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选举最终圆满落幕，莫笙被分到人间烟火最好的天字一号厢房，说是她拍的素衣，已洗漱沐浴完毕，正在房里等着她。
其他的萧笑，韩静等人，也带着自己的老相好或拍得的新欢，冲她色色一笑，意思是玩得开心，也便各自散了，去到自己订的厢房。
只有查柔孤家寡人地站在原地，看着莫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莫笙便上前，温和地拍拍她的肩“你放心，今晚我绝对不会对素衣公子做任何事。只是此地眼多嘴杂，只有和他共处一室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好以我的名义，把他带离这脂粉厚重之地。”
她见查柔的脸上有些动容，便带了点真诚“而且你该知道，我喜欢的只有江清顾，今生除了他，除非迫不得已，绝不会再轻易沾染任何男子。”说完，她在心里默默对江清顾说了声对不起，但以后拿你当挡箭牌的机会肯定还会有很多，所以习惯就好啊，清顾。
查柔竟红了眼眶，抬起手同样重重拍了拍莫笙的肩，“小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能这么和我说，我知道，你定是把我当成好姐们，才这般推心置腹。”然后，在莫笙略有错愕的眼神中，重重和她来了个拥抱，拍拍她的背，哽咽着“我查柔今日能交得你这般重情深，讲义气，不讲究身份地位的好姐们，实在三生有幸，至于男人嘛，如衣服，姐妹才是手足，所以随你如何了，只要继续把我当成好姐们就好！”
说完，便在莫笙瞠目结舌的表情里，挥挥衣袖，毫不留恋地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在莫笙的视线里完全消失，莫笙才反应过来，不禁摇头失笑。不过说实话，这样的查柔在莫笙眼里才是真正的天真可爱，毫无心机，要是在现代，她肯定会把她当成死党的不二人选。
这下所有人都走了，莫笙便唤来小厮，将自己领往天子一号间，期间穿过一对对相拥调情的女客和男妓，他们情真意切的模样，像是现代相处多年的情侣，毫不在意地当着众人的面秀恩爱，可莫笙却知道一夜春宵后，女客无一丝留恋地离开，剩下的男妓收拾好自己，又会重新投入一场一日“欢爱”。
她有些不是滋味地扫过一些衣着妖娆，还未接到客的男妓，他们露出甜甜的笑，勾引着一个个单着的女客，眼底却是一片麻木不仁。
她皱着眉想，现世教她男女平等，她穿过那么多的世界，觉得果真男女平等，至少无论男女，只要成了弱者的一方，他们绝望和无力就都是一样的。
不久，她便被带到了天子一号间，进了门，她最后一眼扫了扫这群醉生梦死，贪恋风尘的女人和男人们，那一张张脸上都有着同样的麻木，那是被俗世情爱彻底消磨的棱角和对爱的向往。
轻轻合上门，她闭目扫尽眼底的沉沉疲色，至少她拥有冽生，所以她永远不会迷失。
再睁开眼，回身后，就是一身冰凉月白长衫的素衣，他坐在楠木椅上，微微挑眉看她，神色里有种黯淡的星光。
莫笙一怔，有些失神，却又动动清丽的容颜，眉目如画，笑起来如花“你长得和我的一个故人好生相似。”
说完，她自己到颇觉好笑，眼底的清澈快要溢出来，因为她想，这句开场白无异于在现代的那句最老套的搭讪方式“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好在素衣不懂，不会调笑地溜侃她“哦，在梦里，在梦里见过我！”
所以素衣只是紧锁眉头，却皱起眉来都该死地好看，“故人？恐怕是喜欢却得不到的人，所以才到人间烟火寻了我，这个替代品？”明明是疑问，却用的肯定语气。
“少年你几乎真相了！”莫笙暗暗吐槽，却尴尬地扶额“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找他人代替的。”
说着，她抱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一边打地铺，一边接着说“虽然我买了你一夜，但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所以这晚你睡床，我睡地铺。明日一早，我就宣布你成了我的人，然后把你赎出人间烟火。呃~”她略微思考了一下，下定决心般接着道“我看的出来，你入天上人间多是身不由己，应该是家里摊上大事了吧？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只要错不在你这方，无论对方什么身份，我好歹是一国公主，还是能帮你摆平的。解决后，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不必委屈自己，成为最不想成为的那类人了。”
素衣一时有些动容，却还是不动声色地“你怎么知道我是身不由己？也可能我就是为了胭脂富贵，才自甘堕落为男妓的。”
“呃，”莫笙摸摸鼻子，“你自己也说了是也可能，但对我的说法却未加反驳，看来我都猜对了。”至于为何猜对了，呵，老娘当了宅女那么多年，小说和影视可不是白看的。
素衣愣了愣，冷冰的容颜好像裂开了一个口子，一副你毫无逻辑，却不得不承认的无言以对。
说话间，她的地铺已然铺好，她试着躺上去，发现还挺舒服，语气便越发自得“而且我还能猜到多半是你的容貌惹的祸，被你家附近的权宦子女或富贵纨绔看上了，要你做男妾，你宁死不从，后被逼的家业尽失，”说着，她抬眼看到素衣俊美的表情上被触及伤疤而显出的绝望痛苦，皱皱眉，神色也有点难看“甚至家破人亡。你无处申冤，又无人相助，只能逃到人间烟火，将自己的容貌送到达官贵人的眼前，以求入了某位大人的青眼后，求她帮你申冤，帮你报仇，对不对？”
素衣苦笑一声，身上竟有了沧桑的暮色，声色里却是凄伤“你真聪明，猜的八九不离十。所以，”他抬头，眸里水光盈盈“你会帮我的，对吗？”
莫笙沉默了一瞬，将刚褪了的外衣，扔到素衣的脸上，遮住他一脸的脆弱不堪，“你不必求我，也不能在我面前丢了骄傲。我自会帮你，但你记住，只要你顶着这张脸，就永远不要失去骄傲和自尊，你本该不可一世，哪怕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