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登基大典(上)
黎子2018-06-08 15:063,153

  努尔哈赤将阿巴亥封为大妃,而怎么追封死去的妻子们,又成了他的一大难题。叶赫那拉孟古还好说,她隐忍大度,颇有国母风范,又是因两部纠葛抑郁而死,努尔哈赤是一定要追封她为大妃的。

  可是,原配佟佳氏怎么办?论感情,他对佟佳氏有结发之情,这不是别的妻妾可以比的;论出身,佟佳氏出身于世代巨富,可谓高贵;论贡献,佟佳氏不仅给与他无尽的物质只吃,还与他共患难,吃了很多苦;论生儿育女,佟佳氏生了大公主东果,长子褚英和现在的大贝勒代善。

  一切都很好,只有一点,仅此一点,就使得努尔哈赤羞于提及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原配,更不愿千秋万代之后,还有人知道自己曾有这么一位原配。当年,努尔哈赤是入赘到佟佳哈哈那扎青家的,因此一度改姓为佟,称佟努尔哈赤。他将姓氏改回爱新觉罗是原配死了之后,那时候皇太极都出生了。如果他承认佟佳氏为原配,那么不仅自己的姓有争议,连同八个儿子、四个女儿也都得姓佟。

  最终,努尔哈赤没有追封佟佳哈哈那扎青为原配,也没有将她的坟移到东山的陵园。她依旧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城西,望着东山上那座新坟,那里埋着她的长子,她那四岁就上战场,戎马一生,一度成为储君的长子。

  富察氏也做过大福晋,论地位,她该比别的侧妃高一头,但是,努尔哈赤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1616年正月初一,是努尔哈的选定的登基吉日,这也是一年一度的最重要的节日元旦,也就是过年。

  每年的冬月都是宫中最忙的时候,今年,则是忙上加忙,不仅要准备元旦的各种祭祀,还要准备大汗登基的各项事宜,内务部还要赶制大汗、大妃、侧妃们典礼时所穿的吉服,以及诸位刚刚有了品级的贝勒、公主、大臣们的礼服。

  女真族历来信奉萨满教,每月初一都要祭神、祭天,城外东南方向的堂子为萨满教活动之所。所谓萨满,是一种信奉天地的宗教,崇拜自然之神。堂子中的大祭是“杆祭”,他们所祭祀的「神杆」,又名索莫杆。

  索莫杆子的设立有严格的限制,大汗家用的是松木神杆。每年,在立杆前的一个月,努尔哈赤会派官兵二十余人前往山内,挑选洁净、笔直的松树一株,砍做长二丈,围径五寸的索莫杆,树梢留枝叶九节,余俱削去制为神杆,用黄布袱包裹抱至堂子内。立杆大祭前一日,立杆於亭式殿前中间石上。杆顶有一个木斗,用来盛放祭天用的祭神肉,祭神肉为一整块煮熟的带皮五花肉。

  努尔哈赤登基的礼服用了他一直想用而不敢用的明黄色,朝服由内搭的软绸长袍,外罩的硬丝短外褂组成,长袍和外褂底部都是四开叉。外褂上面有披肩,腰部有腰帷,披肩绣行龙两条。外褂正前、背后及两臂绣龙各一条,腰帷绣行龙五条。长袍的襞积处前后各绣团龙九条,袖端绣正龙各一条。另,装饰有十二章纹样,在褂子的底部,绣着日、月、星辰、山、龙、华虫、黼、黻八章,其余四种藻、火、宗彝、米粉在里面的长袍底部,并配用五色云纹。

  宝冠用薰貂皮制作,金缧丝镂空金云龙嵌东珠宝顶,宝顶分为三层,底层为底座,有正龙4条,中间饰有东珠四颗。第二、三两层各有升龙四条,各饰东珠四颗。每层间各贯东珠一颗,共饰东珠十五颗,顶部嵌大东珠一颗。

  大妃阿巴亥的朝袍也用了明黄色,与努尔哈赤不同的是,阿巴亥的披领及袖为石青色,片金及肩上下皆加貂缘,裙无襞积。

  阿巴亥的朝冠也用薰貂,上缀朱纬,顶三层,贯东珠各一,有金凤九只,每只凤凰上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凤凰衔大东珠一,猫睛石各一。共用珍珠三百多颗。冠后护领垂明黄绦二,末缀宝石,青缎为带。

  阿巴亥的服饰中,多了一件金约,这是佩戴在朝冠下檐的饰品,形似圆形发卡。

  伊妃、富察妃、嘉妃的礼服为宝蓝色,朝冠与阿巴亥的类似,但是朝冠顶上只有七只金凤,共用珍珠二百颗,不用猫睛石。

  其余几个庶妃的朝服为紫色,朝冠顶只有金凤三只,所用珍珠不超过一百颗。

  朝服做好后,内务部分别将两个托盘底下垫上明黄色的衬布,规规矩矩将努尔哈赤和阿巴亥的礼服放在里面,将朝冠放在最上,朝珠圈在朝服周围,总管亲自领着人送到正宫来。

  嬷嬷和兰儿高兴极了,迫不及待要帮阿巴亥穿上,阿巴亥不甚热情,又十分好奇,半推半就的穿了。嬷嬷道:“真是气派,比那水田衣好多了!”

  一句话说的阿巴亥和兰儿都笑了。

  晚上,努尔哈赤回来,众人又侍候他穿上试了,说不尽的威严与奢华。

  内务部也将礼服送给了各宫的主子,富察氏自是知道,即使封为侧妃,也不代表努尔哈赤原谅了自己,只是做做面上的功夫而已,登基大典过后,自己还是要回到这里过囚徒的生活。

  伊福晋看着送来的礼服,看着那华贵的宝蓝色,却一点都不满意,因为她要的是明黄色,除了明黄色,哪个颜色她都不喜欢,尽管这也极尽精细与繁复。

  嘉福晋守着儿女们每日过的乐呵呵,对衣服颜色也不甚在意,反正她知道,自己绝对穿不成黄色,剩余的,还不是每个颜色都一样。

  兆佳氏过了几年活死人一般的生活,如今抬眼望去,那些老人儿都成了侧妃,自己却要和一堆年纪只有她一半大的人共称庶妃,心中五味杂陈,好不凄楚。

  德音泽、阿济根自认为已经得过努尔哈赤恩宠,本不该与博尔济吉特明兰、博尔济吉特明慧一样的,但是见更加得宠的伊尔根觉罗姊轩,都与她们一样,也就心平气静了。

  两位博尔济吉特氏庶妃,却很是意难平,她们认为姐妹俩生于尊贵的首领之家,何况科尔沁实力强大,并非已经灭亡的哈达可比,更不是伊尔根觉罗姊轩的平民之家可相提并论的,却也只将她二人封为庶妃。

  伊尔根觉罗姊轩却是这些人中最高兴的,努尔哈赤十分喜欢她,一如对当年的嘉穆瑚觉罗真哥,得专房之宠,在这样的恩宠中,她才不计较自己朝服的颜色,何况自己从一个平民且待定罪的医士家而成为大汗之妃,本身就是一飞冲天了。姊轩让宫女拿了些好吃的,用食盒装了,送给宫外的母亲,并且告诉母亲大汗将举行登基大典,且给自己做了朝服的喜事。

  正月初一,寅时正,随着汗王殿前,后宫中正宫门前,同时响起的三声静鞭声,宫内各处掌起了灯,内外一片通明,各宫的丫头们早在鞭声响起前就从床上起来,鞭声一起,就各自开始侍候主子们更衣起床,梳洗打扮。

  寅时四刻,各位侧妃带着两名丫头,庶妃带着一名丫头,小格格、小阿哥们分别在嬷嬷和丫头的陪伴下,齐聚在正宫院内,黑压压地跪倒,对着堂屋廊下端坐在宝座上的努尔哈赤和阿巴亥行三跪九叩之礼,一边行礼,一边高呼:“大汗万岁”“大妃万岁”。

  努尔哈赤和阿巴亥都穿着明黄色的礼服,一派天子与皇后的气派。

  伊福晋只拿眼角瞥了一眼,心就如同针扎一般难受,眼中盈满委屈的泪水,一次次她觉得自己无限接近了那个位置,又一次次被无情地从美梦中抽打至醒,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比阿巴亥差了什么,比那死去的孟古又差了什么。

  富察氏心中就更加难受,她是做过大福晋的人,如今,努尔哈赤登基为万汗之汗,自己却要身着这低人一等的蓝色朝服,朝拜一个比自己小四十岁的女人。

  嘉福晋微笑着,表情连动也不动一下,仿佛那笑是刻在自己脸上的。

  兆佳氏依然如活死人一般,形式走肉,对外界的一切一概不听不看,该行礼的时候就随着众人行礼,该高呼的时候就随着众人高呼,仿佛她早已死了。

  伊尔根觉罗姊轩笑得甜甜的,不时抬头偷看努尔哈赤一眼,而努尔哈赤也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两下,她是真美啊,那身紫色的朝服被她穿起来,高贵,华美,丝毫都不逊于宝蓝色。

  德音泽和阿济根两姐妹,博尔济吉特明兰、明慧两姐妹,互相不服气,为了争位次,都跪着朝前挤,姊轩自甘跪在最后。她的身后是阿济格和多尔衮、济尔哈朗、巴布海,后面是五妞、六妞。

  努尔哈赤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妻妾成群,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成功的标志。眼前的儿女只是他众多儿女中很小的一部分,那些成家的,将在卯时之前拖家带口而来,到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壮观景象,努尔哈赤想一想,心头充满胜利者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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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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