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初虽然很不配合,但是还是被带去了医院。
医生看过之后说是病毒性感冒,要给她挂水。
所有手续都是穆浮和施嘉落替她弄的,她宛如个大爷,只要跟着走或者伸手。
一开始听说挂水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什么,直到看到六七岁的小胖子挂水在那儿嗷嗷直叫。
见针头要扎进人家的小胖手里,她移开眼睛没敢看。
小胖子中气十足,哭得整条走廊的人都听见了,其他病人偷笑。
终于轮到杜如初了。
其实刚刚看的时候,她就有些瘆得慌了,但是她堂堂女皇怎么可能跟个孩子一样怕扎针?太丢人了。
护士拽她的手,拽了几下没拽动,忍不住提醒说:“放松一点。”
她下意识回答说:“谁没放松了?朕放得很松。”
施嘉落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他社会夏姐竟然怕挂水。
“抱歉,她有些紧张。”穆浮拉住杜如初的手腕往前送,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
杜如初被迫靠进他的怀里,脸埋在他胸口。
因为感冒堵住的鼻子忽然闻到了他身上杉木的味道。
她挣扎要抬头,却被他按着动不了,气得脸更红了。
“放开朕!”她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来,闷闷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来吧。”穆浮对护士说。
小护士看了看他,脸红了。
又高又帅还体贴,果然是别人家的男朋友。
针头扎进去的时候,杜如初下意识想缩手,却被握着动都没办法动一下。她紧张得往穆浮怀里缩了缩,穆浮搂着她的那只手顺势把她搂紧了。
还好只是疼一下。
挂上水后,穆浮松开杜如初,要扶她去旁边的椅子上坐。
杜如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管手上挂着吊瓶,就挥开他的手,然后看向施嘉落。
施嘉落只好去扶她。
等她坐下后,他打算找个借口离开,不在这儿当电灯泡,正要开口,她的手机响了。
杜如初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柏辰生。
她接通电话,说话的声音很沙哑:“你回来了?”
“嗯,朕刚看过大夫,在医院挂水。”
“好。”
打完电话,杜如初也不看左手边的穆浮,对右手边的施嘉落说:“柏辰生回来了,一会儿来看朕。”
施嘉落:“……”
修罗场?
见似乎不怎么高兴的穆浮,他更加坚定要走了。
他假模假样看了看微信,说:“夏姐,穆老师,我叔叔喊我回去吃饭,我就先走了。”
“真的?”杜如初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
施嘉落走后,杜如初绷着脸,也没有跟穆浮说话。
后来,柏辰生来了。
看到穆浮的时候,他惊讶了一下,笑着打招呼说:“没想到穆老师也在。”
“你好。”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很怪异。
柏辰生在施嘉落原来的位置坐下,伸手摸了摸杜如初的额头说:“在电话里听你的声音就不对,大夏天的,怎么就感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动作十分自然,语气里带着温柔的关怀。
穆浮的目光凝了凝。
“还行吧。”杜如初的头还是有些晕,说话的时候嗓子疼。
柏辰生听得出来她嗓子发炎了,也没再让她说话。
颜值高的人本来就很养眼,会引人注目,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两个英俊的男人坐在一起,光是能脑补的故事就很多了。
许多人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杜如初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对穆浮和柏辰生两个男人来说,却有些不自在。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穆浮最先站了起来。
杜如初没理他。
随后,柏辰生也站了起来:“医院的空调有些冷,我车上有外套,去给你拿。”
杜如初点头。
他们两人是一起走的。
走了一段后,柏辰生开口说:“穆老师,之前的场合都没时间好好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当年柳教授的案子还要多谢你。”
穆浮的目光有些悠远,说:“都已经过去六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穆老师,你喜欢郁夏吗?”柏辰生问得很自然,语气轻松,好像只是问有没有吃饭。
穆浮反问:“那你呢?”
柏辰生很大方地承认了:“她很可爱,也很有趣。我很喜欢她。”
穆浮微微勾唇:“我也是。”
都喜欢,那就心照不宣,公平竞争。
最先回来的是柏辰生,他双手搭在她肩上给她皮外套的时候,很像是在抱着她,把她圈进怀里。
刚刚给杜如初扎针的小护士走过,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很惊讶。
柏辰生看向她。
小护士红着脸走了。
杜如初全都看在眼里。
柏辰生手上的动作慢悠悠的,还没从她肩膀上拿开,笑着低声问:“吃醋了?”
他语气温柔,眼神暧/昧。
杜如初早就已经习惯他这样,瞪了他一眼。
“我再陪陪你,一会儿还有事要先走,让穆老师送你回去。”
穆浮回来后,柏辰生就走了。
杜如初确实饿了,也没跟自己的肚子过去。
喝完一碗粥后,她闭目养神。
闭着闭着就睡着了,中间换了两瓶水、吊针被拔,她也不知道。
后来,她是被拍醒的。
“可以回去了。”
穆浮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往她耳朵里钻,特别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脑袋。
睡了一觉,比刚刚舒服多了。
穆浮把她送到施嘉落家的楼下,在她临下车时说:“明天请一天假不要上班了,上午好好睡一觉,下午我来接你去医院挂水。”
杜如初刚想拒绝,他又补充说:“其他人要上班没时间带你去,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被他说中心里的想法,又不愿意承认,她抬着下巴嘴硬说:“朕的龙体这么珍贵,怎么可能跟自己的龙体过不去?”
她此刻的声音沙哑,实在说不上好听。
穆浮眼中闪过笑意。
杜如初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绷着脸下车离开。
第二天,施嘉落又替她请假了。
她一觉睡到中午,接到施嘉落打来的电话。
他说,方桉桉今天在赵东如面前告她的状,说她阻碍她采访。
出乎意料的是,赵东如竟然把方桉桉骂了一顿,不让她再去打扰几个老人。
其实这个案子的后续能深挖的东西很多,比如家庭、比如对孩子成长的关爱、比如空巢老人,这些都比她现在做的有意义。
杜如初自此对赵东如有所改观。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可杜如初抽丝的时间太长了些。在穆浮带她去医院连挂三天水后,她的感冒终于没那么严重了,但是拖拖拉拉一直没好。
一周后的早上,她再次发热了,不仅如此,身上还很不舒服。
她从房间里出来,施嘉落看到她吓了一跳,问:“夏姐,你的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杜如初一脸疑惑地回到房间照了下镜子,只见自己的脖子上全都是红色的疹子。她撩起衣服,身上也有。
施嘉落替她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说:“发热加上周身性红色斑丘疹、疱疹、痂疹,会不会是水痘啊?”
“水痘?”
“你得去医院看看,我今天替你请假。一会儿我给穆老师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带你去医院。”
杜如初拒绝说:“打给柏辰生也是可以的。”
“还是穆老师吧。”他站穆老师。
说着,施嘉落已经手快拨通了穆浮的号码。
穆浮过来的时候,施嘉落已经去上班了,杜如初一个人在房间里发脾气。起疹子的地方在发痒,痒得她忍不住想抓,一抓又疼。
她暴躁极了,床上的被子被她揪得一团乱。
穆浮来后,她终于找到了新的发泄方式,把手上的枕头扔向他,气势汹汹地质问说:“怎么才来?朕都快痒死了。”
穆浮躲开枕头,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脖子。
“别动。”
他的平静和耐心跟她的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是在驯服一只炸毛的狮子。
杜如初被迫抬着头,闻到了他身上杉木的味道。
夏天里,他自带一种清凉降温的感觉,他手上的温度要比她身上的温度低一些,让她的脖子很舒服,心里抑制不住的烦躁终于消散了一些。
白皙细嫩的脖子上,一片片红疹,非常醒目。
“身上也有吗?”穆浮问。
杜如初点头。
“我看看。”
穆浮松开她的下巴,手非常自然地向下,抓住她的衣摆掀开。
杜如初上身穿的是施嘉落的T恤,下身是他的裤衩。她抢过来穿的时候都是新的。
那时候施嘉落特别舍不得这件T恤,说是什么限量合作款,她也没听懂,反正穿身上就是她的了。
黑色的T恤下摆掀开,露出一截腰和平坦的小腹,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轻轻一掐就会断。T恤和裤衩都是黑色的,中间一截皮肤白得晃眼。
她的小腹和腰上也有红色的疹子。
这次看得有些久,杜如初有些不耐烦,皱着眉问:“看够了没有。”
穆浮放下衣摆抬头。
对上他的眼睛,杜如初发现他的眸色很沉,目光有些晦暗,愣了一下。
眨眼的功夫,他眼中又恢复正常,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宛如清风:“应该是水痘。我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