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风起云涌
黎子2018-06-08 15:063,630

  努尔哈赤又想到自己曾因东歌差点辜负阿巴亥,这已经成了这两年他心头最大的愧疚。那么,东歌是怎样的女人,自己究竟为何会因她而对不起阿巴亥呢?在这个问题上,努尔哈赤也有了清晰的答案,如果说当年他对自己的内心也认识得不大清楚,那么现在他是十分明白的,对东歌,他完完全全是被她美丽的外表吸引,只有肉体的冲动,而没有灵魂深处的情感。

  而阿巴亥,从一开始,就融入他的灵魂中,骨血里……他总是一眼就看透她的内心,又总是觉得她神奇不已,因为阿巴亥自有阿巴亥的智慧,总能让他刮目相看。阿巴亥就是这么一个毫无心机又深具智慧的矛盾体,以善良、正义时时温暖着他,又激励着他,让他时刻都不愿远离,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努尔哈赤摸了一把身边的阿巴亥,阿巴亥打了他的手一下道:“你不是睡了吗?”

  努尔哈赤说:“没有,只是即将睡着而已。”

  阿巴亥推了他一把道:“去,去,我这几年不能生。”

  努尔哈赤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阿巴亥也笑,两人手牵着手,慢慢睡着了。

  兆佳氏到嘉福晋宫中,让丫头们退出去,将阿巴亥宫中倒出的药渣拿给嘉福晋看,小声道:“你猜这是什么?”

  嘉福晋瞪大眼瞧了半天,不解道:“这是啥东西?”

  兆佳氏说:“这是大福晋宫中倒出来的药渣,居然是活血打胎的,倒出后没多少天,大福晋就小产了。”

  嘉福晋已经恨透了阿巴亥,此时听兆佳氏这么一说,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又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两眼放光,道:“果有此事?私自打掉大汗的孩子,那可是死罪!”

  兆佳氏挤着眼睛道:“我的好姐姐,如果是大汗的孩子,她为什么要打掉?”

  嘉福晋翻着眼睛想了想,一拍大腿说:“果然是!那么奸夫是谁,拿住了,好一起向大汗告发她。”

  兆佳氏说:“她与大汗分开数月,谁知道中间与谁相好了,要拿住奸夫不是像大海捞针那么难吗?”

  嘉福晋道:“也是!不过,就算不拿住奸夫,也可以扳倒她。”

  兆佳氏道:“姐姐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嘉福晋道:“飓风起于青萍之末,唾沫星子也可以淹死她。这些药渣你保管好,我们只管让宫里人的把这个风儿吹出去,不愁大汗不知道,别看他日日忙于大事,这后宫中有一丁点儿事儿,也别想瞒过他。”

  听她这么一说,兆佳氏想起自己私通十七哥儿的事,吓得双腿哆嗦,道:“后宫的事,大汗何以知道得那么清楚?”

  嘉福晋道:“你以为这各宫都是各宫自己的人吗?”

  兆佳氏双手紧紧攥住手绢,攥出了汗,道:“那,那,大福晋打胎的事,大汗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嘉福晋道:“虽然各宫都有他的人,但是不知在何位子上,如果是主子身边最亲近的,那么必然事无巨细都知道,如果不在主子身边,那就没有那么快知道。”

  兆佳氏此时一心想着自己的事,试探道:“那你说,大福晋果然私通外人的话,她是个什么罪?”

  嘉福晋杏眼一瞪,道:“当然是死罪,而且不会让她好死,说不定会活活烧死。”此刻,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仇人阿巴亥被架上柴火堆活活烧烤的模样。

  兆佳氏已瘫倒椅子上,浑身哆嗦,站不起来,嘉福晋看她的样子,以为她对阿巴亥生出恻隐之心,道:“妹妹,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兆佳氏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她才不管阿巴亥死活,这个时候,她已心神俱乱,她的事努尔哈赤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已经知道的话,为何要假装没事?她又想到,自己不过与十七哥儿偷了三回情,富察氏却知道,前两回还是在她被关禁足的时候,那么努尔哈赤会不知道吗?

  她越想越害怕,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宫中。但是,她的事,努尔哈赤还真是不知道,他似乎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不刻意去想,是想不起来的。

  嘉福晋又将阿巴亥宫中倒出流产药渣的事告诉了伊福晋,伊福晋也正恨阿巴亥恨得牙痒,她失去了管家权,嘴里的肥肉被人夺走,不但没了油水,也失了面子。

  但是她不敢恨努尔哈赤,只有去恨阿巴亥!

  伊福晋一听嘉福晋所言,喜的眉开眼笑,道:“果然有这样的事?妙,妙,妙,让大汗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养鹰的被鹰啄了眼。他天天将夫妻一体,夫妻一心挂在嘴上,看他遭到背叛会是怎样的愤怒!”

  嘉福晋点头,笑而不语。

  伊福晋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嘉福晋道:“你说能怎么办?捉奸要捉双,我们又不知道奸夫是谁。”

  伊福晋道:“未必要十拿九稳才能下手,现在就把大福晋私通外人,偷偷打胎的消息散布出去,看她如何收场。”

  嘉福晋依然笑着点点头,在伊福晋面前不比在兆佳氏面前,嘉福晋知道她心机深重不差孟古,心狠手辣不差富察氏,而又比那二人心胸狭隘,因此在她面前,嘉福晋总是有所保留,不肯轻易多说话,生怕自己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

  不过说来也怪,这么多人里,伊福晋对嘉福晋倒是戒心最小的,剩下的人没有一个她肯说心里话的。

  褚英、代善、皇太极、巴布海、额亦都、何和礼无功而返,努尔哈赤气得暴跳如雷,这群人跪在汗王殿中,大气都不敢出,听着努尔哈赤咆哮。

  “四个儿子,一个女婿,一个老臣,5000多人马,半路上就被人烧了粮草,连黑扯木城的影子都没看着!你们怎么有脸回来?”

  众人只是跪着,没有一个人敢接腔。

  努尔哈赤继续咆哮:“都给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这样窝囊的人,也算我错看你们。说,你们的本事都哪里去了?一个人没发现敌人,所有人都没发现敌人吗?”

  褚英此时已出了一身汗,额头上汗下如注,滴到地板上。

  努尔哈赤见无人说话,吼道:“褚英,你给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英冷不丁地被点了名,浑身打了个激灵,差点吓尿,唯唯诺诺道:“父汗息怒,都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

  努尔哈赤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代善,道:“老二,你说怎么回事?”

  代善也吓得肝胆俱裂,死都不敢说出喝酒的事,磕头如捣蒜一般。

  努尔哈赤又将目光转向皇太极,皇太极徐徐地说:“儿子也有错,儿子发现的晚了一些,等带人赶到时,粮草已经烧着了。至于大哥、二哥在干什么,儿子真的不知。”

  努尔哈赤缓缓语气道:“皇太极这次有功无过,是他最先发现敌军的。如果他不发现,你们都被敌人销了脑袋还不自知!”

  皇太极急忙磕头。

  努尔哈赤又看向额亦都,额亦都道:“确实是八阿哥先发现敌军的,老臣起的也晚了。”

  努尔哈赤道:“起的也晚了?这么说,你们剩余没有赶到的人都是睡着没起?你们一定是前夜喝酒误事对不对?”

  众人依旧是沉默,努尔哈赤看着巴布海说:“巴布海,你说,你年龄最小,不要学他们这一套遮遮掩掩,你如实跟我说,前夜你们是不是喝酒了?”

  巴布海为难地看看褚英,看看代善,努尔哈赤怒道:“你看他们做甚?他们不叫你说是不是?”

  褚英急道:“九弟,父汗问你,你看我做什么,只管如实禀报父汗吧!”

  巴布海懦懦地说:“回父汗,我们确实是喝酒了!”

  努尔哈赤切齿道:“谁挑的头?是褚英对不对?”

  巴布海点点头。努尔哈赤急道:“褚英、代善,你们给我出去。你们这哥哥当得好哇,把个弟弟吓得什么都不敢说,比我这当爹的都厉害!”

  褚英和代善灰溜溜地出来,跪在大殿外头。

  努尔哈赤看了一眼何和礼,说:“你也出去!”

  何和礼心中明白,因他是褚英和代善的亲姐夫,努尔哈赤也信不过他,但是他出去之后,这里就只剩下针对褚英的人,形势对褚英极其不利。

  于是磕头道:“大汗,臣唯知自己是大汗之臣,大汗之婿,余下的臣一概不认,从来都是不偏不倚,望大汗明白臣的一片忠心!”

  努尔哈赤道:“那你跪着,别说话!”

  何和礼磕头称:“嗻!”

  努尔哈赤对巴布海道:“你说吧!”

  巴布海说:“前一夜,大哥叫二哥、我和何和礼大人喝酒,大哥非常高兴,命大家一人喝一坛,不醉不许归。”

  努尔哈赤道:“怎么?没请皇太极和额亦都?”

  巴布海和额亦都一起道:“没有!”

  努尔哈赤又气又笑,想不通自己这个长子究竟想干什么,苦笑道:“这是为何?”

  额亦都道:“上次因为小奴的事,大阿哥对老臣有些怀恨,因我与八阿哥是翁婿,因此也牵累了八阿哥。”

  努尔哈赤气道:“他之心胸狭隘至此,负了老夫一片苦心。”

  巴布海怯懦地说:“大哥还吟诗了……”

  努尔哈赤问:“吟的什么诗?”

  巴布海道:“曹丕的。”

  努尔哈赤问:“为何吟曹丕的诗?”

  巴布海说:“因父汗最爱读《三国演义》,让我们弟兄们都读,大哥说……”

  努尔哈赤见他吞吞吐吐,怒道:“说什么?”又盯着何和礼道:“你出去!”

  何和礼被驱赶两回,只得出去。

  巴布海道:“大哥说,父汗好比曹操,他好比曹植。”

  努尔哈赤万没料到,在儿子心中自己就是篡汉的曹操,气得脸色发白,道:“他还说了什么?”

  巴布海和皇太极一起道:“他说他继承了汗位,会杀兄弟!”

  努尔哈赤头脑一片眩晕,差点栽倒在地,对他们说:“你们出去吧!告诉门外那三个人,让他们也回去。我要清静一会儿!”

继续阅读:第一百章 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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