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本就没怎么蒙尘,很快就整理好了。
沈初寒笑言,“恩人,你打听到是哪家人得了我这屋子啊?”
“怎么?想去讨个说法?”宁辰北慢条斯理品着沈初寒亲手给他倒的一杯…白开水。
沈初寒摇了摇头,“我是想感谢感谢那个人,屋子是需要人气的,不然啊就要破败了,而且你看我这屋子的摆设那人也没有动过,替我保存得很好。”
宁辰北不住点头,心里美滋滋的,被沈初寒当面夸奖的感觉很不错。
“没事,就是个误会,那人已经搬离青州了,纪思也是托人多方打听才知道的。那人也大方,既然原主人回来了就物归原主。”
沈初寒蹙眉,无意识地鼓囊着脸,“那也倒是个好心人了,只是我怎么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呢?”
宁辰北差点呛到,顺了半晌的气才缓过来,抬首,是一双泛着滢滢色泽的柔胰,捏着一块帕子,“恩人,你擦擦吧!”
宁辰北接过帕子,似乎嗅到和沈初寒身上如出一辙的淡雅幽香。
“初初,你也别叫我恩人了。”
沈初寒点头,“那我唤你大哥可好?”
宁辰北上扬的嘴角逐渐下拉,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一些,“随便!”
沈初寒:……
这人也是奇怪,她是说错什么了吗?
沈时遇忽然凑上前来,嘟着嘴望着宁辰北,哼哼着,“辰北兄,你不可以凶初寒妹妹。”
沈时遇扯了扯兄长的袖口,“阿哥,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哼!辰北兄是我朋友,没关系的,他不会介意。”
这顶高帽子戴着真是…恰到好处!
宁辰北拍了拍沈时遇的肩膀,“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
沈初寒忙言,“家兄沈时遇,在最美的时光遇见那个时遇。”
沈时遇眨眨眼睛,撑着脑袋看宁辰北,“对,我叫沈时遇。”
宁辰北凑在沈时遇耳边低语,“时遇兄弟,你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放心吧,时遇是个重诺的人。”
两人咬耳朵,沈初寒伸长了脖子也没听个真切,“你们说什么呢?”
沈时遇瞪着大眼睛,笑得开怀,比了个“嘘”的手势,“初寒妹妹,不可以偷听别人讲秘密哦!”
沈初寒摊摊手,也不追问。
宁辰北一口喝尽了杯中的水,“时遇兄弟,你们隐姓埋名是怕谁找上门来吗?仇家?”
作为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宁辰北问出这种私密的问题本来是极为不妥的,正常情况下他也不会这么冒进,但是实在是被沈初寒方才那句“大哥”气着了,也想噎一噎沈初寒。
沈初寒眸光果然黯淡了许多,按着眉心,“是啊,我们有个仇家,害死了我阿爹,我怕他们再寻上门害了我们。”
其实沈初寒躲的人就是五年前那夜的男人,但是这番说给宁辰北听的话也算不得是欺瞒。
她阿爹确确实实是被青帮的人砍死,躲避青帮是个很好的借口。
宁辰北的心一紧,这个答案和他预料的相差太多。
“没想过替伯父报仇?”
沈初寒摇头,“报什么仇?我阿娘在外欠了高额的赌债,我们家还不起,赌坊的人要杀了阿娘,阿爹不忍心就替阿娘受死了。我上哪去也讨不到什么理儿,这不都是道上的规矩吗?”
宁辰北深呼吸,捏捏鼻梁,“那…你阿娘呢?”
“死了!”
沈初寒不带一丝表情,甚至是冷酷的,像是春日乍暖还寒,浑身都冒着寒气。
沈时遇鼓囊着嘴,“初寒妹妹又乱讲,母亲明明还活着,我们…”
“沈时遇!”沈初寒连名带姓地喊兄长,眸色染红,带着水光,“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吗?”
沈时遇委屈,却也想到那时候母亲当着他的面殴打初寒,还辱骂妹妹,甚至…因此他们差点失去了可爱的沈大宝。
嗯!
坏女人!
沈时遇抓着沈初寒的手摇了摇,“对不起。”
沈初寒轻摇头,“没事,是我反应太激烈了。”
沈时遇摇着脑袋,固执地看着自家妹子,“我总是记得阿娘小时候喂我吃饭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是很好的啊,妹妹,对不起,惹你难过了。她现在是坏女人,以后我尽量不去想她了好吗?”
沈初寒吸着鼻子,回握住沈时遇的手,这双手宽广温暖,带着她走过许多冬春夏秋,“阿哥,孩子思念父母没有错,你没有错。”
她喃喃: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宁辰北心里跟巨石压着一样难受,忍不住将沈初寒揽入怀抱,她轻拍着沈初寒的发,“都过去了,以后有我,你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做人,不用再躲躲藏藏,在青州,没有人能欺负你们。”
她抬起婆娑的眼,仰头茫然着,沙哑道:“你是谁?”
宁辰北笑,“五年前,在这个屋子前,我告诉过你。”
“什么?”沈初寒愈发觉得不解,她拼命回想着,记忆的角落里似乎当真有过那么个场景。
“你再仔细看看我啊,初初!”宁辰北抬起手,指腹轻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水,男人眼神清澈透亮,充满期待,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沈初寒当真认真地看着宁辰北,这样的眉眼见过一次就该是忘不掉的吧!
如果她忘了,那定然…是当时她心绪纷乱,连欣赏美男的兴致都失了吧。
男人见她傻乎乎地,也放弃,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宁辰北。”
电石火光之间,有一道白光击中了沈初寒。
就是这个语气,这个声音,一定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她闭上眼睛,呢喃着:宁辰北,宁辰北,宁辰北…
宁辰北噙着笑,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掀目,发现沈时遇正看着自己,他眼神询问。
沈时遇摇头,转身去玩自己的了。
宁辰北倒是一头雾水,不过他的心思现在都在怀中的女人身上,也就没管沈时遇了。
沈初寒忽然睁开眼,眸光还带着水色,潋滟波光流转,看着宁辰北的时候他恨不得将满腔的柔情都献给她。
这样的可人儿!
她呼吸急促起来,笑容一点点放大,嘴角上扬,“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