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背景女孩
惊歌2019-01-15 18:142,869

  《重生巨星》的第三次录制期间,刚好赶上第一、二期节目开播。第二期结尾刚好停在海洋馆选搭档与白鲸互动的环节,秦非臻究竟是否会选择李希,成为了这一期节目的最大悬念。因为韩目连在抖音上的热度,这两期节目的剪辑也明显加重了他的镜头。

  让金玉意外的是,她的镜头竟然也不少。因为秦非臻为其他艺人拉票的情节点是由她促成的,所以她幸运地蹭上了热度。眼尖的观众发现韩目连选择的粉丝也是金玉。这高度巧合竟然让金玉第一次上了微博热搜,虽然是在热搜榜上三十多名,热搜关键词“背景女孩”。

  金玉点进去,发现竟然有人挖出了她之前在其他综艺里做观众、道具的节目截图。而真正引爆这个话题的微博,是一张她穿着笨拙道具服,摔在一滩呕吐物里,而秦非臻上前去拉她的照片。金玉还记得,那是她参加《偶像大本营》时,第一次与秦非臻相遇时发生的事。

  这一期是为《与子成契》而录制的,而节目组要求现场粉丝不能提前爆现场照片,只能等节目播出之后再发,否则粉丝行为偶像负责,停播这一期节目。随着《与子成契》的电视剧在苹果卫视开播,这一期节目也紧跟着上线,当时在场的粉丝才敢放出秦非臻这张见义勇为的照片。

  除此之外的一个热门微博,就是制造“背景女孩”这个话题的一个八卦大V。金玉隐约觉得这个大V好像是记者朋友齐橙橙的小号,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确认。果不其然齐橙橙在电话那边洋洋得意,称她这次的话题造势可以算是娱乐圈素人营销典范了。现在她的目标就是做幕后推手,把金玉包装成下一个“小黑”。

  以前金玉或许会心潮澎湃,认为爆红指日可待。可如今她感到心虚,即便给了她热度和流量,她也拿不出让人欣赏的才华。这份突如其来的自卑感,主要来自于周乾的沉默。自从前天她离开练习生宿舍之后,她给周乾发消息,周乾就再也没回复过。

  金玉也不敢离开B城。她怕自作多情空欢喜,也怕妄自菲薄错过最后的机会。她只能等,等《重生巨星》录制结束。如果嘉宾离开B城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金玉还没有接到周乾的回复,或许就真的宣告她的试镜石沉大海了。好在周乾没有让她失望,在金玉打算回C城的前一晚,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来北四环一个私房菜馆吃饭。

  金玉到了才知道,同席的除了上次见过的副导演,还有一位没见过的制片人。此外,就是宋蕤门下的小花萧清涵和她的经纪人。萧清涵的经纪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性,能说会道,席上不断向周乾推荐萧清涵,称她曾被某国际大导演邀约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说她有国际影后的潜力。

  相比之下,金玉显得异常沉默,好像就是来吃饭的。因为萧清涵不喝酒,于是周乾绅士风度,没让服务员上酒。如果比拼酒,金玉觉得自己可能还赢得过萧清涵,没有酒那就只能等着散席投降。金玉几乎可以断定,萧清涵肯定是宋蕤推荐给周乾的。之前宋蕤就曾试水文艺片,想在国内外拿几个奖,无奈演技实在上不去,最终影片既不叫好也不叫座。于是自己不行,就只能推公司的艺人了。

  周乾能不承宋蕤的面子吗?金玉说不好,但从宋蕤能得知周乾要拍电影的消息来看,不是宋蕤手段不简单,就是两人关系匪浅。所以周乾把她也叫到这席上,金玉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经纪人滔滔不绝,副导演也插不上话,索性跟邻座的金玉聊起她上热搜的事。一直敷衍经纪人的周乾,也是抓住这个空档,转移了话题:“什么热搜?”

  副导演见终于得了机会,就把“背景女孩”的事儿全抖了出来。同桌的制片人是上一代的长辈,不太了解微博,还特别让副导演解释了一下。萧清涵的经纪人听罢,嘴上说着有意思有潜力,但私下里却碰了碰萧清涵的胳膊,早就不把金玉放在眼里。

  金玉看向周乾,试图揣度出他的深意。他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还是在暗示着什么?可惜周乾根本没看她。周乾似乎很疲惫,眼袋有些明显。他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几口才总算振作了精神:“这样说吧,我只要演员,不要明星。”

  席上的人都没能懂周乾这话的意思,经纪人先反应过来,按自己的理解说道:“导演您放心,清涵没演过什么角色,可塑性特别强,璞玉!”

  周乾夹着烟挠了挠头,然后举起另外一只手:“五年。”

  这一下经纪人不敢说话了。对于一个女性艺人来说,青春只有那么短暂的几年,五年足以成就她,也可以毁了她。

  “五年老老实实拍戏,与娱乐圈完全断绝,不上节目、不接受采访,更不与圈内人密切来往。”周乾说着看了金玉一眼,“人红是非多,所以与当红艺人谈恋爱也是不可以的。”

  金玉的心猛地收紧了一瞬,她不知道周乾究竟是随便一说还是特有所指。

  “谁如果能答应这个条件,我的女主角就是谁的。”周乾掐灭了烟,抢在经纪人之前,抬手示意让他不必再说,“就这样,我说完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周乾说完就拍了拍制片人的肩膀,臭不要脸地让他结账,然后自己就这么离开了饭店。经纪人不肯放弃,忙带着萧清涵追了上去。制片人把卡给了副导演,让他代自己去买单。副导演忙往嘴里塞了几口菜,识相地没有叫服务员,而是亲自去了前台。

  金玉这才向这位姓夏的制片人正式问好。对方看起来比周乾大一些,两鬓已经斑白,声音低沉沙哑。制片人称自己患过声带癌,动了手术之后就不如从前了,只能小声说话。虽然是雅座包间,但还是难免大堂的嘈杂声传进来,于是金玉坐近了一些,制片人才缓缓开口。

  “周乾说服了我两天,为此逼着我与他一起连夜看了上百个面试视频,确定没有一个比你对剧本人物的理解更敏锐,我这才同意见见你。”

  金玉没想到自己犹豫是否放弃时,周乾竟然在为她积极争取机会。

  “周乾的第一部片子就是我做的。当时很多人也像现在一样,不认可他,觉得他还年轻,没经验也没名气。不过后来我还是力排众议用了他。因为他自己跟我说,他一门心思只想拍戏。也像他说的那样,他踏踏实实演了十年,直到现在才不得不为了公司抛头露面涉足娱乐圈。”

  “作为制片人,我也知道流量明星能带来票房,所以也做了许多商业片。可是看那些明星像工厂流水线上的零件一样,马不停蹄地从这个片场赶往那个片场。他们根本没时间读剧本,理解人物,于是演来演去就只有那一张脸一个名字。我总觉得,一部电影只留下这些就太遗憾了……”

  “你不觉得这个时代国内的‘大师’越来越少了吗?无论是导演、编剧,还是演员,大家静不下来、沉不下去,都等着别人去做那个两袖清风只有一身风骨的大师。周乾他不愿意等,愿意拼,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所以我做东,让他在席上跟你们说清楚。毕竟把小姑娘骗上贼船,也不是大家风范。”

  制片人的语调缓慢、声音低哑,他用自己刚康复的声带剖心置腹。金玉觉得感动,又有些无力承担。

  “可是我,我不觉得的自己会成为那么伟大的人。”

  对方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那不是标准,只是目标。娱乐圈的偶像是有形的,而我和周乾心里的偶像是无形的,是一种信仰。我们不要求所有人都有信仰,但至少合作的伙伴应该有相似的信念,这样才能一起做出满意的作品。可能你自己还没意识到,但周乾相信你有,所以想让你试一试。”

  制片人起身拍了拍金玉的肩膀。

  “说这些,只是作为周乾的朋友,希望你别辜负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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