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占泰却越想越气:“不行,他如此目中无人,欺负的不只是你,而是不给我脸。亏我还帮他打叶赫!”命人道:“来人,去点5000精兵,我要亲自去赫图阿拉问问他。”
阿巴亥和婶婶急忙拉住他,婶婶说:“你不要冲动,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你如今带人去,谁知他心思究竟如何?他若决心废掉阿巴亥,也就不会把你放在眼中,你还能回得来吗?”
阿巴亥道:“婶婶说的极是,叔叔且宽心。他没有把事做绝,是我自己意气用事。再者,嫁出去时间长了,也想回来看看。”
婶婶道:“你暂时安心住下吧,等过一段时间,还是回去的好!”
布占泰怒目瞪着妻子道:“你说啥?回去?我打死你个不懂情理的娘们儿!”说毕,真的动手打妻子,幸好她跑得快,没有挨到身上。
婶婶惧怕布占泰,不敢过于慢待阿巴亥,给她安排了院子角上的屋子独立居住。这里,远离婶婶、穆库什、堂哥、堂妹的屋子,一应陈设都很简陋。
阿巴亥也乐得清静,嬷嬷、兰儿、李紫,将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又摆上阿巴亥日常所用妆奁及文房四宝。
阿巴亥笑道:“这倒是让我想起《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三人均笑,嬷嬷道:“无论何时何地,高兴才是最紧要的!”
阿巴亥说:“你们长年跟我在那边,不能跟家人团聚,如今也该回家住一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回去,你们现在就走吧!”
嬷嬷和兰儿喜不自胜,又不放心阿巴亥,兰儿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李紫说:“有我呢!再说还有穆库什格格,不会有什么问题。”
阿巴亥又催促二人:“你们赶紧回去吧,给家里人一份惊喜。”又命李紫:“你赶紧把装金银的箱子给我。”
李紫急忙抱了钱箱来,用钥匙打开,阿巴亥将里面装的28个马蹄金饼子,一人给了她们十四个,两人赶忙推托,阿巴亥坚持让她们拿走,说道:“你们跟着我,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受了不少苦。家里人这么多年见不着你们,仿佛你们已经卖给我一样,如今怎么好让你们空手回去!”
两人感激着,拿了金子去了。
努尔哈赤连着十几日与东歌日夜缠绵,把政务都忘了个干净。额亦都等人接连半个月见不到努尔哈赤的人影,求见一一被拒,都慌了,叫了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在一起商量。
额亦都说:“以前大汗专宠大福晋,我还担心大福晋会误国。不想今日之东歌,才是真正妖惑误国。”
褚英道:“我求见父汗几次,也是说不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劝谏大汗才是。”
费英东看了何和礼一眼,说道:“这样隐私的事情,我们不方便说什么,还是你们这些女婿、儿子去说比较方便。”
安费扬古说:“老兄此言差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什么内外。我们一起上,能把大汗劝住就不错了。”
额亦都说:“安费扬古说的对!这次我们必须一起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进宫。”
安费扬古道:“后宫内院岂是我们能进去的?”
何和礼叹口气:“大福晋要是在,我和大阿哥还能借口给大福晋请安进宫,如今怎么办?”
褚英摇头道:“就是,我们的母亲是父汗原配,如今宫中住的都是侧福晋,我们去给谁请安?”
额亦都摆摆手:“大家不必思虑过多,我们各人拿了求见帖子,只管让前殿的人送到后宫去。我就不信了,大汗真会为了一个女子,抛弃我们这么多人。”
众人一起来到汗王殿,努尔哈赤派在前殿负责跑腿传事的十来个奴才,有个伏在案上打盹,有个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淫曲儿:“亲妹妹啊,想死哥;黑更半夜,钻进你被窝;顺着腿啊,往上摸……”三两个人被他的淫曲逗乐,指着他哈哈大笑。
另有五个聚在一起,掷骰子赌大小,笑闹声一片。
额亦都等走到大殿外,被里面的声音气得眼歪嘴斜,褚英冲进去,把唱小曲儿的一把拎起来,一嘴巴打了他个趔趄。何和礼上去,一脚踩烂了赌徒们的赌具。
一时殿内鸦雀无声,打盹儿的奴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五大臣和嗣子到了,吓得一咕噜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
褚英像揪小鸡一样把他揪起来,把众人拜见的帖子给他道:“快去送给父汗,给我好好回禀,父汗若是再不见我等,唯你是问!”
一会儿奴才回来,立在地上颤抖道:“汗谕~”,诸位只得跪下听谕:“你等暂且回去,改日,必定传唤各位。军政大事,一致由嗣子裁决,五大臣凡是禀嗣子定夺。”
额亦都气得只拿拳头捣地,褚英听到父汗因为这个女子,不惜放大权给自己,心中虽然感觉父亲荒唐,更多的却是得意,他想:父汗老了,就此安度晚年也不一定。
安费扬古道:“大汗这是要弃我们而不顾吗?我们今天一定要见大汗。”
奴才横眉道:“大汗还有谕,若众人执意要见,当问抗谕不尊之罪。”
褚英劝众人道:“好了,各位,既然父汗不愿见,我们就暂且回去吧!”顿了顿,迟疑一下又说:“你们也听到父汗说了,有什么紧要的事,先跟我说也一样。”
他之所以迟疑一下,是因为他明白,五大臣都是从一开始就追随父汗的有功之人,资历远在自己之上,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宣布管辖他们,他们未必服气。但是他又认为自己既然是父汗定的嗣子,与他们就有君臣之别,自己凌驾于他们之上,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因此迟疑一下还是说了。
众人都不吭声,只有何和礼轻声“嗯”了一声。
额亦都心中想着,这个毛头孩子,如今装起大来了。
费英东不屑地笑笑,想道:老子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还没有你呢!他比我们年轻20多岁,居然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何和礼想着:褚英与东果格格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褚英当权,对我来说应该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