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杜如初反应,穆浮已经拉起她的手腕,对大家说:“我们先走了,吃完饭我回队里。”
男女力量悬殊,杜如初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反而被他拖着走了几步。
她堂堂未国女皇,凭什么任他摆布?
可看到方桉桉精彩的表情,她改变了主意,主动抱着穆浮的手臂,挑衅说:“是啊,他约了我。”
夏天天气热,穆浮衬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上,她一双白嫩嫩的手就按在他的小臂上,掌心都是他皮肤的热度。
这是男人的小臂,硬硬的,手感很好。她脑中不受控制想起了抓何岩那晚,他打架的样子。
在刑警队的人诧异的目光下,两人离开了历史研究所。
施嘉落非常有眼力,没有跟上去。
傍晚太阳落山,起了风,空气里飘着极淡的杉木香。
出了历史研究所,没人看着以后,杜如初立即变脸,甩开穆浮的手臂跟他拉开距离。
“抱歉,刚刚只是为了拒绝方桉桉。”穆浮的语气淡淡的。
杜如初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气闷,表面上却笑了笑,说:“刚好,朕也只是为了气气她。她平时总跟朕作对。”
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你可真是变了不少。以前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你肯定会直接拒绝,根本不会考虑给对方留面子。”她冷嘲。
“所以我以前都是根本不给你留面子,直接拒绝你的吗?”
知道还问?不想活了吗?
杜如初气得接不上话。
穆浮继续问:“你心里不平衡了吗?”
杜如初觉得他简直是不知死活地在她暴怒的边缘试探。突然想起什么,她皱了皱眉,探究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还没死了研究朕的心?”
如果不是这样,他这今天为什么一直试图引起她的主意?
穆浮没有说话,杜如初当他是默认了。
她走近一步,脚尖几乎抵着他的脚尖,然后抬起头,手慢慢攀上他的肩膀,隔着衬衫轻轻摩挲,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暧/昧地说:“如果你肉/偿,朕或许会考虑一下。”
“这里是学校。”穆浮出声提醒,正经得如同他外表看上去那样。
杜如初满脸不屑,话锋一转:“但那是以前。朕没兴趣吃回头草。”
他果然跟以前一样,一点正常男人的反应都没有。
她退开,转身背对他给施嘉落打电话,让他去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去。
穆浮站在原地,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喉结滚动。
听到她对着电话里发脾气,他开口:“我请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去。”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施嘉落说今晚要回家陪家人吃饭,没办法送她。
杜如初挂掉电话回头,见他脸上眼中都是一片平静,心里很不痛快,说:“朕要吃贵的。”
拿他人没办法,只能剥削一下他的钱。
穆浮果然请她吃了顿非常贵的。
酒足饭饱,杜如初的心情也好些了。
回去的路上,她问起今天的调查进展。除了发生的案子,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别的可聊,因为别的聊起来都不愉快。
“在历史研究所发现可疑的人了吗?”
“只有一个符合凶手的特征,不过他有不在场证明。等确认不在场证明后,基本可以排除。”
杜如初又问:“原来那个失踪的孩子呢?”
“派出所那边还在找。”穆浮在一个红绿灯停了下来,“你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
杜如初没有否认:“连环碎尸案,换谁都会感兴趣的。”
“你可以参与进来,当我的助理。”
“你现在好好的,要什么助理?”杜如初总觉得他阴谋,怀疑地看着他。
六十秒的红灯结束了。
穆浮把车开过路口。
这短短几秒等待的时间,杜如初心里想到许多可能,等得有些胶着。
穆浮不急不缓地说:“发生在高校的案子影响很大,上面领导催得很急,刑警队人手不够压力很大。你的路子虽然很野,但是和现代刑侦知识殊途同归。论经验、思维,超过许多有经验的刑警。”
杜如初被夸得有些膨胀,唇已经勾起,语气却依然高冷:“算你识相。”
“而且。”穆浮继续做补充,“你接近柏辰生是为了还原历史真相。早日破案可以减轻对他的干扰,让他专心做研究,你的心愿也能早日达成。”
杜如初被他说服了。
自从发现碎尸后,溪大最近天天召集老师们开会,学校里开完学院里还要开,学院里开完还有专业里的。
“好,朕答应你。”
到施嘉落家楼下,穆浮停下车,朝正要解开安全带的杜如初伸出手:“希望合作愉快。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他的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杜如初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勉为其难伸出金贵的手跟他握了握。
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前,她回头朝穆浮动人一笑,说:“你对朕很了解,不过刚刚有一点你说错了。朕跟柏辰生走得近,不完全是因为他在做帝冕的研究,能够揭开朕的身份,还因为他很有意思,比你有意思多了。”
说完就下车,头也不回的杜如初没有看到穆浮听完这句话后,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今晚河观区刑警队加班开会,很热闹。
“哟,吃饭回来了?”钟继苏勾着穆浮的肩膀,一脸八卦。
穆浮把他的手拿开,说:“一身烟味。”他的语气里透着嫌弃。
钟继苏调笑说:“看来不太顺利啊。”
走过的人都能感觉出穆老师今晚不太高兴。
“你挺高兴的,看起来案子进展很顺利?”穆浮反问。
钟继苏一噎,拉着他往会议室走:“等伊杭吃完饭我们就开会。”
伊杭今天去走访了二十五年前的被害人程海东的家属和朋友。
郑依翻完了几十年前的档案,基本可以确定,程海东被害是连环碎尸案的首起。
“程海东不是本地人,他的父亲在五年前得癌症去世了,我通过电话联系到了程母。”伊杭在投影仪上放出的是程海东的资料,“根据程母所说,程海东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能考上溪工大是家里走了些关系。离开家来溪市上大学后,家里管不到他,就基本不知道他的情况了,偶尔打电话回家也是要钱。程家的家境一般,也没有和人结过仇。”
“他在学校里怎么样?”钟继苏问。
不管说多少话,伊杭依旧字正腔圆,耐心十足:“我走访了程海东大学的舍友和同班同学。他在溪工大读书的时候学习不怎么认真,经常旷课。”
“我今天去溪工大的时候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存档。”谢彦说,“跟副队长说的一样。程海东经常旷课,而且挂科很多,考试缺考严重。”
郑依奇怪地说:“这怎么跟历史系失踪的石江河有些像?”
“是很像。”大家都这么觉得。
伊杭喝了口水继续说:“不仅如此,他在同学里的口碑也不怎么好,据说还欺负同学,可以说是个混混了。”
二十五年前的碎尸是在溪工大旁边的一片荒地里发现的。确认身份后,警方立即展开调查,那些被程海东欺负过的学生都被调查过了,没有结果。
“凶手很可能是平时看不惯他的同学或者老师。就像穆浮说的,凶手应该不怎么起眼。”钟继苏说,“今天我们已经把凶手的范围进一步缩小,凶手办公的地方能看到那片埋尸的绿化林。图书馆基本可以排除,我们下午去了历史研究所,剩下就只有社会学院、物理学院这两个地方了,其中跟溪工大有关联的人要重点注意。”
他又看向穆浮问:“你还要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
大家都习惯了穆老师开会的时候很少开口,可是以刑警的敏锐和直觉来看,穆老师今天的沉默有些异常。
接下来两天又是走访和询问。
因为凶手可能就在他们接触、询问的人中,大家不敢大意。
强迫症是焦虑障碍的一种类型,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作息不规律,有强迫症不是个例。
溪工大是溪市甚至整个南省比较好的理工学校,溪大物理学院的老师有好几个都是溪工大毕业出来的,或者有曾经在溪工大任教的经历。
两个学院加起来,符合“男性”、“四十岁以上”、“强迫症”、“常年生活在溪市”以及“和溪工大有关”的人有八个。
经过警方的分析和排除,最后剩下两个有嫌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