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曦仰起小脸,笑着说:“嬷嬷,我可不想您遭遇危险的事。”
嬷嬷松开了她的小手,轻轻摸着她的小脑袋,说:“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小呢,就这么碎嘴子!”
“嬷嬷——”洛曦撒娇地拉长了声音说。
嬷嬷很开心的笑起来,道:“嗯,嬷嬷知道你是担心我!”
洛曦灵透的大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星芒,一边抿着嘴笑,一边连连点头。
两个人愉快地说笑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魁香楼。
楼内灯火通明,每张桌子的旁边都坐满了客人,而淫谑嬉闹的喧哗,几乎要将楼顶掀翻了。
洛曦将自己的小脑袋,藏在嬷嬷的身后,两人快步穿过人群,上了楼,将那些淫声浪笑甩在身后,两个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洛曦抬眼看看嬷嬷,两人会意一笑,嬷嬷小声说:“今晚啊,我给做了鸡蛋炒香椿呢!”
“哦,没吃过呢!”洛曦有些困惑却兴趣盎然地说。
“来,我们进屋,一起尝尝!”说着,嬷嬷推开房门。
一瞬间,一股子带着淡淡芬芳青草味的的香气,袅娜着钻入洛曦的鼻孔。她贪婪地吸吸鼻子,道:“嗯,好闻的味道!”
嬷嬷慈祥地微笑着,拉着洛曦进屋。洛曦将灯笼放到桌子上,看见一只食盒,伸手就打开了,食盒里的饭菜,冒出袅袅的香气。
洛曦伸出拇指和食指,捏出了一颗绿色的菜叶,放到嘴里,立刻两眼放光,道:“嗯,真的好吃!”
嬷嬷却端出一只铜盆,叫道:“来,先洗洗手!”
“嗯,好的!”洛曦有些不好意思地嘻嘻笑道,想起在另一个世界,自己饭前,就不喜欢洗手,因而常常遭到妈妈的批评呢。
看来,人的习惯还真是难改呢。
洗了手,两人坐到桌旁,嬷嬷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放到桌上,说:“以前啊,咱们这儿的天空是有太阳的,节令也是按时而动。后来,没了太阳,节令也迟缓了。你看,这香椿要是放在以前的这个季节,早就老了。可现在,因为缺乏光照,节令缓慢,这香椿反而很嫩,口感正好呢,你尝尝!”
“嗯!”洛曦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嬷嬷眼神期待地看着洛曦,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洛曦点头,清亮的大眼睛里,漾着天真的笑意,连连点头,道:“嗯,好吃,有股子春天里,芳草刚刚发芽的味道呢!”
嬷嬷开心地笑起来,道:“你爱吃就好,来多吃点!”
夜已深沉,洛曦睡在李嬷嬷的身边,眼睛瞪得溜圆,漆黑的瞳孔,在暗夜中,如墨玉一般,熠熠生辉。
听着嬷嬷匀称而略带粗糙的呼吸,洛曦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品尝到失眠的滋味。
睡不着觉,并不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因为,洛曦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那就是在练功房里,她听到的那个奇怪的声音。
在练功房里,当她进入安宁的入静状态时,那个声音尤其凸显。
开始,洛曦觉得那是自己入静的时候,听到的另一个世界里的声音。
可是,吃完了晚饭,当她跟嬷嬷上床休息,她会情不自禁地回味起自己入静时候的一切感知,那绝对是一种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体验。
直到现在想起,心里依然有一种滋润的舒适感。
她微微闭上眼睛,重新体味那种没有负担的轻松感觉。很奇妙的,她竟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洛曦睁开眼睛,那个声音,似乎还清晰在耳。那声音不好听,像是金属类的东西在某种很粗糙的物体上,不断摩擦发出的声音,很是刺耳。
洛曦觉得入静状态下,感知到的一切,应该没有这样不和谐的声音。那是怎么回事呢?是自己入静的时候出偏了吗?要去问问叶白吗?
想到叶白,洛曦的心里便是本能地涌起一股子抵触的情绪。虽然,当初他给真正的洛曦替换记忆的时候,最终手下留情,让那孩子保留了残存的记忆,从而也让洛曦对原来的那个孩子的经历,有了一知半解的了解。
不过,洛曦依然对他没有好印象。毕竟,他是君瑟的帮凶,走狗呢。
可是,这修炼的事,应该不能儿戏吧。记得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看影视剧里的那些修炼者,在静修的时候,都是有护法的,不能出偏。
那么,明天要去问问叶白吗?
他不会怪我多事吧?
心里想着,终于是困意袭来,朦胧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洛曦恍惚置身于练功房中,正在蹲着马步的她,慢慢进入安静的状态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轻盈起来,在练功房里,悠闲的晃悠着,一边浏览着墙上的那些画面。
忽然,那些画面动了起来,所有的动作都衔接起来,一气呵成的同时,洛曦更是感觉到了每个动作所包含的雷霆万钧的动感力量。
看着那些动作,洛曦情不自禁地跟着模仿起来。
洛曦很感激,死去的那个真正的洛曦给了她一个十分智慧的大脑。
模仿了几次之后,洛曦便将那些动作,熟记于心了。而且,在模仿的过程中,洛曦感觉自己浑身已经微微汗湿,但并没有感觉到疲惫,反而有种很轻盈畅意的体能反应。
洛曦有些喜出望外,她闭上眼睛,依据大脑记忆中的动作,开始重新起式,手足舞动,又练了一遍。
突然一个马步不稳,洛曦踉跄了一下,下意识伸出手臂,却触摸到一段光滑冰凉的墙壁,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一个墙角的凸起的东西上。
而且,那凸起的地方,似乎在洛曦的掌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下一刻,出现的景象,却让洛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就在这时,洛曦眼前的一面墙壁缓缓裂开,出现了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竟然是一扇门,在她的眼前,无声地打开。
洛曦站在那里,愣怔了半晌,才想起,要去那门的内面,去看看。
她谨慎地走到门边,将那还没有完全打开的门,轻轻推开,用目张望,看见了一段长长的楼梯。
楼梯上,挂着一溜的红灯笼,再往下看去,便是黑洞洞的,像是一个张着大嘴的深渊,随时要吞噬什么东西,有些恐怖瘆人。
但是,强烈的好奇,还是让洛曦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她从墙上摘下了一盏灯笼,拎在手里,向下面走去,走着走着,洛曦突然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可以肯定,那就是金属摩擦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
洛曦心里的那份好奇更盛,急于想知道,下面怎么会有那样的声音。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叫着:“洛曦,洛曦——”
声音是那么的响亮,仿佛就是贴着她的耳朵喊出来的一样。洛曦睁开眼睛,一片暗沉的灰蒙蒙的天色,撞进眼眸。
接着,便看见李嬷嬷的脸,眼里满是担忧之色,望着她道:“洛曦,你是怎么了?被梦魇着了吗?怎么喊你,都不醒!”
洛曦恍然,发觉天已亮了,刚才自己的确是做了一个梦呢。
不过,那个梦也太清晰,太奇怪了呀!
她一翻身,坐起身来,点点头,道:“嬷嬷,我真是做了一个梦呢!还很真切呢,就像是真的一样呢。”
嬷嬷笑起来说:“是吗?小孩子很少会做梦的,你做了什么梦呢,倒是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