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倒也没有再出过大乱子,只不过走着走着,路上行人的目光便古怪起来。
云昭阳知道,元璟散布出去的那条消息生效了。
因为多了一个人,云昭阳特意又雇了一辆马车,将宫星野安置在后面那辆马车里。
宫星野倒也不多事,安安静静一个人在马车里坐着,偶尔饿了会出来找点儿东西,也从来不打扰他们。
稚的脾气变得相当古怪,大部分时间不坐车,直接坐在车顶,弄得别人看他就像看一个活靶子,后来云昭阳觉得太过招摇,就跟他说了几句,他倒是也听话,不坐车顶了,改挂车下下,弄得云昭阳一度以为这孩子在苍山受了什么刺激,脑子坏掉了,问了几遍,人家只说了两个字:凉快。
一行人因为有病号,走得非常缓慢,腊月初八的时候,离京城还有几十里地,要不是元璟事先有过嘱咐,云昭阳真的以为他们不是在锄奸设陷阱而是在游山玩水赏花踏青。
不过这锄奸也不是那么好玩的,虽然优哉游哉地赶路,但是他们必须时时提高警惕,否则奸人没除自己先赴黄泉了。
日暮时分,几个人看到前面有个小村落,云昭阳便让车夫到那里歇歇脚。
村子外面有一片枣树林,这会儿枣树都落叶了,远远看来灰蒙蒙的一片,偶尔有几只鸟从树顶的鸟窝里飞出去。
“日暮时分,倦鸟归巢,这里的鸟倒是奇特。”
云昭阳远远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放下帘子。
她敲了敲脚下的木板,稚听了,立即将头往里面缩了缩,暮色之下,不仔细看完全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别太紧张,来,喝杯酒!”
元璟慵懒地半躺着,身上裹了好几层的被子,这会儿昏昏欲睡。
“等料理完这些人,有的是酒喝。”
云昭阳自己不喝,也不让他喝,夺过他的酒杯,塞回暗格里。
这辆马车她改造过,酒在暗格里放着再颠簸也不会洒出来。
车子吱吱嘎嘎地进了枣树林,云昭阳从车里钻出来,代替了车夫的位置。
“老张,我的一个荷包好像丢了,里面有不少银子,你回去给我找找。”
那车夫爽快地应了一声,跳下车,很快不见了。
就在这会儿,远处的迷雾里忽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哒哒声。
是机弩!
云昭阳眉目一凛,抬脚踢了一下马屁股,那两匹拉车的马一惊,飞快窜出,差点儿将马车带翻,就在这时,十几支箭迎面飞来,堪堪擦着车身而过,有一支打上车身的上角,箭尾都扎了进去。
“给我滚出来,偷袭算什么本事!”
她一把抽出断水,横空一扫,第二批羽箭被扫落在地。
那些藏在迷雾中的人似乎再也沉不住气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呐喊,直接跳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火球直接砸了过来,向着后面那辆马车的方向。
不好!
云昭阳大叫一声,提剑就迎了过去。
火光中一道人影闪过,飞起一脚,将那火球踢飞了出去。
火球落在远处,发出滋滋的声音,忽然,轰隆一声爆炸了。
火光中,好像有人捂着屁股逃跑了。
在她和宫星野面前玩弄机关,那就是找死!
云昭阳心底冷笑,听到风声,手腕一转,斜里一刺。
剑尖所指,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
那人有些激赏地看着她,“小丫头,不错啊!”
话音未落,手中长刀已经抡了过来。那人的力气极大,几十斤的大刀抡得跟满月一般。
云昭阳反应奇快,来不及收剑,啪的一声,手中剑鞘弹出,便架住了对方的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那大汉竟然被击得手腕酸痛,大刀直接飞了出去。
“怎么是你?”
那人好像并不认识云昭阳,但是认识她的招数。
“你是谁?”
云昭阳收住剑。
“哈哈,误会误会,小人瞿得,在这里代表燕子窝十三路土匪给王妃请安。天下土匪是一家,改日还请王妃在我大哥面前美言几句。”
那大汉笑嘻嘻地说完,回头对远处一招手,道:“兄弟们,给王妃请安!”
云昭阳立即听到了一片卸甲下跪的声音。
这估计是她这辈子打过的最诡异的仗了。
“走,别挡着王妃的道儿!”
云昭阳还没说话,那大汉已经屁颠屁颠地跑了。
宫星野,稚直接愣在了当地,倒是元璟沉着得很,他的马车里竟然还飘出了酒香。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云昭阳刚要往前走,突然听到远处嗖嗖风声,侧身一闪。
紧接着,夺夺十几声,再看前面的马车,早已被长枪插成了刺猬。
一声惊呼哽在喉中,她再去看时,面前早已多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这些人一看就训练有素,和刚才那些乌合之众不可同日而语。
她抬起剑,道:“稚,你封住他们的后路,星野,你注意观察,有没有暗器机关之类!”
两人应了一声,各自散开。
“把东西交出来!”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沙哑着嗓子问道。
云昭阳冷笑了一声,心道等了你们这么久,终于把你们等来了,于是也不多说,上去就砍。
她的剑法精进了不少,那些人看起来唬人,其实水平也不怎么样,至少越王府侍卫的水平要刨去一半。
几个回合下来,那些人倒地的倒地,哀嚎的哀嚎,刚想跑,却发现后面站了一个孩子,漆黑的刀上挑着一个脑袋,正是他们仰仗的重金聘来的偃师,而另一个黑衣少年也从黑暗里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惟命是从的木质傀儡。
完了,这些宝贝还没用就被人家缴了!
那些人只觉心里一凉,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在地上。
云昭阳扫了他们一眼,脚尖挑起地上的刀,钉在他们跟前。
“我若问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必然咬舌自尽。”
那些人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人神算吗?
云昭阳笑了笑,道:“直接杀了算了!”
那些人直接呆住。
云昭阳说话直接,动起手来更是不拖泥带水,只是她的剑好像不配合,一剑下去,立刻有一个人的脑袋挂了下来。
是挂了下来,后颈连着一点儿皮,没断。
其中几人立刻软了下去。
云昭阳还没玩够,还想痛下杀手,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喝,接着几道剑光乱七八糟地掠了过来,挡住了她森然的杀意。
“本宫奉旨迎接越王妃来迟,让弟妹受惊了!”
说话间,浩浩荡荡的人群一分为二,中间一个轻甲佩剑男子款款走出,正是太子萧元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