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伊福晋、嘉福晋、西林和兆佳到来。
李紫端茶到门外看见,赶紧转身把托盘给兰儿,兰儿知她不想见到伊福晋,接住送了进去。
诸位福晋是第一次见到解禁的富察衮代,她们心中像明镜,知努尔哈赤对她毕竟不忍,也都对她以礼相待,见了她,众人先施一礼。
伊福晋开口笑道:“富察福晋一向安好吗?”
富察道:“蒙各位妹妹惦记了,我很好。”
嘉福晋看着富察判若两人的衰老模样,不禁心惊,感慨不已,说:“富察姐姐受苦了,以后该多吃点好的!”
富察是死要面子的人,她说:“我宫中供应本不差,大汗命一切按照大福晋的份例来。”说着看了阿巴亥一眼。
西林小声咕哝:“不是被那几个丫头私吞了嘛!”伊、嘉、兆几人偷笑。
富察氏看她们面有讥色,变脸道:“你说什么?”
西林胆战,赶紧捂嘴:“没说什么!”
嘉福晋感觉无趣,为自己的好心被当驴肝肺而气恼,遂不再说话。
伊福晋却淡而处之,只管与阿巴亥、富察说笑。
阿巴亥看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突然说:“我怎么感觉你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伊福晋心下得意,她自己早就看出来了,自从像嘉福晋一般保养,一日比一日皮肤白嫩。
伊福晋装着糊涂说:“大福晋说笑了,哪里不一样啊?”
阿巴亥说:“脸蛋白了,眼眸黑亮,嘴唇也红了。难道你去了一趟月宫?”
富察氏几乎不读书,不知阿巴亥说什么,问:“什么是月宫?”
兆佳氏道:“玉兔奉上仙人药,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对富察氏,她们是不敢提这个老字的。但是,伊福晋不一样
伊福晋神秘地笑着说:“还真是呢!一天一颗,今年28,明年18。”
嘉福晋心里清楚,她是掌握了自己的配方,依样子学了去。
阿巴亥招手对众人说:“都上前来,仔细看看我说的有错没有,她一定是吃了什么仙丹了。”
西林、兆佳早已急不可耐,而最心痒的要属富察氏,她太想恢复容颜了。她们三人一拥而上,把个伊福晋围得水泄不通,
西林福晋伸手就摸伊福晋的脸,伊福晋用手挡着,胡乱钻着躲,笑得花枝乱颤。兆佳氏抓住她的手,对西林福晋说:“快点摸摸看!”
众人闹着,逼问着伊福晋,她只管笑,就是不说。
阿巴亥下令道:“姐妹们摸她身上,看她还嘴紧!”
兆佳氏和西林真的就照伊福晋的胳肢窝、膝盖后、腰两侧乱挠,伊福晋已笑得从椅子上滑落,众人还是不饶。
嘉福晋和阿巴亥也一起上去动手,富察氏也笑得满脸开花。
伊福晋喘着气求道:“姐妹们,饶了我吧!我说就是!”
阿巴亥喊道:“姐妹们住手,她要招了。”
伊福晋道:“平日给你们的份例牛羊乳,你们都喝了不是?”
众人点头,兆佳氏说:“不喝能怎样?”
伊福晋正色道:“这两样最是好东西,喝掉却是最粗鲁,暴殄天物的了。每日睡前涂脸,涂身体最好不过!”
兆佳氏惊诧道:“我的亲姐姐,我怎么没想到,不亏我脸黄了这么多年!”
西林不以为意:“我还是喜欢喝掉!”
兆佳氏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吃!”
西林吐吐舌头。
嘉福晋笑而不语,她料到伊福晋不会对她们和盘托出,只是告诉她们一个无关紧要的方法,敷衍了事。
阿巴亥和富察氏、兆佳氏却当了真。从此也以牛羊乳沾面,特别是富察氏,不论早晚,下足了功夫。
嘉福晋心想这正是讨好阿巴亥的机会,就将自己制的玫瑰胭脂、珍珠宫粉拿来献给她。
阿巴亥自是十分喜欢:“怪不得你长我十几岁,却像天仙一般。姐姐是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嘉福晋说:“因我从小爱美,自己胡乱配的。不想用了十多年,却真有效果。”
阿巴亥说:“那么伊福晋也是自己配的啦?”
嘉福晋说:“之前偶一日她来我宫中,我正梳洗,被她撞见,纠缠着问。我被磨不过,将方子告诉了她。”
阿巴亥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们竟不分年龄、脾性,均是一般的没出息。”
嘉福晋也笑:“此是我自己摸索的方子,非名医所开,又非祖传秘制的,我本不愿在姐妹们面前献丑,既然姐妹们喜欢,我自然乐意献出。”
遂将方子写了,交给阿巴亥。阿巴亥命内务部将方子拿去,照着大量制作,做好后分发到各宫。
一时,富察福晋、西林福晋、兆佳福晋都齐来感谢大福晋。
阿巴亥的腹部日渐隆起,努尔哈赤还是寸步不离的护着。偶尔,嘉福晋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相邀,努尔哈赤乐得享受美人之约,鱼水之欢,却从不在她宫中过夜。
阿巴亥对他们两人之事早有耳闻,却不愿再计较。在她心目中,嘉福晋乖巧温顺,特别是贡献美颜的方子后,阿巴亥已把她当自己人了,此时自己怀着身孕,她乐得让嘉福晋伺候努尔哈赤。
她甚至会冒出奇怪的念头,如果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会怎样。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很快又会因自己产生淫乱的想法而羞愧,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嘉福晋偶尔会在她面前提提私密的事儿,看她不反感,越发大胆谈论,阿巴亥毕竟年少,刚开始青涩,羞于开口,听嘉福晋说多了,谈兴被勾起,也就放开了。两人关系愈加亲密。
只是,阿巴亥一直记着伊福晋身上背着几条人命的事,时刻对她保持警惕,但是她却循规蹈矩,毫无把柄。
叶赫那拉东城,集市上,人来人往,东歌坐着带粉色沙幔的双人抬肩輿从中穿过,她上叶赫西城看望祖母刚刚返回。肩輿后跟着六个侍卫。
东歌不断从纱幔中向外张望,扫视着商贩的每一个摊位。从核桃、板栗、红果、桂圆、葡萄干到苹果、李子、鸭梨、鲜葡萄,从针线、绫罗、棉布到胭脂、头花、钗环、裙裾,从蝈蝈笼子、拨浪鼓儿到糖人儿,无所不有。东歌看得目不暇接。偶尔稍稍从幔中探出头来。
突然,集市上有人认出了她,喊道:“是东歌,大家快看是东歌。”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集市都沸腾了。人们喊着、欢呼着,争相挤着要看东歌。
对于这一幕东歌已经见怪不怪,从她九岁开始,每到一处就会引起骚动。如今十几岁了,随着争相娶她的人一个个被拒绝,她的名气越来越大。这些被拒绝的人具为响当当的人物,其中就有阿巴亥的叔叔布占泰,还有辉发部的首领,甚至蒙古部落首领。
人群拥挤着,肩輿根本无法前行,东歌浅笑着,立在肩輿上,掀起纱幔,任由人们观看。这一掀开,刚还喧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男女老幼呆呆地仰望着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