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梯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呢？
刑警队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穆浮。
这个女记者之前整天跟着穆老师，跟穆老师关系不一般，刑警队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现在他们穆老师头上一片绿油油的。
电梯外气氛微妙，电梯里的两个当事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都是经过事儿的人。
柏辰生直起身体拉开距离，杜如初收回在他胸膛上的手，两人往电梯里面走了走，给他们让地方。
“你们好，这么热的天辛苦了。”柏辰生甚至还跟他们打招呼。
“你好。”穆浮抬脚走了进去，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刑警队的人还在犹豫，仿佛电梯里是修罗场。
钟继苏不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忍住幸灾乐祸的表情先走了进去，说：“不辛苦，我们是为人民服务。”
说完，他回头：“你们还不进来？电梯门要关了。”
其他人这才进去。
进去后，大家发现亮着的电梯按钮，表情各异。
按钮上亮的是数字“5”，刚好他们也要去五楼。
刑警队的人个个人高马大，电梯一下子载满了人，显得有些拥挤。
柏辰生、杜如初和穆浮是最早进来的三个人，被挤到了最里面。柏辰生站在电梯的角落里，杜如初就在他旁边。
她的面前是穆浮，两人被挤得面对面站着。
穆浮一米八几，身高差使得杜如初的脸冲着他的怀里。天气本来就热，她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头顶却莫名凉飕飕的。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萦绕在鼻尖的一股好闻的杉木香吸引。
离她最近的就是柏辰生和穆浮。柏辰生身上一直都是麝香，难道是穆浮身上的？
可他的身上向来是干净得一点气息都没有的。
她抬头，怀疑地看了看他，正好撞进他漆黑的眼中。
到底是喜欢过的人，这么近的距离，杜如初心头的老鹿又开始有乱撞的迹象。她故作镇定地移开眼睛，朝身后退了退，几乎退到了柏辰生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周围还有别人，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无法确认这是谁身上的味道，不过很好闻。
她多嗅了几下。
电梯门合上，大家大眼瞪小眼。
杜如初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尴尬：“你们来这儿查案？”她这句话没有加上称呼，不知道是问谁的，反正不是问穆浮，他也不会回答的。
可回答的偏偏就是穆浮：“是的。”
他真的不是在撩她？
不管是不是，杜如初都不打算跟他搭话。
她眉头微皱，盯着他胸膛前的衬衫扣子，隔了一会儿往其他方向张望，问：“施嘉落呢？”
被女皇陛下点到名的施嘉落正缩在角落里。这种脚踩两条船，结果两条船相遇的画面简直没眼看。
他都替她夏姐着急，不怕翻船吗？
“在呢。”他回答。
一电梯的人都是去五楼的，眨眼就到了。
溪大历史研究所的五楼有两间很大的资料室，剩下的就是办公室。
从电梯里出来，杜如初鼻间那股杉木香就消失了。
“夏姐，我跟穆老师他们去看看？”施嘉落回头说。
杜如初觉得他似乎要跟穆浮更好一些，平时说话也处处向着穆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穆浮到底哪里比她好？
但是傲娇如她，是绝对不会表现出自己吃醋的。她挥了挥手让他去了。
柏辰生跟她一起走在刑警队的人后面，突然问：“你喜欢穆浮？”
“那是以前，现在不了。”
杜如初没有注意前面其中一个人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脚下顿了顿，疑惑地问柏辰生：“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刑侦专家。你不喜欢了就好。”
“朕不会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杜如初很理智。
柏辰生笑了起来，眼中像是能飘出桃花：“我值得。”
说话间，他们走进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里几个漂亮的女学生，杜如初眼尾一挑：“你值得？”
“这个专业本来就女生多。吃醋了？”
杜如初比较关心学生们考据查证的结果，没心思再跟他撩骚。
刑警队的人进了他们隔壁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里有两个老师。这两个老师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常年居住在溪市。
穆浮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往外面看了看，刚好能看到埋尸的绿化林。
拉着警戒线的绿化林在七月的烈日下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旁边一个保安坐在伞下，似乎昏昏欲睡。
他收回目光转身，听着钟继苏他们对两个老师的询问，看向两人的办公桌。
其中一张办公桌上有些杂乱，文件资料只是随意地堆着，旁边有个苹果，笔筒里一支笔都没有。而另一张办公桌则要整齐多了，每样东西都放置得井然有序。
“穆老师，你看这个是不是强迫症？”施嘉落小声问。
穆浮点头。
这个老师叫牛琨，四十六岁，溪市本地人，有强迫症，符合凶手的特征。
但是六月二十五号那天他的行踪很清晰，有不在场证明。
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
从这间办公室离开后，他们按照历史学院的名单，又去向别的办公室。
到傍晚五点多，除了三个有事不在的老师外，其他的刑警队都见过了，凶手并不在其中。
施嘉落跟在穆浮身边几个小时，耳濡目染，俨然有了几分警察的样子，出来的时候走路都没那么垮了。
“穆老师，你们准备收队回去了吗？我打个电话问问夏姐回不回去。”
他们几个站在研究所一楼的大厅。他话刚刚说完，进来个熟人。
这几天被赵东如骂惨了的方桉桉今天是来溪大碰运气的，没想到刚好刑警队的人也在这里，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们来了历史研究所。
她眼睛一亮：“钟队长，穆老师。”
钟继苏很头疼，想往旁边让，可谁知他旁边的穆浮动作更快，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他现在的站位简直就是C位，特别突出。
方桉桉压抑着心中的高兴，走近问：“钟队长，你们突然来历史研究所，是不是调查有进展了？凶手是不是历史研究所的人？”
钟继苏换上严肃的语气说：“抱歉，这些我们不能透露。”说完，他打算绕过她离开。
方桉桉紧跟：“社会各界都对溪大发现的碎尸很关注，真的一点都不能透露吗？”
“侦查进度向来都是对外保密的，如果泄露出去，让凶手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方桉桉被钟继苏气势十足的话语镇住，沉默了一下，余光有一抹鲜艳的颜色在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她转头看过去。
“施嘉落，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地问。
施嘉落笑嘻嘻地说：“我跟夏姐来采访柏老师啊，正好遇到熟人。我手机响了，接个电话。”
方桉桉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原来是社会新闻组的。他们每次都能弄到独家内容，肯定跟刑警队关系不一般。
想起这几天一直被赵东如骂不如他们两个奇葩，她心里很不服气。
见刑警队的人要离开，眼看今天又要一无所获了，她灵机一动。
没有关于碎尸案的独家新闻，那就约个人物专访。她在人文历史组能策划个柏辰生的专题，现在在社会新闻组也能策划一个。
队长钟继苏虽然长得很帅，但是气势有些强，让她有时候不太敢靠近，相比之下，这个刑侦专家穆浮看上去很斯文，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穆老师，我想以后跟您约个采访，能先加个微信吗？”
钟继苏一见方桉桉转移了目标，立即帮腔：“可以啊，他的微信号就是他的手机号，我报给你……”
方桉桉通过手机号搜索到穆浮，加了他好友。
穆浮的手机响了一下。
“快通过啊。”钟继苏催促说。
穆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通过了。
不远处，电梯门打开，杜如初走了出来。
她的心情很好。
柏辰生的那些学生翻阅了很多资料，在几本她在位时民间零散流传的文章里同样发现了避讳“如”、“初”这两个字的现象。一个人的文章里可能是写错了，但是同时期不同人写的不同文章里不可能都写错，所以很可能就是避讳了。
柏辰生把这个发现上报了。
虽然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她这个女皇在，但这也算是个不小的进展了。
本来她打算破费一下，请柏辰生吃个饭，可他今晚刚好有事。
“穆老师，真没想到能加到你的微信。我一直很崇拜你，觉得你很厉害。”
杜如初的好心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消失了。她抬头，看见了方桉桉和穆浮。两人站得很近，方桉桉抬着头，脸上又是欣喜又是羞涩。
一直很崇拜？顶多就是转正调组之后开始的吧？
穆浮对别人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吗？当初她可是有些逾矩的行为就要被电的。
施嘉落看到杜如初，朝她招手：“夏姐，这儿。”
穆浮余光看了她一眼。
杜如初挺直脊背，抬高下巴，不可一世地走了过来。
穆浮怎么样，跟谁走得近都跟她无关了。她把心里那股酸意归结为占有欲作祟和不甘心。
方桉桉的目光没有离开穆浮身上，问：“穆老师，你今晚有没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抱歉，我今晚约她吃饭了。”
发现穆浮正看着自己，杜如初诧异地抬了抬眼皮。
他们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