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这才想起来道:“哦,差点让你给搅合忘记了。刚刚你跟公孙九学琴的时候,叶白总管来过了,嘱咐我说,这几天他会很忙,不能天天陪你,要你自己按时去练功房练功呢!”
洛曦点头答应了。
嬷嬷自语道:“哎,总算是老天开眼,让那个女魔头也遭点报应喽。丫头啊,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偷懒了,歇歇身子了。”
洛曦伸出双手,将嬷嬷拽起来,笑眯眯地说:“嗯,嬷嬷,我不辛苦的,经过这么多日子的修炼,我都已经适应了。嗯,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去练功房!”
说着,转身就走。
“哎,你这丫头,今天不是都已经练过了吗?”嬷嬷不解地叫着。
“嗯,我再去练一会儿!”洛曦回头冲着嬷嬷摆摆手,一边轻快的跑远。
嬷嬷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蹦跳着远去,眼里不觉有了笑意。忽而想到自己的小丫头了,若是这孩子也能够像洛曦那样,有一张甜蜜蜜的小嘴,或许,就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吧?想着,眼窝里便湿润了,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才转身默默离开。
洛曦一路小跑着来到练功房,推开门,房间四面高悬的大红灯笼,将房间里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墙上,那一幅幅标示着各种动作的人物画像。
现在,洛曦对这个环境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看着那些画像,她完全可以肯定,那些都是练功的动作。她走进屋里,用心看着那一幅幅静止的画面,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修炼那些功法动作。
她将屋子四面的画幅统统看过一遍之后,才来到平时自己蹲马步的角落里,开始练功。现在的洛曦,对于功法的修炼,已经是一种自觉的行为和习惯了。
在洛曦蹲马步的时候,她想起了叶白告诉她的话,练功的时候,要入静,实在静不下来的时候,就数自己的呼吸。
洛曦毕竟是个小孩子,心思单纯,加之慧根深厚,所以数了没多久的呼吸,她便完全进入了宁静的境界中。
渐渐地,洛曦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只充盈饱满的气球,越来越庞大,但却并不觉得臃肿蠢笨,而是有种轻飘飘的,超然欲飞。这样的感觉,让她心灵舒适,仿佛已经脱离躯壳的羁绊,一种难以言喻的喜乐情绪油然而生。
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是令人压抑的晦暗阴沉,而是阳光普照,俊鸟飞翔。
洛曦觉得自己就像是花丛里的蝶儿,像大海里的鱼儿,像山巅上的风儿,整个灵魂没有了丝毫的牵挂和束缚,只有宽广的天地任她轻灵自由地飞翔。
就在洛曦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微细绵长,通体舒适安逸的时刻,她忽然听见一声细细的摩擦声。
那声音非常细弱,如果不是聚精会神地去听,完全会被忽略掉。
只是初次处于入静状态下的洛曦,眼耳口鼻的感知能力,都分外得强烈敏锐,因而虽然是细微的声音,仍然让她捕捉到了。
这个声音干扰了洛曦,让她从入静的状态中,回到了现实世界,她张开眼睛,四处打量,那一丝细细的声音消失了,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墙上的红灯笼,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摇曳,让她刚才感知到的声音,更像是一个梦的呓语。
洛曦来到窗口,从打开的窗户中,望了出去,外面灯火灿然,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她微微摇头,想到刚才的那个声音,心里不觉暗笑。
或许,那也是自己入静的时候,一种感应、幻想吧。
不过,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状态,真的是好神奇啊!那一刻的自己,仿佛完全解脱了,根本就没有了烦恼,肩上似乎也不必背负那么多的责任跟义务,真的好舒服呢。
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呼唤声:“洛曦,洛曦你在吗?”
那是李嬷嬷的声音,洛曦赶紧推门出去。
只见灯火明亮处,李嬷嬷正站在栏杆遮护的甬路上,手里提了一盏红灯笼,有些小心翼翼地低声呼唤着。
那模样,让洛曦陡然想起,在另一个世界,自己小时候,每每黄昏之时,妈妈就会站在楼梯口,柔声呼唤:“巧巧,回家吃饭!”
此刻,听见这样的呼唤,像是有一股春水,潺潺入心,让她生出一份踏实之感。
“嬷嬷,我在这儿!”洛曦答应了一声,拉开门跑了出去。
李嬷嬷看见了她,有些沧桑的眼神里,顿时有了惊喜,道:“你这孩子,天都这般晚了,也不知道回去,饭菜都要凉了。”
洛曦跑到老太太的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灯笼,一手牵住嬷嬷的手,说:“嬷嬷,你怎么不过去找我呀?在这里喊我,太远了,我都没听见!”
“哎哟,我可不敢!”嬷嬷笑起来,说:“站在这儿我都是大着胆子呢!”
“为什么呀?”洛曦歪着头,仰脸看着嬷嬷,一脸的不解。
“这儿是尊主的属下修炼功法的地方,闲杂人等,无事是不准随便进入的。我是看天色太晚了,担心你才冒险过来的,要是被人发现了,我这条老命可就不保了!”
“哦,这么吓人啊!”洛曦停住脚步,仰着雪白的小脸看着李嬷嬷,认真道:“嬷嬷,那你以后千万别过来找我!”
洛曦是知道君瑟跟叶白这些人的手段的,她曾经感同身受,知道那些人都是没有人性的。与李嬷嬷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她已经对李嬷嬷无比依赖,就像是自己的妈妈一样了。
她可不想妈妈平静的日子,因为自己而遭遇什么不幸。
“嗯,嬷嬷知道了!”李嬷嬷答应着,一边说:“可你别在这儿待得太晚!”
“好,我知道!”洛曦点点头。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起小眉头,问:“嬷嬷,你说这儿是她的属下练功的地方,怎么我每次来,从来没看见一个人呢!”
嬷嬷摇头,一边拉着洛曦的手,快步往回走,一边压低声音说:“这事我也不清楚,就是听楼里的那些洗衣做饭的嬷嬷们平时议论的,说是那里的房间,都是有地下通道的,那些人,通常都是在下面行走、修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
李嬷嬷说着,声音压得更低了,有些神秘地说:“去年,有位年轻的小厨师,是个俊俏的小伙子,来到魁香楼当差,因为好奇,就跑到这边来了,结果被人发现,被尊主的手下给活活打死了!”
洛曦听得心惊肉跳,道:“打死了?”
嬷嬷点头,说:“尊主当时还警告我们这些人来着,说是再有敢私闯禁地的人,便如他一样的下场,众人都吓死了。”
洛曦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嬷嬷的手。
嬷嬷感觉到了她心里的恐惧,也紧紧拉住了她的手,道:“放心吧,嬷嬷不会犯禁的,只是远远地喊你一声,没那么严重的。”
“哦,”洛曦回应道:“嬷嬷我知道了,那,那我以后一个人去那里练功,会有危险吗?”
“不会了!”嬷嬷肯定地说。“你现在是尊主的女儿,又是叶白大总管特意准许你去那里练功的。所以,没人敢欺负你的!”
“哦,这样啊!”洛曦长长地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说:“嬷嬷,那以后我到这儿练功的话,一定会告诉您,您就别来找我,也别为担心,好吗?”
“好了,我知道了!”嬷嬷笑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