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一检查,果然是水痘。
成人得水痘发病症状会比儿童更加严重,通常伴随着发热。
医生给开了药之后,叮嘱说:“这段时间不要吃辛辣的东西,房间注意通风,另外千万不要抓,不然会化脓感染的。”
见杜如初从头到尾黑着的脸,医生又补充说:“要注意控制和调整情绪。”
脸上身上都起了疹子,不仅痒得没办法,还丑,杜如初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她现在十分暴躁。
取了药走出医院后,穆浮说:“去我家吧。”
“为什么要去你家?”杜如初皱着眉问。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穆浮任她发着脾气,没有表现得多温柔,更没有去哄她,却给人一种无声包容的感觉。他独特的声线更是能减轻烦躁的情绪:“水痘传染的,我不会被传染。另外你最近经常生病,很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我可以给你做个检测。”
好在女皇陛下还算有点良心,记得施嘉落平时任她使唤、忙前忙后当跟班的辛劳,决定爱惜他一下,不去祸害他了。
至于身体出现的问题,她疑惑地问:“什么问题?”她也觉得自己最近经常生病不太对劲。
“要做下检测才知道。”
穆浮的家还跟杜如初之前住的时候一样,简单的黑白灰,整洁明亮,却没什么生活气。
她发现自己的墨宝还在。她住的客房仍旧贴着“飞霜殿”。不过穆浮房间门上贴的“冷宫”两个字不见了。
“你还住这里。药给你。”穆浮把塑料袋给她,“里面有一瓶是涂的,洗完澡然后涂在起疹子的地方。”
杜如初拎着袋子进了她的“飞霜殿”。
这里没什么变化,甚至她原来穿的睡衣都还在。
她拿上睡衣,轻车熟路地进了浴室。
这么热的天,只要一出去就会出汗。
她脱了衣服对着镜子,发现身上似乎比早上还要严重一些,腰上和后背上最多。
洗过澡后,她用棉签沾着药水往患处涂抹。涂到后背的时候,她发现她够不着。
药水涂上去清清凉凉的,有止痒的功效,没涂到的地方痒得难受。
她烦躁地朝外面大叫:“穆浮,给朕进来一下。”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此时的杜如初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刚刚涂抹过药水,她上身没有穿衣服,只是手臂上松松地挂着浴巾。浴巾从她的肩膀垂下,露出她完整的后颈和一片后背。她的后背白得发光,红色的疹子在上面特别显眼,一条性/感的脊柱沟消失在浴巾之下,如果往里面浇水,水应该能沿着脊柱沟直直地流下。
“朕够不着后背,没办法抹药,你替朕上一上,药水在旁边。”她完全一副使唤小太监的语气。
等了几秒,背后迟迟没有动静,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她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不来?”
背后实在痒得难受,她忍不住想抓。
刚一伸手,她的手就被握住。
“想留疤?”
那么光洁的后背上留下疤痕就像是一件烧制精美的白瓷有了一点瑕疵,让人无法忍受。
杜如初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穆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旁了,走路像没声音一样。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有些低,十分凉爽,他的手很温热干燥,手掌宽大、手指修长,轻而易举地握着她的手腕。他低着头,眉头微微蹙着,眼底有些沉。
从前被人服侍惯了,杜如初觉得叫人来上药很正常,直到现在,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终于不自在了起来。
他的目光像是有温度,比他手心的温度要烫。
“敢乱看小心朕抠了你的眼珠子!”杜如初攥紧胸前浴巾的两个角,堪堪遮住春/光。
穆浮什么都没说,松开她的手,拿起药水和棉签。
杜如初感觉到身后的床陷了下去,是他坐了下来。
棉签沾上药水,触碰到她的肌肤,凉得她倒吸了一口气,后背紧绷。
“别动。”穆浮按住她圆润的肩头。
杜如初皱着眉还嘴:“谁动了?”
“听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哄她的意思,低低的。
杜如初的心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她抿着唇不再说话。
药水很凉,每碰到一个地方都凉得让她轻颤,其他没上过药的地方又很痒。
空调无声地送着冷风,她却越来越热。
偏偏穆浮的动作又是慢条斯理的,杜如初觉得上药的过程很折磨人。
“你身上很烫,又发热了?”
杜如初刚想说没有,余光里就出现了穆浮身上衬衫的白色,紧接着,他另一只没按着她肩膀的手伸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
他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仿佛把她环抱着一样,淡淡的杉木香立即钻入了她的鼻间。
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耳边,自己的手臂蹭到了他的胸膛,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说:“没有。”
为什么发烫她自己很清楚。
穆浮的视线落在她发红的耳朵上,收回手,语气里带着丝丝笑意:“确实没有。”
感觉到了他的调侃,骄傲要强的杜如初顿时像受了刺激一样,浑身都带刺,冷冷地说:“只是你的样子让朕想起了那个跟你一样的傀儡而已,毕竟朕喜欢过他,还有些余情未了——”
“对他余情未了?”穆浮问。
他的语气里什么都听不出来,杜如初背对着他又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她的肩膀被他捏得有些疼。
她倒吸一口气,说:“没错。”轮吵架她就没输过。
穆浮拆穿她:“你说谎。”他捏着她肩膀的力气变小。
“朕没有说谎。”杜如初恼羞成怒,“上好了你就出去,朕要走。”
她决定继续去祸害施嘉落。
“我不会让你走的。”
“为什么?”
穆浮的视线放低。他的身形要比杜如初高大许多,离得那么近,即使是在她背后,只要他低头,就能看到她胸前遮了跟没遮一样的春/光。
衬衫领口上方,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你打算让谁给你涂药?”
丝毫没有察觉的杜如初只觉得耳旁传来的声音蓦地发生了变化,低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如同沙子一样磨着她的耳朵和心上,抓不到的痒,让她走了下神。
耳旁再次传来声音:“施嘉落?”
“还是柏辰生?”
低哑的声音里渐渐染上冷意。
“与你有关吗?”杜如初说,“朕想走,你还能拦得住朕?”
“你可以试试。”
这语气让杜如初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走不出去,气得一时语塞。
穆浮放下药水站了起来,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像是在安抚她:“好好休息,痒得难受就叫我。空调不要开太低。”
离开房间的时候,他顺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
杜如初把枕头砸了过去,可没来得及,门已经关上了。枕头砸到门后落到了地上。
穆浮走后,她又把剩下的地方涂上药水,总算暂时没那么痒了。
她给施嘉落打了个电话。
听说她真的得了水痘后,施嘉落在电话里说:“夏姐,你还是在穆老师家住吧,我照顾起来没那么方便。而且我觉得你最近老生病,应该好好养养,跟我在一起就只能天天吃外卖。”
听出他的意思,杜如初冷笑:“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施嘉落立即否认:“怎么会呢!我真的是为你好。有人找我,我先挂了,夏姐你好好休养。”
中午的时候,穆浮敲门叫杜如初出来吃饭。
杜如初正好也饿了。
因为身上起了疹子穿衣服难受,在房间里她都没有穿。要出来的时候,她翻出了一件当初她从穆浮衣柜里拿的衬衫直接穿上身,就是她霸王硬上弓那晚穿着勾/引他的那件。
衬衫宽大,质地凉凉的,穿着比T恤还舒服。
房间门打开,一股饭菜的香味传来。
穆浮正站在餐桌前摆碗筷,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描摹着他的身形,赏心悦目。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杜如初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衫,下摆到她大腿一半的地方。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衬衫的白色突显得她头发像墨一样。
亚光的木地板上隐隐能看到她的倒影,纤细绰约。
女皇陛下开放起来的时候,能把身边所有男人都当成是太监,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做饭不是困难的事。”穆浮的目光在那又细又直、白花花的腿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落在她光着的脚上。木地板的深色衬得她一双脚格外白皙,脚趾圆润。
“去把拖鞋穿上。”
杜如初只当没听见,走到餐桌前坐下,双腿交叠,一条腿晃着,抬头眼带笑意地看着他说:“要穿你替朕穿?”语气里带着挑衅。
穆浮低头看向她。
一个脸上带着明艳张扬的笑,眼睛很亮,一个情绪内敛沉默,眼中幽深。
像是无声的较量。
穆浮最先移开眼睛。他摆好筷子后转身离开,没一会儿提着她的拖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