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宇文姿偷觑着冷天奴月华清冷的一张侧颜,似精致勾描而出的脸部线条,眼角微翘的凤眸,英挺的鼻子微绷的薄唇,心无旁骛垂眸忙碌时的专注无一不勾勒出画面中完美的佳公子……
冷天奴为应珠仔细检查了一番:
头上竟不止一处肿包,怕是受了震荡,好在一路多是睡着,没吐,呼吸也平稳……
摸了摸额头发现起了热度,忙给她解开脖颈处的两枚金花锁扣让她呼吸顺畅些……
担心应珠身上有暗伤,细细检查一番后发现并无大碍,倒是她擦伤的掌心处呈现两条淡淡紫线,突然想到应珠落马时就摔在那块儿泥黑色的大石旁……
那个突然出现在狼群,后又恩将仇报对他痛下杀手的努日图,他最初就窝躲在泥黑色石下的洞里,群狼经过泥黑色大石旁竟没嗅出他的气息,想必努日图在石头上动了什么手脚……
可探过应珠的心脉后却发现她除了体温稍高嗜睡外并无中毒迹象,冷天奴松了口气,或许他该问问不求公子霍不与……
末了又褪下应珠靴袜仔细察看右脚踝伤处,所幸骨头没断,错位外加皮肉伤倒也无碍……
定在他脸上的目光一直未有稍离,终起了不耐的冷天奴剑眉微蹙,抬头冷眼看向宇文姿:
“你还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盆热水来!”
“姑娘……姑娘?”
宇文姿猛回神,在冷天奴清冷幽深的黑瞳下,她漂亮的丹凤眼里飞闪过一抹羞涩窘态。
生长在漠北的冷天奴常被那些胆大泼辣的草原姑娘盯着看,甚至还嬉笑着放声高歌引他视线,虽已见怪不怪可他眸子里的冷意又深了几许:
“还不快去!”
“啊?你……吩咐我?”
“除了你,这帐中还有第二个婢女吗?”
“……”
方才那点欣赏好感顿时全消,旋即是被人亵渎冒犯了的愤怒,想她赵王府的郡主,这臭小子眼是有多瞎啊竟将她当作婢女来使唤,便是她穿戴的素淡了一些也断和卑贱的奴婢沾不上边儿啊!
又上下扫视着杵在面前的宇文姿,冷天奴神色一怔,想到什么:“姑娘你……”
“哼!”
“……?”
瞅着扬着小脑袋,如同只傲骄的小公鸡般负气而去的婀娜背影,冷天奴无语摇头。
“该死的不开眼的臭小子,你等着,本郡主定饶不了你的眼瞎!竟敢将我当作婢女使唤,若是在北周,本郡主早命人将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乱棍打死!”出了毡帐的宇文姿猛抬脚踢飞一枚石子,低声怒骂。
心情恶劣的她气咻咻走着,忽又听到马蹄声和含混不清呜哩哇拉的呱噪声,猛抬头,迎面碰上六七个突厥兵,为首的是个肥胖身躯满脸横肉贵族打扮的中年汉子。
(北周虽是鲜卑族当权,但开国皇帝极力推崇汉文化,看重汉学更以汉文化为尊,皇室贵族娶汉家女大行其道,赵王宇文招具鲜卑血统,而赵王妃则是汉家女儿,因而赵王府的几位女儿不仅习汉文化亦授鲜卑课业,懂得鲜卑语和突厥语。)
猛对上突厥肥汉被烈酒烧红了的大凸眼,唬了宇文姿一跳,下意识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吱哇乱叫:
“大头领,有美人!”
“别,别跑!”
“美,美人,小美人!快,抓……抓住她!”
宇文姿身上陡得窜起一身鸡皮疙瘩,蓦地想起宫婢们私下哀哀的议论:蛮夷之地尚未开化更未经教化,不知何为礼仪廉耻,入了突厥无异于羊入虎口……
领头的肥汉虽酒劲上涌脚步踉跄,可他的亲兵们动作快,被包围的宇文姿登时被突厥肥汉扑倒,倒在地的宇文姿只觉眼前一黑,身上压着这么个肥重货色,压得她险些闭过气去。
“该死的,滚开!快滚开!” 她艰难的吐出声音,声音却轻得吹散在空中。
“你个该死的畜牲,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来污辱,我是……唔……”话未说完已被两坨肥厚的嘴唇吞下。
险些被活生生闷死的宇文姿只觉脑子晕沉沉,张嘴刚吸了口新鲜空气,尖俏的下颚被人捏起。
再次抬起头来的突厥肥汉尤舔舔唇,满意的点点头:“香,真香,好嫩的……小绵羊羔子,本头领喜欢!”
忍着呕吐的冲动,宇文姿拼力叫道:“我不是女奴,我……唔……”
精疲力竭的宇文姿绝望的闭了眼,当最后一片衣缕抛飞之际那狂热动作着的两肥爪却忽的定住了,旋即身上重压尽消,劲风过,绽着朵朵“红梅”的银白大氅飘落,玉体一暖,身子已被严严实实盖住。
冰冷的声音传了来:
“迎亲礼尚在继续,夜宴尚未开始尊驾就已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