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又继续说,“若真是让萧琪嫁到骆家也是另一种的悲剧的开始,而且还是两个人…两个家族的悲剧,左右都是悲剧,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制止呢,人言可畏那也是有销声匿迹的时候,可若是上了花轿就注定是没有尽头的煎熬。”
穆恒觉得有理,太有理了,被他说的晕乎乎的,脑子里懵懵的,一个劲的若有所思的点着脑袋。
穆萧抿着嘴角笑看着沈熙,偷偷给他拱了个手,称赞他的高明。沈熙挑眉示意他噤声,又看着穆恒说,“虽然与你无关,可是与穆萧有关啊,他是亲弟弟吧,他每年里总有几次要来逐雁山庄走亲戚的吧,你也不希望他每次来都愁眉苦脸的是不是。”
穆恒蹙眉点着头,确实,穆恒这个性子确实会急的跳脚茶饭不思,忧心忡忡魂不守舍,到时候少不了要在她耳边念叨念叨的。
沈熙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敲着,“这穆萧的亲戚就是御王府的亲戚,穆萧的堂姐怎么也是你的堂妹吧,”沈熙瞥了眼穆萧又快速折了回来,落在穆恒脸上,“尚月毕竟与旁人不同,尚月当初是没得选…可是萧琪不至于到绝境吧,你当初帮不了表妹,如今帮一帮堂妹如何?”
穆恒不得不佩服沈熙的巧舌如簧,穆恒抬眸看了眼穆萧,尚月喜欢他的事,他还是永远不知道的好,又垂眉深思,放在桌上交叉的手指紧了紧,“好吧,本座尽量说服萧庄主和骆大人将这婚事作罢,但是,这样的混事以后不许再有了,本座可不是个日行一善的菩萨。”
沈熙和穆萧相视一笑,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未知的事情怎么能提前打包票呢,不过眼睛的当务之急先化解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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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恒在萧翼的引领进逐雁山庄的时候,酉时将近,正厅内骆青离依旧跪的笔直,骆云啸黑着的脸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但是看着穆恒的时候骤然消失,脸上和悦起身弓腰,“穆少帅竟也来了江南。”
穆恒嘴角抿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抬手拱一礼,然后双双落座,穆恒轻声叹息道,“本座因公务到江南,因私事逗留苏州,”又垂眸瞥了一眼跪着的骆青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穆萧和沈熙没有夸大其词,这骆青离还真被恶揍了一番,穆恒低沉的嗓音又再次想起,“骆大人这是在逐雁山庄施展尚书府的家法么?”
骆云啸赧色的微微扬起嘴角,“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闯了祸也没个担当的模样。”
穆恒挑着眉头微微思索的点着下颌,“本座此番而来正好就是为了这‘担当’二字,”说完穆恒撇头看着萧翼,“萧公子可否请令尊和令妹来此,本座有些话想当着几位的面详说一番。”
萧翼躬身出正厅,沈熙与穆萧落座,穆恒瞧着骆青离狼狈,完完全全没了初见时那玩世不恭的翩翩公子模样看,不过细细一想,前几日也并非是初见,初见是她回京都城那日的法场邢台之上,他也是一身狼狈,鞭痕血印。
穆恒撇头看着骆云啸说,“骆大人这是罚跪么?本座瞧着骆公子的模样,似乎身上有伤,这般跪着您不心疼,等回了京都可是有人要心疼的。”
骆云啸微顿而后看着骆青离,“起来吧,跪着也是碍眼的。”
穆恒抬手牙齿磨咬着拇指的指甲,浅浅笑意,“骆公子坐下说话吧。”
骆青离揉着腿一瘸一拐的挪动到一旁的椅子上座了下来又疼的揉揉屁股后才安静的坐好,片刻后外面脚步声渐近,萧庄主带着萧琪和萧翼进来,穆恒示意坐下后,厅内气氛压抑低沉静的发闷。
穆恒转了转琥珀色的眸子,看着骆云啸和萧庄主缓缓的说,“本座也不想搅合二位结亲的喜事,只是觉得本座正好在江南,而这面上的喜事似乎愁煞了两家人,便想着还是来看看的好,不知二位可愿意听听本座对此事的看法?”
骆云啸对穆恒本就捧着一颗感恩的心,法场救命翻投敌叛国案,到骆青骆掖庭关押谋害皇嗣案,而后成全骆青落与太子的婚事,他对穆恒点头。
萧庄主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又忌惮他元帅之名便也没有反驳。穆恒示意让下人奴才们都出去后,又沉着了片刻。
穆恒抬手把玩这自己的几根手指,“两位如今都是为了…将要…烽烟四起的流言蜚语有所顾忌,所忧所虑都是一府一庄的清誉,亦或许还有个人的颜面,我父王也常常把脸面挂在嘴上,如本座自己也是极其要脸面的性子。”
“本座不怕把江南之行的目的挑明了说,本座此番到江南是因为杭州府上至总督,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皆是父王与本座的旧部,沆瀣一气将杭州变成铁狱铜笼,贪赃枉法聚财敛色,可恨至极的竟是打着御王府撑腰的名头,御王府在杭州臭名昭著,百姓闻之作呕,本座暗着斩杀贪官又明着辩解,可是,谁信呢。杭州的百姓是不信坑害了他们的人与御王府无关的,他们只知道坑害他们的人是出自御王府,与御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闻杭州府官员的贪赃枉法,在座的皆沉声面色凝重,尤其骆云啸皱眉深思,杭州的暗流涌动并非一日之寒,上下其手相互勾结一直是一块铁板,却没想到就这么被穆恒端了,暗杀?怕是十有八九依着老规矩伪成自杀,只是一方州府的重要官员一下子都自杀了,杭州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骆云啸看着穆恒深思,他觉得穆恒不是那种做事不顾后果的性子,却十分好奇她是如何稳定杭州府如今的局势。
穆恒垂眉冰冷的眸子淡淡的落寞和气氛不平,又继续说,“本座说起杭州之事,只是告知二位,杭州百姓之祸实则与御王府无关,但…追其根源所在,御王府又不见的能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