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归家
黎子2018-06-08 15:063,212

  皇太极府中,皇太极和岳托、硕托。

  皇太极只得好言劝解两个侄子道:“你们俩个糊涂蛋,那额娘虽不是你们亲的,爹可是你们的亲爹。你阿玛为了你俩日日奔走,求了这个求那个,你们俩个可怜可怜你阿玛吧!”

  岳托和硕托梗着脖子道:“我们不曾见他为我们奔走。”

  代善在屋中听到皇太极所言差点掉下泪来,将自己的为难之情说的入木三分。又听到岳托和硕托这样说,心凉了半截子。

  皇太极道:“你们的宅基能弄得不是你们阿玛求的大汗?你们的房子能建,不是你们阿玛求的你们后母?两个人不能忒没良心,否则我这个叔叔也是不认你们的。”

  岳托和硕托见皇太极说到这个地步,少不得在心中盘算怎么硬着头皮回去。

  岳托说道:“我们俩是从小没娘的,在外面逛惯了,也不讲什么脸皮,可是现在要回去,怎么回去?又没人来叫,我们怎么回去?”

  皇太极“咳咳”两声道:“二哥,还不出来!”

  代善推门而出,看见两个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早已泪流满面。岳托和硕托此时此刻见了父亲,心中百味千陈,也一个个低了头,红了眼圈。

  代善上去一边搂住一个,哭道:“儿啊,都是我这个当爹的不中用,叫你们受委屈了。”

  岳托和硕托心中憋着怨气,先还挺着,见他们的父亲哭的伤心,再也支持不住,与父亲抱头痛哭起来。

  岳托和硕托回了家,先住在代善府里。代善的府是一处四进的院子,最前面是正红旗衙门,第二进院子是门客、僚属们、家丁们住的。第三进院子是代善习武之所与书房,三子萨哈璘和四子瓦克达尚未另辟府第,也住在这里。第四进院子中住着正室叶赫那拉氏和侧福晋哈达纳喇氏,年幼的巴喇玛随着母亲叶赫那拉氏一起生活。

  代善命人将第三进院子中西边的一个小套院收拾出来,叫岳托和硕托居住,萨哈璘和瓦克达住在东边。

  叶赫那拉氏虽然暂时不敢说什么,但是心中恨公公努尔哈赤偏心,自己的孩子萨哈璘也即将成年,努尔哈赤却只顾岳托和硕托。又将这一腔恨意,全都对向了岳托和硕托。

  代善只管外面的房舍,内里的铺陈一概掌握在叶赫那拉氏手中。他今早出去前,跟那拉氏说把两个房间的被褥、桌椅用具摆上,想着已铺摆好。结果兴冲冲地带两个儿子推门一看,两个屋中空空如也,只有两张光板床。

  代善气得心口疼,两个儿子见状,起身要走,代善又死死拉住。代善将自己书房中的被褥抱来,让两个儿子草草住下,自己上后院找叶赫那拉氏理论。

  代善先还气势汹汹,走着走着,想起叶赫那拉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心中犯了怵,又想到这是两个儿子第一天到家,闹起来怕家里上下笑话,又想想那三个儿子可怜,少不了还得让着他们的额娘。

  于是,竟然作罢,拿出十两银子,叫手下去街市上给岳讬和硕托置办家具铺盖。

  按说,两个儿子归家,当天应全家吃个团圆宴,代善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敢办,他本想自己和两个儿子一起吃个饭,又怕叶赫那拉氏来闹,也作罢了。

  岳讬和硕托两兄弟坐在房中,对着匆匆在街市上买的家具发呆。硕托看看外面天色,道:“大哥,怎么现在还不见有人给我们送饭?”

  岳讬尽力地沉住气道:“再等等吧,阿玛既然说我们的饭是后院大厨中送来,就一定会送来!”

  硕托坐不住,出了院子去看,正好碰见两个奴才抬着大小食盒从东套院中出来。硕托气呼呼地回来跟岳讬说:“哥啊,别等了,那边那两个兄弟已经吃完了!看来是不给我们送了!”

  岳讬气得站起来,又坐下,道:“真没人送我们就睡吧!饿一顿也饿不死!”

  硕托道:“知道如此我们何必回来?”

  岳讬道:“为了爷爷和阿玛,忍忍吧!等我们的宅子建好,单过了,谁还能如此待我们。”

  硕托无奈,回房睡觉去了。

  谁知第二天依然没人送饭,兄弟二人饿的饥肠辘辘,想到街市酒馆去吃,摸摸身上又无长物,硕托就躺在床上哭起来。

  岳讬坐在桌边将拳头攥得生疼。

  这时,只见萨哈璘探头探脑地进来,轻声叫道:“大哥、二哥!”

  岳讬和硕托见了他一口好气都没有,岳讬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萨哈璘道:“两位哥哥好不容易回来,小弟昨天晚上就想来看望的,只是不便。”

  岳讬道:“既然不便就不要来了!”

  萨哈璘尴尬地说:“母亲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不但我们怕她,阿玛也怕她。”

  岳讬说:“那是你们的母亲,不是我们的母亲!”

  萨哈璘摆摆手,叫身后的奴才搬进来两个食盒,搓着手道:“我特意问了,厨房说没往这边送饭。两位哥哥若不嫌弃,先将就着用点。若你们不便说,我自代为禀明阿玛,叫他做主。”

  硕托听到有吃的,也顾不得什么情由,“忽”地坐起来,跑到桌边。

  岳托见萨哈璘没有恶意,想到他母亲强悍与他无干,低头说道:“既如此,谢谢你了!”

  萨哈璘见两个哥哥如此落魄,未免心中难受,转身去了。

  直到第五日代善才知道岳托和硕托没饭吃,少不得又去找叶赫那拉氏吵闹一顿,更亲自去厨房交代一番。代善平日是不管家务事的,一切掌握在叶赫那拉氏手中,厨房也都是她挑的人,自然都听她的,哪里肯听代善的。只是代善与叶赫那拉氏闹了,她脸上不好看,多少要找补一点,于是命厨房每日按前面家丁的标准给岳托和硕托送饭,自然是连幕僚的饭食都不如。

  代善进宫中给父汗禀报两个儿子回了家,努尔哈赤十分高兴,大大夸赞代善,顺带连皇太极也夸赞了。

  这日天气晴好,日光透过花格木窗照到汗王殿内,疏疏落落,斑斑点点,努尔哈赤心情大好,恰好也无政务,就来到正宫中找阿巴亥。

  阿巴亥这里的晨省还没有散,所有的侧妃和庶妃都在,见努尔哈赤进来,都起来给努尔哈赤施礼,娇滴滴的声音四下飞起:“大汗吉祥,大汗万福!”

  努尔哈赤笑道:“你们都在!”

  阿巴亥起身将努尔哈赤让到大妃宝座上,丫头们立即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宝座旁,阿巴亥率先坐了下来。这时,努尔哈赤尚未落座,嘉妃吃惊地偷偷斜了阿巴亥一眼。

  努尔哈赤也注意到了,只是全不放在心上,也笑着坐下。然后对众人道:“都坐吧!”侧妃、庶妃们才都落座。

  阿巴亥猛然惊觉自己于妃子们面前对努尔哈赤失了礼,如坐针毡,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听努尔哈赤笑道:“夫妻一体,好比日月,只有大妃可以比本汗先坐。”说毕看着阿巴亥,又哈哈大笑。

  阿巴亥臊得脸红,急忙起身道:“臣妾一时糊涂,忘了礼节,请大汗恕罪!”

  努尔哈赤拉着她的手按她坐下道:“老夫岂敢怪罪于你!你不怪罪老夫就好!”

  一句话说得满堂笑起来,嘉妃、兆佳氏、德因泽、阿济根、明兰、明慧等人见努尔哈赤在人前这么抬着大妃,一个个心中告诫自己万万不要得罪阿巴亥。

  只有两个伊妃心中难受,伊侧妃心中冷笑:男人果然靠不住!曾今枕上与我如何山盟海誓,现在却了无痕迹。

  她想起那些与努尔哈赤缠绵的日子,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根本没有真实存在过一样。是呵,是呵,春梦了无痕!

  伊尔根觉罗姊轩心中也在冷笑,不过她又是一番想头:阿巴亥能够十二岁做大福晋,也不过凭着运气,若是那时我在,不一定轮到她。

  各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这时,努尔哈赤笑着对阿巴亥道:“眼看这个月十五就要到了,儿女们免不了还来给你请安,我们现在人口也多了,以我的意思不如办个全家宴?”

  阿巴亥笑道:“如此就太好了!”

  众妃也拍手称好,努尔哈赤看着眼前花红柳绿,每个女人来到自己身边都有各自的缘由,而自己为了搞好与满蒙各部的关系,不知娶过多少不得不娶的女子,实属无奈。转而一想,她们因家族的命运归在自己门内,一个个如花一般的年龄,却要侍候一个不爱她们的丈夫,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德因泽、阿济根、明兰、明慧两眼,心中叹息道:“她们太小了,原不该这么耽误她们的人生。”

  又看了姊轩一眼,想道:与她们相比,姊轩算是幸运,至少我是喜欢她的。

  伊妃起身道:“大汗,既然儿女们团聚,不如让孙子们也都来?我们好好热闹一场!”

  嘉妃见平日晨省一言不发的伊妃在努尔哈赤面前卖乖,与兆佳氏对视一眼,冷笑一下。

继续阅读:第一百六十三章 家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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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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