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东歌之恨
黎子2018-06-08 15:053,069

  富察氏命人道:“把叶赫的这些奴婢们绑了,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一个算一个。”又对努尔哈赤道:“大汗,她们必然是跑了,快派人追吧。”

  努尔哈赤被提醒,让小厮传命给侄子阿敏带领人马去追,并给阿敏带话:“追上之后,将东歌之母就地处死,若有其他随从一并处死,生擒东歌。”

  努尔哈赤一夜未眠,回想着东歌到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他自问,究竟错在哪里?怎么会导致妻子阿巴亥离家出走,美人东歌企图毒杀自己,这两个女人的心,自己千方百计,却都没有笼络住。

  东歌为什么要害自己,是怨自己负了她?还是本就是来报杀父之仇,要做大福晋不过是个幌子?

  努尔哈赤给西林福晋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将她埋在赫图阿拉城东部的山上,并连孟古的棺椁一并迁过去。只待自己选定陵地,建好陵墓后,再将两人永安。

  阿敏带人直追到叶赫城下都没有追到东歌,只能望城兴叹,无功而返。努尔哈赤知道东歌必是蓄谋,那么自然有人在外接应,并没有责怪阿敏办事不力。

  努尔哈赤一直很消沉,气走了大福晋阿巴亥,赔上了老实可怜的西林福晋,他的心痛的滴血。可是,更可悲的是,他却不想为西林福晋报仇,因为比起西林福晋,他对东歌有着更多的感情。他一边恨自己见色忘义,一边纠结于东歌的绝情。

  想到东歌,他心中百转千回,与东歌缠绵那么多日,自己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东歌竟然对自己毫不留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之绝情,究竟是自己的本意,还是因爱生恨?

  过了数日,西林福晋的死已渐渐成为他心头的旧疤。而他竟然牵挂起东歌来:她已不是处子,天下皆知她已是我努尔哈赤的人,回到叶赫如何做人?以后她会不会嫁人?

  他一想到东歌以后有可能嫁给别人,就如百抓挠心,寝食难安,我努尔哈赤的女人,如何还能再嫁给别人?

  此时,东歌对他下毒的无情倒成为次要。他一心聘回东歌,算是对她负了责任。

  努尔哈赤一日比一日坐不住,派阿敏带了牛羊、金银、绫罗绸缎前往叶赫下聘礼,礼单帖子上写明。

  布扬古得知努尔哈赤未死,大失所望。他请来叔叔纳林布禄一起商量,布扬古道:“叔叔,依你看,这聘礼收得收不得?”

  纳林布禄扶着络腮胡子,沉思道:“不收有什么办法。他此刻没有兵临城下,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证明他对东歌已经动了情。”

  布扬古道:“难道真要将妹妹嫁给我们的杀父仇人吗?”

  纳林布禄摇头道:“那倒不是,聘礼我们暂时收下,拖一天算一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不来攻打我们,我们就可以想到办法赢他。”

  布扬古点点头,又问:“要不要征求一下东歌的意见?”

  纳林布禄道:“也好!”

  两人命人叫来东歌,东歌却不感激努尔哈赤对她的一番爱护之心,依旧执着于名分,她说道:“你们去问阿敏,若叫我去做大福晋我就去,做侧福晋,我宁死不去!”

  纳林布禄先命人出城,大车小车接回了聘礼。再亲自去见阿敏。他之所以先收下聘礼,是怕最后谈不拢,东歌财产和名分两空。

  纳林布禄问阿敏道:“我代东歌问一句,努尔哈赤这是打算让她去做正室还是偏房?”

  阿敏道:“大汗交待了,凡事皆好商量。”说毕顿了顿,纳林布禄面露喜色。

  阿敏却话锋一转,接着说:“只有这件事,需要东歌姑娘谅解大汗。大汗说,凡事皆有先来后到,望东歌姑娘以大局为重,不要斤斤计较。”

  纳林布禄“哼”地一声,拂袖而去,将努尔哈赤的话学给东歌。

  东歌心已碎裂,却没有眼泪,良久,东歌切齿说道:“叔叔、哥哥,请你们对外为我招婚,努尔哈赤是我的杀父仇人,天下谁能杀努尔哈赤,我就嫁给谁。”

  阿巴亥住在乌拉,每日与穆库什、萨哈廉一起做做针线,说说话,自制一些脂粉,涂抹,装扮。

  另外,她还结识了一位新朋友,努尔哈赤的侄女儿,舒尔哈齐的女儿,在穆库什之前就嫁给布占泰的娥恩哲,几个女人每天待在一起,好不惬意。

  隔三差五堂哥绰齐奈和代善也会来看望她。但是阿巴亥结婚之后再回来,堂哥与她似乎疏离了不少,刻意保持距离。

  婶婶看到努尔哈赤并没有抛弃阿巴亥,并送来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见钱眼开,对阿巴亥好得不得了。

  穆库什已几十天没来例假,她却没有当回事,只是每次吃饭都想呕吐,阿巴亥告诉细问之下,断定她怀孕了。传来医士一看,果然已怀孕两月有余。除婶婶外,全家人都很高兴。

  阿巴亥渐渐对努尔哈赤与东歌之事释怀,却喜欢上住在娘家的惬意感觉。代善几次提起,阿巴亥都借故推托。

  代善、穆库什、萨哈廉陪阿巴亥去给父母扫墓祭奠。阿巴亥想到自己的父母惨死,失声痛哭,三人怕她动了胎气,苦苦相劝。

  阿巴亥痛苦地说:“我父母均死于非命,可怜我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么多年,我千思万想,他们的死,甚是蹊跷。”

  代善是个追根究底的人,哪里忍得了这些话。

  立即跳起来道:“居然有这样的事,福晋不早说,我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阿巴亥眼前一亮,是的,以前自己只是个孤单无助的孩子,婶婶不喜欢,叔叔又粗枝大叶。现在不同了,她已结婚成人,有能力为父母讨个公道。

  在返回的路上,阿巴亥让代善与她们三个女人一起坐在车上,详细商量彻查父母当年死因的事。代善来时骑的马由小厮骑着。

  代善急切地道:“福晋,你要把你知道的尽量多告诉我,我们再来分析从何查起。”

  阿巴亥道:“其实我几乎一无所知,只是猜测和隐隐的直觉。母亲死前,将我锁在隔壁屋的木柜中,还告诉我外面有杀人的恶魔,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夜里听到母亲在隔壁哭泣哀求,还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让她尽快死。第二天,我被从建州放回的叔叔从柜子中放出,叔叔发现母亲吊死在隔壁屋的梁上。同族中的人众口一词,跟叔叔说母亲必是怀念父亲,悲痛自杀的。我那时候太小,说的话没有人信,族中的人都说我说梦话。叔叔本来还有究查之意,时间长了就置之不理了。”

  代善道:“既然如此,你母亲一定是被别人逼迫自杀,或者是别人杀死她之后,伪造了她吊死的场景。”

  阿巴亥点头:“我也觉得是。”

  代善问:“那么你的父亲呢?当年他死的时候有什么蹊跷?”

  阿巴亥说:“当年大汗攻打哈达部,父亲率人去救援,后来他的部下就带回了父亲的尸体,说父亲战死了。”

  代善道:“战争中死人倒是常事,这件事也许没有别的原因也说不定。”

  阿巴亥摇头道:“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他有可能是被自己人杀死的。父亲死后,母亲一开始十分悲伤,后来是极度恐惧,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父亲的尸体运回到母亲的死,只有三天时间。她每天都将屋内的柜子门敞开着,生怕有人藏在里面,我们没有发现。每日都将被褥掀开查看一遍,生怕藏着什么人。母亲不让我吃奴婢们送来的任何东西,她也不吃。她亲自从井中汲水,亲自熬米粥给我喝,还把我反锁在屋中,她独自坐在门口。仿佛我们住的地方已不是我们的家,而是敌营。”

  代善道:“那么,你母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关于你们家当时的纷争,我也略知一二,那时我已17岁。你的叔叔那时正在建州做俘虏,但是父汗对他很好。听说你的父亲死后,父汗说,乌拉人必然会因抢贝勒之位掀起血雨腥风,现在急需你叔叔回去主持大局。于是派人将你叔叔送了回来。”

  阿巴亥道:“叔叔也说过,当时族中想做贝勒的人太多了。”

  阿巴亥的直觉并没有错,她的父亲当年在战场确实死于自己人之手。为了拥立父亲的族弟,他的部下杀死了他,并逼死了阿巴亥的母亲。

  可是,随着叔叔布占泰继位为贝勒,布占泰又搭上了努尔哈赤这个大靠山,这些人怕布占泰秋后算账,选择低调做人,深深地隐藏了他们当年的罪恶。

  代善苦思冥想,不知从何查起。

继续阅读:第六十三章 招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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