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果格格和嫩哲格格起身也笑道:“是!额娘!我们一定帮你看住他!”说毕二人笑着出门,一出门,两人都收了笑容,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东果说道:“人人皆知大福晋得宠,有谁知道她背后的辛酸呢!”
嫩哲这些天其实已经发现了母亲伊福晋的秘密行动。因她回来不去跟生母打个招呼实在说不过去,去了几次又都找不到人,留心打探,才知她鬼鬼祟祟与父汗住在他的院中,不禁对这个野心勃勃而又尖酸刻薄的娘更加鄙视,同时,她又好奇,那个女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得了父汗的宠。
嫩哲听东果这么说,以为她也听说了伊福晋和努尔哈赤整日厮磨在一起的事,问道:“大姐听说什么了吗?”
东果问:“听说什么啊?”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见嫩哲如此神秘兮兮,顿时来了兴趣。
嫩哲对伊福晋基本没有感情,也没想替她隐瞒,冷冷说道:“伊福晋得宠了!”
东果惊讶地张大嘴巴:“怎么可能?她都多大了?而且,而且父汗都冷落她多少年了?”
嫩哲翻了个白眼道:“谁知道怎么回事!”
东果与嫩哲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已来到努尔哈赤独居的院落,却被嬷嬷告知父汗不在。
嫩哲将东果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我敢保证父汗在她宫中,你敢不敢同我一起去,我们臊他一臊。”
东果点头道:“有何不敢的!去就去!”
嫩哲说:“我们就假装去给伊福晋请安!”
东果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好主意!”
两人一起来到伊福晋宫中,见嬷嬷、丫头们都待在廊下,门口放着热水盆子。嫩哲和东果心知肚明,互相看了一眼,撇嘴笑笑。
嫩哲故意大声嚷道:“额娘,额娘,女儿和大姐来看你了!”一边说一边往里闯,嬷嬷和丫头们急忙拦她俩,一边拦,一边用手指着,示意她不要出声。
嫩哲假装看不懂,道:“我来了这些天都没见额娘,明日就要回去了,还不叫我见她吗?额娘,额娘,女儿想你了!你在里面做什么?女儿要进去了。”
努尔哈赤睡了一觉醒来,征战正酣,伊福晋喑喑娇啼不亦乐乎。被嫩哲这么一喊,两人急忙扯被子拉衣服,将裸露之处盖上,兴趣全无。
伊福晋切齿恨心想道:这个贱蹄子,什么时候来不成,偏偏这时候来!
努尔哈赤和伊福晋两人气得不说话。嬷嬷小声道:“望格格知礼,大汗在里面!”
嫩哲又大声道:“骗谁呢?父汗都几年没来过额娘宫里了,怎么会突然来。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千方百计阻挠我见额娘!”又喊:“额娘,额娘,你在里面吗?”
伊福晋只得没好气地说:“我睡了!你先回去,等我起来去看你!”
嫩哲假意带着哭腔道:“额娘,你骗我,你心上根本就没有我。我回来这么多天了,你一次都不来看我,我来见你你又不见。额娘你为何对我这么心狠?”
努尔哈赤气得一拍大腿就想呵斥嫩哲,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嫩哲道:“就算你不见我,大姐你总该见吧,大姐也来看你了!”
努尔哈赤一听东果也来了,笑着也摇摇头,轻声叹道:“这两个丫头!”说毕起身穿衣,伊福晋也急忙穿衣,对外喊道:“你们两个等等!”
嫩哲和东果低下头歪着脑袋互相看了一眼,使劲憋住没有笑出声来。
里面的两个人装束好,努尔哈赤坐到外厅来,伊福晋见起居室里一片狼藉,将小门关了,也到外厅,从内拔了门闩,打开宫门。见嫩哲和东果站在门口嬉皮笑脸,伊福晋沉着脸不说话,扭身坐在努尔哈赤旁边。
嫩哲和东果惊道:“父汗果然在此吗?我们还以为嬷嬷骗我们!”
努尔哈赤道:“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嫩哲道:“明日我们俩就要各回各家了,特来跟额娘告别!”
伊福晋灰着脸,依然一言不发。努尔哈赤道:“你大老远的回来何不多住两日?还有你,东果,你家虽然就在城中,也是不常来,多住些日子吧!”
嫩哲说:“大福晋也是这么留我们呢!对了,阿玛,大福晋受了伤不能亲自来,她让我们替她请父汗过去呢!”
努尔哈赤一听浑身一激灵,难道阿巴亥已经知道了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吗?这不是又要闯大祸了吗?
他假装无意地问:“大福晋知道我在这儿?”
嫩哲翻着眼想了又想,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说大福晋知道,那么就暴露了自己明知父汗和生母在屋中行周公之礼,还硬要捣乱。如果说大福晋不知道,那么又对父汗形不成威慑,达不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东果接过话头道:“这个父汗要问大福晋,我们是不知的。”
努尔哈赤心想,我又没杀,怎么会去问她。又想,今日这两个鬼丫头必定是故意来坏我的好事,却不知是她俩自作主张还是受阿巴亥指派。
嫩哲道:“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了,不如让大福晋做东,今日宴请父汗和我们两个吧!”
努尔哈赤淡淡一笑,道:“甚好!”他心中忐忑不安,揣测着阿巴亥到底知不知道这几日的事。嫩哲和东果一起上来,一边一个搀住他,拉起来就走,出了门,伊福晋坐在那里从始至终绷着脸,一动都没动。
东果悄悄对努尔哈赤道:“父汗,我可告诉你哦,大福晋还不知道你这几日的行踪,你一定要继续做好保密工作哦!”
嫩哲也笑道:“就是,就是。”
努尔哈赤笑道:“你们两个鬼丫头,没大没小的,敢拿我取笑。知道了又如何,难道我会怕她不成?”
东果翻着眼睛道:“父汗,你真的不怕吗?那我告诉大福晋喽!”
努尔哈赤一跺脚道:“你敢!”
两个丫头捂嘴大笑,努尔哈赤也大笑,说道:“你们不知,伊福晋非常有才学,诗词歌赋,文史花鸟,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你们要向她学习,多学点知识!父汗我终有一天要统一天下,到时候你们都是尊贵的公主,没有文化可不行。”
嫩哲翻了个大白眼,道:“我是她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才学?”
努尔哈赤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对她有成见,没有发现她的好!”
嫩哲说:“她再怎么样也没有大福晋好!父汗不要被她骗了!”
努尔哈赤愠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母亲!”
东果说:“父汗觉得好,自然是好的。但是大福晋如此贤惠识大体,父汗也不能冷落她不是吗?何况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父女三人一路聊着,已经来到正宫。
嫩哲嚷道:“额娘,我们把父汗给你抓来了!”
努尔哈赤抖了一下被她搀着的胳膊,小声斥道:“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抓来了?”
嫩哲又嚷道:“额娘,我们把父汗请来了!”
阿巴亥笑道:“有女万事休,你们俩真是得力!”
努尔哈赤笑道:“嫩哲什么时候改口叫大福晋额娘了?”
东果指指自己的鼻子道:“父汗,父汗,还有我,我也改口了!”
努尔哈赤叹口气,笑着说:“阿巴亥,你看你多有福,白捡了这么大两个女儿,对你还比对她们的爹都好。”
阿巴亥说:“两个乖女儿,你们从哪里把我夫君请来的?一路可有妖精作祟?”
她这本是玩笑话,努尔哈赤因心虚,听着却像是话中有话,道:“看你说的啥?大白天哪里有妖精?”
阿巴亥故作惊奇地说:“这么说来,夫君的意思是晚上有喽?”
努尔哈赤想起伊福晋深夜等他的事,更觉得阿巴亥话外有音,吓得不敢接话。
东果怕这样说下去,努尔哈赤露馅,笑道:“额娘,我们父女三个商量,今天由你做东,请我们吃个团聚宴,不知你愿意不?”
阿巴亥摇头道:“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孝顺女儿,我此刻不同意还有用吗?罢了罢了,我就出点血,请你们一顿,省得回去跟女婿们告状,说我这个岳母小气!”
一句话说的父女三人都大笑起来,嫩哲上去搀着她道:“额娘也该起来走动走动,老躺在床上也不好!”
阿巴亥挣扎着起来,看着面带笑容,乐享齐人之福的努尔哈赤,心想,今日真该替褚英、东果谢谢他,可是她知道这个话题不能提,那将成为努尔哈赤心中永远的伤痛,只能假装不知,让时间去冲淡他的痛苦。
她与大多数人一样,认为努尔哈赤不杀褚英是因为对这个长子还有感情,还有希望,但是,她却不知,哀莫大于心死,努尔哈赤之所以不杀褚英,是因为在他心中,褚英已经死了,杀不杀没什么两样。
今日,听说这件事的人都认为过几年努尔哈赤会将褚英放出来,让他重新做人,只有努尔哈赤明白,他永远不可能将他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