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听到沈初寒房间的动静,急忙来敲门。
他似乎听到了男人的笑声,女人的哭泣…
砰砰砰——
“二少夫人,您开开门?我是白管家,督军找您有事。”
“二少夫人,您不开门我就去拿钥匙了!”
沈初寒捂着胸口,蜷缩在被褥里,完全将自己与世隔绝了。
沈时遇被敲门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手上还抓着筷子,害羞地笑了笑,正要去开门,忽然觉得床上有些不对劲。
他走到床边,盯着凸起的一团,“初寒妹妹?”
沈初寒隐忍的啜泣声在他耳边响起,他去攥被褥,扯了扯扯不动,沈时遇急了,直接爬上了床,使劲儿一扯。
兄妹俩对视。
一个愕然心疼,一个满脸泪水。
沈时遇睁大了眼睛,抱着沈初寒,轻拍着她的背,“初寒妹妹怎么了?阿哥不怪你了,你别哭了,你这样阿哥难受。”
沈初寒紧紧抓着沈时遇的手臂,哽咽着,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阿哥…我失去他了,我终于失去他了…阿哥,为什么事情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我却会这样心痛?”
沈时遇吸着鼻子,“初寒妹妹乖,不哭不哭,阿哥在,阿哥会保护初寒妹妹的。”
“啊呜呜呜,阿哥…我好疼,我疼得快要死掉了。”
沈时遇手足无措,“哪里疼?初寒妹妹,我们去看医生。”
沈初寒摇头,拉着沈时遇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阿哥,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我的心疼,好疼好疼,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不就是一个在春日里结识的男人吗?为什么他一走我觉得心里全空了,好像他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现在却被强行撕扯开来…疼…”
沈时遇将沈初寒拦腰抱了起来,他把她放平,然后蹲坐在床边,按住她的心,趴在那儿认真地给她呼呼。
“初寒妹妹乖一点,阿哥给你呼呼,会好的,都会好的…呼呼…呼呼…”
沈初寒撇过脸,眼泪无声地流入床单里,浸湿了一大块。
她尝到咸涩的味道,咳出一大口血…
鲜红的、带着铁锈味,喷了沈时遇一身。
沈时遇呆住了,须臾,尖叫起来。
他抱起沈初寒,疯狂地向外冲,正好和拿了钥匙堪堪开了门的白管家撞上。
白管家直接被撞倒在地,嘴里还在骂骂捏捏的。
沈时遇大喊着,“救命救命啊!初寒妹妹吐血了,救命啊!”
白督军闻讯而来,见状,蹙了蹙眉,问白管家,“怎么回事?”
白管家揉着自己的老腰,“督军,我也不清楚。”
白督军立刻招了相熟的洋人医生上门。
沈时遇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沈初寒,众人无奈,只能让他抓着沈初寒的手。
医生查看了一番,告诉白督军,“贵府二少夫人是忧思过重,没有大碍,休息休息就能好,我开一些安神的补药给她,一定要按时服用。如果三日后还是没有好转再来找我。”
白督军松了口气,只要死不了就行。
别刚刚订婚,第二天准新娘就死在宅子里,太不吉利。
“请问初寒这样是什么造成的呢?今天一早她还好好的,一点生病的迹象都看不出。”
“这个情况就分很多种了,也许是刺激造成的,也许是积郁已久忽然爆发…”
白督军叹气,“有劳医生了。”
白管家去送走了医生。
白督军差了下人去照看沈初寒,自己则去了书房。
副官站在一旁,“督军,您可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老张啊,你觉得初寒这孩子怎么样?”
“大方得体,宠辱不惊,担得起二少夫人的称谓,但督军…她的心不一定在这里。”
“是啊!我虽然老了,可眼睛不瞎,初寒这孩子和辰北贤侄之间不简单啊!”
“您也看出来了?”
“谁还没有年轻过?虽然承夜残废了,但我这个做爹的,也不能给儿子娶一个不洁的女人回家,那不是给他添堵吗?”
“您的意思是?”
“等初寒这次病好了就让派人送她出国吧,隐姓埋名去过后半生。我们这边就说二少夫人忽感恶疾,已经离世。”
副官蹙眉,“这样对白二爷可能不好交代。”
“二十多年前他斗不过我,二十多年后的今日他同样斗不过。”
“督军英明。”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对了,自己去账房支钱,今天报纸的报导内容我很满意,你做得很好!”
“多亏了督军洞察先机,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些报社的人一见着督军您的手令,都莫敢不从。”
“别吹捧了,去办正事。我去看看承夜。”
……
翌日,凉城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订婚宴引发的一系列事情都在如火如荼地被百姓们讨论着。
白督军清晨用餐的时候,看到摆在桌上的几份报纸,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持续的都是对宁辰北的负面报导,在那些报导里白承夜就是个受害者,宁辰北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白督军越看越起劲儿,鸡蛋都多吃了两个。
副官替他盛了碗热粥,“督军,按照这个情景发展下去,宁辰北的名声肯定保不住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百姓们对他的支持和信任,这次说不定大受打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白督军摇头,“老陈,宁辰北这孩子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没有过硬的本领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你想想现今四大军阀,第二代的孩子们,哪有一个能比得上他?所以在他羽翼未丰,还未完全接手青州兵权的之前,我们必须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我这老头子百年之后,以我白家目前的情况,无一人可与之抗衡!”
副官倒吸一口冷气,“督军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也太瞧得起宁辰北那个家伙了吧!”
“老陈啊,如果辰北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副官心里一突,面上还是镇定,继续给白督军布菜,神思却已经走远。
叮铃铃——
客厅的电话响了。
白管家接听电话,须臾,走到饭厅,朝着白督军的方向鞠躬,“督军早上好,有人找您。”
“什么人?”
“没说,只说有要紧事,若是督军不接电话也可以,他说建议您买些小报回来看看。”
白督军搁下筷子,去客厅接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脸色煞白。
副官惊了惊,扶住白督军,“督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备车!出门!”
白督军粗喘着气,伸出右手食指发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