地跟上了她,将任朱婉甩在身后。

  有时候任素言觉得梁佑璋可怜极了。他拥有了皇位,拥有了天下,却在后宫之中难以见到真情。若他不是皇上,任朱婉不会爱他,更不会讨好他,满宫嫔妃亦是如此。温良儿倒算对他有情,不过那点情,他却好像看不上。

  他对她的情感,大约有不甘,还有对过去那段青梅竹马情未能修成正果的遗憾,又或许还有爱。一面觉得她为妻不忠,介怀她曾嫁给过硕王,一面又为她的关怀和示好而暗自欢喜。

  前世,他甚至在亲自把她送进天牢时,还握着她的手说,你放心,过些日子,朕便接你出来。

  可过些日子,她便等来了任府满门抄斩的消息,等来了不足月的皇儿被任朱婉活活煮死的消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确都没接到梁佑璋要处死她的圣旨。

  她是自杀,却是被他逼得。

  如果他的爱是让她苟活着,在面对成摞成摞散发着腐臭味的尸体的囚牢里,等一个他会来接她的承诺。

  这样的爱,廉价,自私,她厌恶。

  “阿言,这两日蝉声应当少了,朕也没去打搅你,睡眠可还好?”他追上她的步子,问道。

  任素言淡淡笑道:“还好。”

  “朕命太医给你抓了些安神的药,听闻都被你给退了回去,可是太苦了?前些时日西蟠进贡了些蜜饯果脯,朕派人与你送去些。”他接着道。

  任素言忽然停住了步子,目光带着浓浓的淡漠和疏离。

  “多谢圣上美意。”

  这一次,梁佑璋并没有被她眸间的淡漠给逼得发疯,面上也没有发怒的痕迹。他朝她靠近了些,低声道:“阿言,你可还在气我将你妹妹许配给温成礼之事?可如今温成礼死了,任素如不用再嫁给他。你犯不着为此生朕的气。”

  任素言在内心冷笑起来,他还真是自私,以为自己做的坏事没得逞便是无罪。

  她面上丝毫不露痕迹,仍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却是一言不发。

  梁佑璋深深地叹看一口气,伸手去抓她的手,没被拒绝,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喜色。

  “朕的确介意你曾嫁给过硕王,朕也承认朕心里有芥蒂,你入宫后没少为难你。只要你扪心自问,对硕王无情,朕亦能保证,以后绝对不为难你,朕的心和从前是一样的。”他轻轻地攥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捧着什么宝贝。

  任素言丢给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道:“一样?一样的想要了我父亲的命?”

  梁佑璋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她这是已经听到了朝堂之上的风声,一双眸子陡然变得漆黑锋利。

  他松开她的手,道:“任大将军如今可谓是与硕王一派,朕岂能容他。后宫女眷不得参政,你既为皇后,便不要过问政事。只要你安心待在朕身边,朕保证任府之罪牵连不到你头上。”

  “任府之罪?”任素言眯起眼,冷笑道:“敢问,任府犯了什么罪?”

  “谋逆!”梁佑璋也禁不住瞪起了眼睛。

  “皇上说的,莫不是费渊的供词?”她冷声道:“费渊曾是父亲手下的亲信,我幼时曾与他见过数面。先前圣上派遣护送我入都的那位张穆将军,实在与费渊有几分相似。圣上如此重用张穆将军,难道不清楚他的身份?”

  她的目光如同一面铜镜,直直地照进了梁佑璋的心房。他却仍旧面不改色的说道:“所以朕杀了他。”

  “我一直好奇,圣上为何给父亲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任素言问。

  “你在北境那么多日子,难道不懂?”梁佑璋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对她的问题愈发表现出厌恶和不耐烦。

  任素言当然懂,承林军敬重任承明,更甚于敬重大岳皇室,就连硕王,若不是有任府贤婿的名讳,难免会被承林军诸位将领刁难。任承明握得是一方兵权,更是人心。

  他是臣,怎么能比君更得人心?

  况且如今任承明和硕王一齐被禁足北境,在梁佑璋的眼中,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一派。他容不下硕王,自然就容不下任承明。

  “圣上果然有远见,哪怕父亲是忠臣,可他手握重兵,剥夺他的兵权,并不是因为他谋逆,而是您认为他会谋逆。如今和突厥和解,承林军并无大势,对圣上而言已经不足为胁,可是您却依旧容不下他们。”任素言目光平静,语气缓和的叙述道。

  “前朝之事,你不懂,不要多问。”梁佑璋阴沉着脸,沉声道,“我容不下的,不是他们,是硕王。”

  任素言终于收了口,缄言不语。什么忠臣,什么朝堂,她没必要再和他争论这些。他是个自私又无能的人,天下又是偷来的,所以他坐立不安,只知道担心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却不会认真思考,做一个贤君。

  “阿言,你别再与朕争了。你其实并未对硕王用过情,当日嫁给他,不过是因为父皇赐婚,你无法拒绝罢了,是吗?朕也知道你一定怪过朕,才把朕送你的生辰礼物当了出去。可你终归没舍得丢掉,为得不就是等哪日想清楚了,好命丫鬟去赎回来吗?”他轻易地转移了话题,轻声询问着她。

  任素言朝他露出一抹淡笑,既然他连理由都替她找好了,她便顺着承了便是。随即屈膝行了一礼,告了退。

  梁佑璋当她是同意了,却不知道任素言听闻这话时是满心的恶寒。她并没有想清楚,也不愿多想他那自私又畸形的做法。

  那张典当的字据,是假的。他送给她的那对步摇,早在许久以前,就被她折断,弃掉了。不过是为了掩护青支出宫撒的小谎,他竟以为她余情未了,真是可笑。

  他是哪里来的勇气,才会觉得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她的家人,而她却不会恨他呢?

  不过正好,往后,她可以拿这一点儿大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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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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