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朵府中,皇太极蒙面乔装,命人拘了他审问。
听到皇太极说大汗决定对凌迟他的九族,奇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依然强装镇定,冷笑道:“不管伊福晋怎么说,我只知道我没有给过她毒药,我是将药卖给了不认识的小厮。”
皇太极怒道:“还敢跟你爷爷狡辩,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狗,只是爷爷绝不会让你好好的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把你弄的那些乌七八糟的药让你挨个尝一遍。”皇太极沉思一下,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一手必杀技,于是冷笑着道:“奇朵啊,奇朵,你在这儿兀自嘴硬,岂不知伊福晋已经交代个底朝天,你给她制淫药,让她妖惑大汗的事她都招认不悔。她说你让她做了大福晋,自己好做贝勒。”
奇朵不知是计,被带动了情绪,脱口而出说了句:“她放屁!明明是她自己……”说了一半,奇朵又自知失言,不肯往下说了。
皇太极却揪住不放,冷笑道:“她是大汗的宠妾,你说说,跟你相比,大汗更信谁?”
奇朵低头不语,皇太极使个眼色,命人动手,他带的那些随从早就手痒了,对着奇朵一顿乱拳乱脚,奇朵招架不住,嚎道:“信她,信她!”
皇太极道:“知道就好,算你小子识趣,也算你命大,大福晋命我来拿你口供,只要你将伊福晋干的坏事都一五一十的写下来,交给大福晋,她就可保你不死,并保你九族无虞。”
奇朵支支吾吾的不肯答应,皇太极又命人打他,只打得他同意了,皇太极叫人掏出纸笔砚墨,给他磨了墨,让他写起来。
皇太极又在一旁说:“你也知道伊福晋为了自己免罪,必然要丢卒保车,大福晋知你冤枉,一定要给你做主,你要好好表现,立功请赏,大福晋说了,只要你表现好,不但身家性命无忧,还可保你荣华富贵。”
奇朵听他这么说,干脆连阿巴亥待产的路上,伊福晋派人给她下毒的事也写出来。一直写到天快亮了,才写完。
皇太极拿来一看,林林总总,件件都是要命的事,而且在他看到第三件时,意志崩溃,恨不得杀掉眼前这个人,更恨不能闯进宫中将伊福晋碎尸万段。
第一件,给巴布泰下慢性毒药,让他的伤迟迟不好,避免再上战场,且留在家中谋图不轨;第二件,给莽古尔泰下淫药,让他侵犯嫩哲,坏他名声;第三件,给已去世的大福晋孟古屋中放毒花,造成她病入膏肓;第四件,向宫外转移财产;第五件,给阿巴亥下毒,阿巴亥幸运逃脱,毒死了阿巴亥宫中的大花猫;第六件,下毒毒死伊福晋宫中两名宫女;第七件,派人给待产的阿巴亥下毒,造成阿巴亥血崩;第八件,用淫药魅惑大汗;第九件,毒死李紫。
皇太极转过脸去,泪水从脸上无声滑落,他可怜的母亲居然也死在这个妇人手中,他多么想杀掉这两个人为母亲报仇,可是,他知道大事未成,这两个人对他都还有用。
皇太极握紧拳头,朝奇朵身上没点没数地捶起来,直打得他顺脸流血,而皇太极的手指关节也都受了伤。
皇太极又警告道:“从此之后,不管再有人来问你,你都只说不知道,绝不可透漏分毫。”
奇朵懦懦地答应。
第二日,奇朵没有去医士院上班……
代善的两个儿子受了皇太极指派,来到伊福晋宫中,伊福晋见两个小公子前来十分高兴,岳托说道:“近日,听闻庶祖母得爷爷恩宠,孙儿们十分高兴。”
伊福晋笑道:“真是两个好孩子!”说着就去摸他二人的脑袋。
硕托道:“咦,怎么不见爷爷?”
伊福晋叹口气,自从李紫死了,努尔哈赤怕阿巴亥跟他闹,一直躲在自己的院中,不敢来伊福晋宫里,伊福晋也自感心虚,不主动去找他。
见硕托这样问,伊福晋答道:“你爷爷忙,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硕托搀着伊福晋的胳膊道:“我们陪你去见爷爷!”
伊福晋不敢去,推托道:“我身体不适,不去了,你们两个自己去吧!”
岳托装傻充愣地说:“是不是爷爷不再喜欢你了?我们两个一定要为你撑腰,夺回爷爷去!”说毕也搀起伊福晋的另一只胳膊就要往外走,伊福晋心中想道,不管努尔哈赤心中怎么想,迟早要去面对他的,抚养这两个崽子也算我的功劳一件,何不趁此去拢一拢他的心。
三个人一道走出来,硕托又捂着肚子往回跑,说道:“祖母,你们先走着,我内急,马上来!”
伊福晋待要原地等他,硕托拖拉着她向前走,边走边道:“那小子是一入茅厕深如海,我们不要等他。”
岳托陪着伊福晋来到努尔哈赤的院子,这几天他心乱如麻,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恍惚,一直没上汗王殿处理政务,见岳托陪着伊福晋来了,略打起精神,但是想到李紫的死与她极可能有关,又冷下脸来。
过了一会儿硕托也来了,与他的爷爷笑闹一阵,两人告辞出来,伊福晋见努尔哈赤对她不甚热情,也退了出来。
走远了,岳托才问硕托道:“东西放到哪儿了?”
硕托挤挤眼道:“已经交给宫门口的小厮,让他拿走了。”
原来硕托按照皇太极指使,偷了伊福晋那个博山炉。
代善进宫来见努尔哈赤,见父汗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也没了刚来时的锐气,只能旁敲侧击,问道:“父汗有什么忧心的事吗?怎么看着精神这么不好!”
努尔哈赤叹息道:“自从你大哥被囚禁后,我就一直心绪不佳,无奈至极的时候,就只有什么都不去想。偏偏大福晋也是个不省事的人,我对她一忍再忍,一番苦心,她却丝毫不体谅,步步逼我。”
代善佯装不知,问道:“大福晋因为何事逼父汗?”
努尔哈赤道:“她身边的那个阿紫,前几天死了,大福晋认定她是被人所害,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代善道:“既然有所疑惑,那就查查呗,如果无异,也好让大福晋心安,万一有事,也好惩处坏人,以儆效尤。”
努尔哈赤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她咬定是伊福晋毒死了阿紫,她是嫉妒伊福晋太甚,三番五次找她的麻烦,所以这次我认为她依然是如此。”
代善劝道:“父汗,在事关生死的问题上,儿子以为大福晋不可能胡乱说。”沉思一下,又说:“即使她是因嫉妒伊福晋而乱说,我们彻查一下,正好可以堵她的口,让她以后不再这样逼父汗。”
努尔哈赤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小时候你的继祖母对我们几个弟兄不好,老是在你祖父面前说我们的坏话,挑唆着叫你祖父打我们。因此,我特别向往家庭稳定和平,不愿面对任何的矛盾。”
代善点头道:“在这方面,儿子与你是一样的,因此才让岳托和硕托两人受委屈。”
提起他们俩,努尔哈赤道:“这两个孩子刚从我这里走,皇太极对他们十分好,伊福晋也对他们好,还有去世的大福晋孟古,你那老婆连这些旁人的爱心都没有。”
代善红了脸,道:“我也知道她不堪,老是与她争吵。”
努尔哈赤又说:“你看看,说来说去又说到了伊福晋,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偏偏阿巴亥特别不喜欢她,说来她也算对你有恩,如果查出来她与阿紫之死有关,又该如何处置她?”
代善见还没调查,努尔哈赤就在为伊福晋着想,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想了想道:“父汗不必过虑,一切都尚在未知,待事实查清再说不迟。”
努尔哈赤点头道:“不管事情最后如何处置,我们是需要知道个真相,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只可秘密查,不可明查,一定要尽快给我个结果。”
代善起身打了个千道:“是,父汗!”
岳托和硕托回到皇太极府中,将香炉交给皇太极,皇太极又找来了城中经常卖堕胎药给他的医士。医士翻开那香灰,居然找到几根没有烧透的合欢草的径,用竹镊子夹起,仔细端详一番道:“此物不常见,乃天下第一淫草,男人闻了不可自制,就是一头老母猪也会看作仙女,对女人却无害。”
皇太极冷笑道:“果然没错!”
皇太极亲自誊写了一遍奇朵的供词,又用纸小心翼翼包了一根合欢草的草径来到伊福晋宫中,铁青着脸,将那供词摔到她脸上。
伊福晋回宫后看到不见了博山炉,对宫中丫头一个个进行拷问,都说没见,正在疑惑是不是被岳托和硕托兄弟俩偷走,见皇太极前来,略一疑惑他居然还敢来,随即想通,必然是他指使那一对兄弟偷了炉子,现在拿了证据来,懊悔得只想撞墙。
伊福晋拾起那供词,看了一遍,心惊胆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