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风虽听到有人这么惊呼,却仍然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他此时心心念念的便是陈思凝,便是那已经仿佛失去了一切知觉的陈思凝!
待到他将陈思凝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景晨风只觉此时此刻的陈思凝也有些冰凉,他不禁忽的一震,便大声怒吼道:“你们都给本王听着,这些个刺客,一个都不能放过!都给本王杀!杀!杀!全部杀掉!”
他这话是对着后面才赶来的亲卫们说的,但也是在对他自己说。因为就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他便将陈思凝交到了水卿的手中。随后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水卿分明觉察到景晨风身上的戾气更重了些。
果不其然,景晨风如今虽已是累的有些站不稳,却依旧是剑出人心穿。一时间,他们四周的血腥气息也越来越重。
不久之后,那些个刺客终是被景晨风同他的下属们杀了个精光。
正当众人都以为景晨风要倒下的时候,他却偏偏拖着有些颓唐的脚步,一步步的朝着水卿走来。弑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丝的柔情,但那抹柔情也不尽纯净,里面依旧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杀气。
水卿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景晨风,故而她悻悻地向后退了几步,说话间有些结巴:“王……王爷!你如今已经很劳累了,王妃就交给我送回府。奴婢……都不一定会照顾好她,绝对不会让王爷多担心。”说着,她便将陈思凝抱的更紧了些,生怕景晨风上来抢。
但景晨风毕竟是堂堂王爷,他如果想要东西,哪里用得着抢,不过是一个眼神,再加一句冰冷的话:“把她还给本王!”这便足以让水卿不可抵抗的将陈思凝交出去。
“王爷……王爷你千万轻点!王妃身上如今到处都是刀伤,稍微碰到了哪一点,那汩汩的鲜血便会一直流。”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陈思凝交给了他,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提醒道。
说这话时,水卿也不由得暗自垂了垂头,她不敢看陈思凝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凡多看一眼,她的眼泪便会不住的流淌。同时,她的心中也在深深的恨着,她要是再厉害些……再厉害些!兴许陈思凝便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众人一路无话,有的全然都只是疲惫后仍然心有余悸的坚持。以及一些亲卫们心中因了方才景晨风杀人成狂后,亲手斩杀亲卫的恐惧与微微愤怒。
翌日,晨安王府中除了陈思凝的庭院中有些人气以外。其他的庭院中皆是一派安静之象,王府众人辛苦操劳了一夜,景晨风下令允许他们今日不用准时准点的伺候着,故而才得以如此。
却不料皇城之中此时却是沸沸扬扬的传着晨安王府的闲话。
“兄弟你听说了么?”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贩忽的靠近身边的另一个小贩,贼头贼脑的低声说道:“昨夜晨安王府出了大事了!听说那晨安王昨夜杀人成狂,竟将身边的亲卫都亲手杀死!”
另一个人听了,当即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有些不满的高声反驳道:“你这人!说的什么鬼话?!晨安王怎的会杀了他自己的亲卫?!你快别乱说,否则当真叫这谣言传入了晨安王的耳中受了什么处罚,可千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说着,那小贩便要将自己的摊位拉远些,生怕那传话的小贩被发现,之后受着处罚还连累了他。
那传话小贩见得他这般避之而不及,一时间也有些生气,当即便扭过头不搭理他,对着其他人继续说着王府的闲话。惹得另一个小贩不住的摇头叹息。
殊不知正是因了如此,有两个衣着打扮还算是光鲜的两个侍卫就因为这盯上了他们。随后相视一笑,随后便迅速朝着大王子府跑去。
“启禀大皇子,你猜猜我今日上街替听到了什么?你若是知晓了,定是要高兴到天上去!”那黝黑的侍卫急着邀功,不过前脚才踏进皇子府的门,后脚便大大咧咧的同大皇子说道,甚至于全然忘记了他们应当要行礼。
“大胆!你们见了大皇子不但不行礼,竟还这般放肆!是不是出去上了趟街便把性子都逛野了?!”大皇子身边的侍卫最是喜好狐假虎威,逮着这么个空档,当即便对着面前那俩人说道。
那两人一听,神色大变,哪里还顾得上邀功,吓得立马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求饶。
“行了行了,也都不是什么外人,何必如此这么苛刻?”大皇子见着身边的侍卫说话有些过了头,当即便缓和了一下,随即接着问道:“听到你们二人方才说有天大的好事,还不快快说来让本皇子高兴一下?”大皇子有些不耐烦,手不停的在桌子上敲着。
两人见得大皇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随后便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说道:“是是是,小的们立马说。”那人稍微使了使眼色,示意让大皇子将多余的人给清出去。
大皇子越发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耐着性子,挥手让其他人出去了。
“启禀大皇子,我们兄弟二人今日在大街上听到人人都在批判那晨安王,说他嗜杀成性,杀人成狂,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亲卫都不放过!”那人有些谄媚的说道,却仍是跪在地上,万万不敢越了界。
闻言,大皇子不停敲击桌面的手忽的停了下来,本来只是有些急促的眉眼,如今已经染上了微微的愠怒:“本皇子当是什么消息,不过是你们这些小厮道听途说来的一些话,能有什么用,竟然还敢狂妄自大的说能让本皇子高兴到天上!你们可吃罪?!”
二人虽想争辩,却仍是急忙挥手磕头认错道:“小的们怎敢欺瞒大皇子,这当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二人忽的变了神色,笑容带上了几份邪邪的气息:“大皇子你想,若是您再去同他手下那些亲卫们说一说,只怕是有不少的人想要跟你走。如此一来,那晨安王的势力不就大大削弱了。”
一语说罢,大厅中几乎都沉默下来,许久之后,便听得一阵响亮的掌声:“本皇子当真是没白养你们,不过出去逛趟街,都能为本皇子出这么大的力!择时不如撞时,你们如今就同本皇子一起,去他晨安王府转上一转!”话毕,便听得大皇子一阵爽朗的笑声。
晨安王府中,如今来来往往最多的,便是那皇宫中的太医。就因的陈思凝这么一受重伤,景晨风便几乎将整个皇宫中的太医都请了来,可偏偏那些个太医都是一个说辞:“王爷,请节哀顺变,只怕王妃……是命不久矣了。王爷还请节哀,好生对待王妃。”
但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景晨风都会猛然一愣,最后便怒吼嘶嚎着赶他们出去。就算不怒吼嘶嚎,也是怒气满满,让人不敢接近。就连水卿,如今也是断然进不了陈思凝的房。
而景晨风,已然是守了她整整一夜了,水不曾喝一口,饭也不曾吃一口。众人看了心疼,却是说什么都没有用。
“启禀王爷,大皇子来了,说是来看望看望王妃,还说带了上好的药材。”烈风担着被怒骂的风险,还是替大皇子禀报了。
却不了烈风好声好气说的话,又迎来了景晨风的一个冷冰冰的“滚”字。
见此状况,门外守着的不少亲卫们,又是频频的摇头,一阵阵的寒心。许多人知晓他们留在这里没用,便呼喊着大家一起离开了陈思凝的庭院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垂着头离开的,不住的叹息。
大皇子见的这个状况,心中却是一阵阵的窃喜。果不其然,景晨风如今已然是伤了他手下亲卫们的心,这个时机,对他而言自是极好的。于是他当即跟随而出,脸上堆满了笑容。
“大伙儿们别忙着走,可否又时间听本皇子说上一说。”景莫凡此时也是用着他最大的耐心,眉眼间尽是笑意,显然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本皇子听闻你们在皇弟那里受尽了委屈,他不过为了一个女人,竟视你们于无物,当真是叫人寒心!”
有不少人听到他这么一说,本是不打算转的头,也已然转过来了,甚至于还停下了脚步。更有大胆者,当即愤愤然道:“大皇子所言甚是,不过是一个女子,怎的能抵得了我们终日为他卖命?!”
“就是就是,昨夜我可是亲眼见到我的兄弟倒在他的剑下,他却是什么都没说,只顾着抱着那女人继续杀人,当真是叫我们伤心!”另一名亲卫也赶忙接过话来,抒发着自己心中的愤愤不平。
大皇子见状,不禁心底笑得更灿烂了,但脸上却仍是一副悲戚之色:“兄弟们且都别寒心,听本皇子一言,他既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跟他也没什么用!本皇子这倒是一个好去处,你们不妨跟着本皇子!”
闻言,不少人偷偷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混进了大皇子的亲卫中,觉得就此舍了景晨风,跟着大皇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