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忐忑不安,她也不知,努尔哈赤将事情告诉阿巴亥之后,阿巴亥会如何看她。李紫跟兰儿一起带着阿济格也回来,兰儿忍不住问:“你跟大汗说了什么?”
不等李紫回答,又笑道:“你这丫头还真神奇,居然把大汗说的不发怒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招来?”
李紫笑道:“怎么?我不招你也要把我千刀万剐吗?”
兰儿捂嘴偷笑,又捶了她一把,说:“小蹄子胆子太大,还敢拿大汗和大福晋打趣!”
两人又都笑。
这时听到屋中努尔哈赤和阿巴亥大笑,阿巴亥道:“这丫头果真是个傻子,这事要是早说,我们怎么会让她去受苦!”
兰儿偏着头问李紫:“这是说谁呢?”
李紫怕兰儿听出究竟,急忙一手抱了阿济格,一手拉着兰儿就跑。
兰儿道:“诶,你拉我做什么,你!”
李紫道:“你偷听大汗和大福晋说话,我不拉你拉谁!”
两人一起到东厢房中,李紫方松开手。
努尔哈赤和阿巴亥商量着,应该尽快给李紫做主,让李紫嫁给皇太极,他们认为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对皇太极和李紫却是美事一桩。
不过,如果不是流言蜚语攻击阿巴亥在先,如果不是努尔哈赤对阿巴亥误解在先,如果不是努尔哈赤和阿巴亥已经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在先,他们倒不会这么快乐地去对待李紫和皇太极的事。努尔哈赤可能会责怪皇太极淫邪无礼,阿巴亥可能会嫌弃李紫不检点。
但是现在,他们完全不去计较那两人的过错,反而感激这两人的隐私之事挽救了努尔哈赤和阿巴亥的感情。
努尔哈赤为难地对阿巴亥说:“我知道你疼那个姑娘,可是如今她也没法做皇太极的正室了!”
阿巴亥道:“只要两个人真心喜欢,过得幸福,何必在乎这个!你看我,我就从来没在乎这些!”
努尔哈赤白了她一眼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13岁就做了大可汗的大福晋,还说自己从来不在乎名分,你这话让全女真的女子都会发疯的!”
阿巴亥也白了他一眼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这么大岁数了娶了如花似玉的少女,还想着全女真的女子都巴不得给你做老婆!”
努尔哈赤假装发怒,对她挥拳笑道:“你说什么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阿巴亥对他吐了吐舌头,哈哈大笑起来,此时她仿佛死里逃生一般解脱。
努尔哈赤和阿巴亥欢天喜地,开始给李紫张罗婚事。
这日,努尔哈赤命人把皇太极传来,皇太极不知努尔哈赤叫他为何,提心吊胆地进来,跪下道:“儿子给父汗请安!”
努尔哈赤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起来吧!”
皇太极见努尔哈赤脸色如此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垂手立在一边,笑着道:“父汗这几天安好吗?”
努尔哈赤道:“好好,可是,我竟没看出你小子倒是有两下子!”
皇太极心中一惊,不知他说的何事,所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皇太极是亏心事做多了,总是草木皆兵,时刻担心努尔哈赤什么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什么事。
但是,此刻,他只有硬着头皮顶着,笑道:“儿子不明白父汗说的何事?”
努尔哈赤指指他道:“你倒是有些手段,把大福晋身边的阿紫都搞到手了!”
皇太极惊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想说,是阿紫刻意勾引他的,想说他是喝多了酒,无意为之。但是,他又搞不懂努尔哈赤对待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态度,所以又不敢乱说,只能等着努尔哈赤往下说。
努尔哈赤道:“你小子,不但把人家搞到手,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又不敢娶人家。儿子,我告诉你,当男人不能这么胆小,要有担当。”
皇太极惊出一身冷汗,低头听着,不敢随意接腔。
努尔哈赤又一笑,接着说:“这也不能怪你,是我平常管教你们太严了!现在,我已经跟大福晋商量好,决定成全你们!”
说毕,他依然笑着看着皇太极,他以为皇太极会高兴地跳起来,但是他没有,而是翻着眼睛,想着什么。
努尔哈赤心中掠过一丝不快,他不知皇太极此时想什么,但是却隐约觉得这孩子的心思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皇太极本来就没打算娶李紫,此时努尔哈赤让他娶,他自然没有什么高兴,他紧张思索着该怎么办。显然,他只有接受,如果此时,他拒绝,后果不堪设想。
片刻后,皇太极拍手大笑,又跪下道:“多谢父汗成全!多谢大福晋成全!”
努尔哈赤愣了一愣,笑道:“你们都高兴就好!阿紫已经高兴地睡不着觉了,你明显没有她那么高兴啊!好好对人家姑娘,阿紫是个实诚孩子,对大福晋又立过大功,更是实心喜欢你!这样的红颜知己,是非常难得的。你现在年轻,还不大懂,到了我这个年龄,你会更珍惜感情。”
皇太极道:“放心吧,父汗!我一定好好对阿紫!”
努尔哈赤道:“那就一言为定了,我回头让人择个吉日,你将李紫接进门!不过我得给你说好,大福晋和阿紫虽然都不讲究名分,但是你不能下待人家!贤贞是正室,玉容和阿紫不能再分大小!”
皇太极心中极度不快,努尔哈赤非让娶一个奴婢他已憋屈,要论家世,论出身,论容貌,李紫怎么都不能跟玉容比,居然要她和玉容平起平坐,皇太极十分不服气。因为这一切都因她是大福晋的丫头,努尔哈赤才如此偏向她。
皇太极由衷地反感,抵触,他更担心李紫到他府上之后成为阿巴亥和努尔哈赤的耳目,将他的所作所为和府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学给他们。可是,现在,眼下,他却毫无办法,只能接受,笑着接受,假装非常高兴地接受。
努尔哈赤说的没错,阿紫已经高兴得睡不着觉。嬷嬷和兰儿都替她高兴,正宫中重新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等着看阿巴亥被处死的富察氏、伊福晋、嘉福晋和兆佳氏都傻了眼,谁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去向她们宣布努尔哈赤调查的结果。
这四个女人只能分别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推测。富察氏和兆佳氏聚在一处,窃窃讨论;嘉福晋和伊福晋聚在一处,论证分析;兆佳氏又和嘉福晋在一起,从头到尾说了又说,试图推出来个所以然,但是却毫无结果、她们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又觉得都说不通。
几个人一头雾水,都认为努尔哈赤一定是被阿巴亥灌了迷魂汤。
兆佳氏心中暗暗有了主意,她决定偷偷问问阿紫。当然,她是不会告诉另外几个女人,她与李紫的关系的,这是她们永远的秘密,李紫倒是无所谓,兆佳氏却怕人得知自己有一个奴籍的亲戚,而且,她明白,后宫中人人面和心不合,她与阿巴亥随时都有可能站在对立面,让人知道李紫的身份,平白会让阿巴亥对她产生嫌隙。
这日,她来到正宫,给阿巴亥请安后,闲聊一通,见李紫立在地上,她对阿紫挤挤眼,阿紫心领神会,兆佳氏告辞回去。
李紫抽空来到兆佳氏宫中,她进门后,兆佳氏命宫里的丫头都上外头,屋里只有她和李紫两人。
李紫笑道:“姐姐,这是何苦来?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何必一直这么偷偷摸摸,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兆佳氏笑道:“你有所不知,这宫中看似平静,其实处处藏险。若人知我们是姐妹,定会拿你我的关系做文章,那岂不是授人以柄?”
李紫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别人都不好说,但是大福晋却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一等的宽厚善良。”
兆佳氏笑笑不置可否,忽然想到,这个丫头会不会傻到已把两人关系告诉了阿巴亥,于是问:“你把我俩的姐妹关系告诉过她了吗?”
李紫说:“姐姐千交待万交待,我怎么敢说!放心吧,永远不会说的。”
兆佳氏点头笑道:“那就好!”想了想又问:“怎么,听说你要嫁给八阿哥了?”
李紫羞怯地点头道:“是!多亏大汗和大福晋做主。”
兆佳氏已知道这丫头完完全全是阿巴亥的人,没有半点二心,于是说话更加小心起来,不敢说的过分露骨。仔细斟酌着道:“你有没有听说一件事,是关于大福晋的?”
李紫道:“什么事?”她一时没想到药渣的事情。
兆佳氏神秘兮兮地说:“就是那件事啊!你没有听说吗?”
李紫想了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脸一红,假装不知,说:“哪有什么事啊?”
兆佳氏道:“宫里都在传大福晋故意喝药小产,这件事我是不信的。只因我们是姐妹,你又是大福晋的人,才善意提醒你!”
李紫道:“那是没有的事!怎么可能!”
兆佳氏观察着她的脸色,发现她神色慌张,以为她替阿巴亥掩饰,于是说道:“怎么就一定不可能了?妹妹你如何这么笃定?甚至听说是你把药渣倒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