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哲和穆库什上前,一边一个搀住阿巴亥。阿巴亥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东歌的绝望和委屈,她竟然感同身受。再加上东歌那我见犹怜,国色天香却因伤心过度而扭曲的容颜,阿巴亥看着,不但生不起一丝恨意,反而心生怜悯。
她跌坐在石头上,仔细思考着,到底说哪里错了,究竟是谁错了?是否自己不该出走,应该按照努尔哈赤给东歌的允诺,自己做侧福晋,让东歌做大福晋。可是,自己的满腹委屈怎么办?努尔哈赤不仅看上了别人,背叛了自己,还想要废掉自己。
或者是东歌错了,她不该依仗美貌,非要做大福晋。可是,她的确貌绝当今,想娶她的人比比皆是,难道不配得到正室的地位吗?如今又失身于努尔哈赤,难道努尔哈赤不应该给她个正经的名分吗?
是的,我们两个女人都没错,是努尔哈赤错了。他太贪婪,他一方面想要我的感情,另一方面想要东歌的身体,他太卑劣、龌龊。他不配得到我的爱情,也不配得到天下第一美女。
莽古尔泰听着东歌的哭诉,已心如刀绞,他的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似乎东歌再哭一声,再说一句,他就会失控,冲过去杀掉那个伤东歌至深的男人。
此刻,他怒目瞪着努尔哈赤,在他心目中那已不是父亲,而是一只禽兽。
东歌还在质问着努尔哈赤,而努尔哈赤已经烦躁到极点。
这时,代善恐怕上面出什么状况,也已上来,看到东歌那么对待自己的父亲,代善上前一把把她扯开,一甩丢到地上,吼道:“好了,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妇人!我父汗乃满蒙第一英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胆敢如此讲条件!”
东歌被震惊,一时无语,稍倾大哭起来。
莽古尔泰正憋满了怒火,跃跃欲试,但他要打努尔哈赤毕竟需要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碍,此时代善站出来,他再也不管不顾,上前一拳打到代善的眼睛上,代善冷不丁挨了一拳,吼道:“老五,你疯了?你打我做什么?”
莽古尔泰上去又是一拳:“我就看不惯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
代善道:“你个傻帽,喝了迷魂汤了吗?”两人扭打到一块。
努尔哈赤也不理会,东歌又扑上来,看似要打他,实则钻到他怀中,娇弱无力地说:“我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嫁人?你让我作妾,我是死也不肯的。”
努尔哈赤慌乱地想要把她推开,却又不忍对她绝情,半推半就,东歌粘在他身上。
努尔哈赤好言相劝,一再劝她不要在乎名分,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众人这里不可开交,没有人发现,穆库什和阿巴亥已走下石岗,坐着穆库什的车离去。
努尔哈赤回头看时,阿巴亥已不知去向,只有嫩哲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众人。努尔哈赤推开东歌,惊问:“嫩哲,阿巴亥呢?”
嫩哲道:“阿玛,她和穆库什先去乌拉了。她说让我转告你,她暂时回去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冷静,好好想想,理顺了她再回来。”
努尔哈赤失望地叹口气,想了想,这样也许更好,一来免得阿巴亥日日对着这个麻烦事伤神,二来他有时间好好说服东歌。
努尔哈赤对仍旧在拳脚相向的两个儿子说:“老二、老五,你们不要打了!快过来!”
两人停止打斗,代善向父亲走来,莽古尔泰却没有上前。
努尔哈赤对代善说:“你领五百人,去追上大福晋和穆库什,护送她们回乌拉。你们暂且不用回来,等大福晋回来的时候,你再将她护送回来!”
代善领命而去。
努尔哈赤又指着莽古尔泰,吩咐近卫军头目道:“把这个逆子给我绑了!”
莽古尔泰挣扎着嚷道:“你凭什么绑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就是习惯了恃强凌弱,对我们母子是这样,现在对东歌还是这样。”
努尔哈赤说:“你做错了什么?我且问你,你今天来这儿做什么?这儿有你什么事儿?”
莽古尔泰一时语塞,憋了个大红脸,道:“我,我,我来为东歌打抱不平!”
努尔哈赤冷笑道:“打抱不平?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之前强奸嫩哲的丫头,现在又痴心妄想,对东歌意图不轨!”
这时,军士已把莽古尔泰绑了个结实,他的腿站立不住,躺在地上。
莽古尔泰道:“我之前是冤枉的,三姐现在也在这儿,你问问她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嫩哲羞愧地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不语。
努尔哈赤没有心思听他辩解,对军士们道:“把他抬到车上,我们回去。”
努尔哈赤扭头看了一眼,依然坐在地上,又怨又喜,万种风情的东歌,伸手将她拉起来。
军士们押着莽古尔泰上了一辆车,努尔哈赤携着东歌上了一辆车,车子只有两辆,莽古尔泰坐的那辆还是之前李紫雇的。
嫩哲跟在后面,上哪辆车都不是,左右为难。
努尔哈赤对她挥手道:“嫩哲,上这儿来!”
东歌扯扯他的衣袖,摇摇头,千娇百媚地钻到他怀中。努尔哈赤知这是不愿嫩哲上这个车,自己也乐得跟美人独处,又改口道:“你坐前面那辆,替我看着那个逆子!”
嫩哲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莽古尔泰那辆车。
东歌气走了阿巴亥,自是得意非凡,对努尔哈赤极尽献媚。努尔哈赤本就打算对她负责到底,当然不抗拒。毕竟才有过一次,两人新鲜又刺激,更加上东歌之美,努尔哈赤一时如上云端,难以把控。
两人缠绵纠结,东歌如莺啼般婉转的声音,伴着咕咕的车轮声,在寂静的夜中响彻。努尔哈赤气喘如牛,恨不得融进她的身体。
赶车的军士听到响动,
嫩哲隐约听到声音,想到阿巴亥,痛苦地捂上耳朵。
莽古尔泰却是个未经人事的处男,他问道:“三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仿佛是东歌在哭吧?”
嫩哲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这个呆子,傻子,管好你自己吧!不要在那个女人身上花一点心思了!你没有看出来那是个妖物吗!总有一天她会害的我们家不像家,国不成国!”
一路上,三番五次,雨住风歇后,稍倾再起云雨。听得多了,莽古尔泰慢慢明白,那是东歌叫床的声音。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拼命地摇着头,对嫩哲说:“三姐,快找东西帮我堵上耳朵,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嫩哲流着眼泪:“傻子,你听我的话不听,好好找个姑娘,赶紧结婚。不要让这个妖货把你毁了!”
莽古尔泰只是摇着头,流着泪:“三姐,我要死了,帮我堵上耳朵。”
嫩哲从身上撤下一缕布,撕做两段,给莽古尔泰塞到耳朵中。
代善护送着阿巴亥回到乌拉城,叔叔布占泰和婶婶,堂哥绰齐奈,堂妹萨哈廉,前来迎接。
布占泰心中奇怪,阿巴亥怎么会现在回来,一来挺着大肚子不方便,二来出嫁的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回娘家。
一看她布衣木钗的样子,身后还有代善带领少众护送,布占泰大惊失色,他认为建州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婶婶本以为她嫁给了可汗努尔哈赤,又做了大福晋,此刻必然是衣锦还乡,献出了十二分热情。没料到她是这般落魄模样,登时又冷鼻子冷脸起来。
堂哥和堂妹则激动得眼泪汪汪。堂妹上前搀扶着阿巴亥,布占泰拉着她的手问:“这是怎么的了?怎么会落魄至此?发生了什么事?”
代善怕阿巴亥和盘托出,有损父汗名誉,抢着说道:“父汗与大福晋只是略有误解,龋圄,额娘伤神之下,想要归宁静养一段时间。”
布占泰疑惑地说:“好,好。”让人将代善和他的500个兵安排到兵营中居住,又带领阿巴亥回到了贝勒府。
布占泰问:“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阿巴亥轻描谈写叙述一番,他们还是从中听出,努尔哈赤变了心,喜欢上了第一美女东歌。
布占泰气得骂骂咧咧:“狗娘养的,这才嫁过去多久,一个40多的半老头子,娶了我花容月貌的侄女儿还不知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作死的老头子!”
他尽情骂着,毫不顾及穆库什的脸面,努尔哈赤毕竟是穆库什的父亲,她尴尬地回房,躲了起来。
阿巴亥道:“叔叔,不要说了。他没有说不让我做大福晋,只是想纳东歌为妾。男人有个三妻四妾还不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