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家宴(上)
黎子2018-06-08 15:073,188

  正宫中,努尔哈赤、阿巴亥与晨省的妃子们济济一堂。

  伊妃提出让孙子们也都参加家宴,不过是熟知努尔哈赤喜欢热闹,喜欢孙子们,俗话说隔代亲,这在努尔哈赤身上表现得特别明显。

  嘉妃心中暗想,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亲孙子,又抚养了代善家的两个小子,特意在大汗面前讨好儿。于是又冷笑一下。

  阿巴亥看到了,剜了她一眼,嘉妃知道她怕努尔哈赤看见自己失礼,急忙收起神色。

  努尔哈赤正高兴着,全没看到嘉妃不住冷笑,笑着对伊妃说:“你的提议非常好,我正有此意。然也不必拘男女,孙子、孙女,儿子、女儿,媳妇、女婿全来。你们到时候也不必扭扭捏捏,讲究男女之别,大家好好欢聚一番。”

  大家齐声说好。不一会儿,大家散了。

  努尔哈赤迫不及待地将岳托、硕托回家的事告诉阿巴亥,阿巴亥抚掌笑道:“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说你今天怎么如此高兴!”

  努尔哈赤笑道:“把阿济格和多尔衮叫来,今天中午老夫要喝两杯!”

  阿巴亥急忙让兰儿通知厨中准备。

  阿巴亥对努尔哈赤说:“不如让嘉妃带着小五、小六也来?”

  努尔哈赤道:“好,你看着办!”

  阿巴亥笑道:“我没有女儿,就喜欢小五、小六!”

  努尔哈赤笑道:“你是她们的嫡母,她们都是你的女儿,不单她们,连东果、嫩哲、莽古济都是你的女儿。”

  阿巴亥想起嫩哲,说道:“你还不许嫩哲来宫里吗?”

  努尔哈赤一拍脑门道:“呀!我早就忘了,你也不提醒我,当然叫她来!说来也怪,我现在有十四个儿子只有六个女儿,真是男多女少。”

  阿巴亥笑道:“所以,你真该更宝贵女孩儿才是!”

  这日午间,努尔哈赤并阿巴亥及阿巴亥的两个儿子,嘉妃并嘉妃的两个女儿,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吃了一场宴。

  小五的年龄比阿济格还大,努尔哈赤看着阿济格和小五,心中又盘算起他们的婚事,选择婚配的首要条件,无非是门当户对。但是,努尔哈赤想到几位儿女的不幸婚姻,心中又知道必得儿女们喜欢,才能过的幸福。因此,打算多选几个候选的,让他们姐弟分别相看,最后他们自己定的是谁就是谁。

  接下来的几天,大妃阿巴亥一直处于极度忙碌状态,为了筹备十五的聚会,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干。

  首先是敲定聚宴的场地,阿巴亥略略算了一下,就算一家用两条桌,也要摆上四十个桌子。因为从来没有举办过这么大规模的宴会,宫中一时找不到那么宽敞的屋子,汗王殿虽然够大,但是努尔哈赤和阿巴亥都觉得既然是家宴就不该摆在办公的场所。两人最后商定,暂时把正宫大厅里所有的桌、椅、博古架、柜子都搬出,再摆上一个个条形桌,虽然挤了一点儿,终究还是放下了。

  阿巴亥让内务部出去采购新鲜的菜蔬、果品,因正值夏季,负责供应宫中的农田里倒是瓜果丰盛。又吩咐供应猪、牛、羊的牧场,早早将待宰牲畜洗刷好,每日喂以鲜草,单独圈起来。

  宫中也是忙翻了天,从库中倒出银的、瓷的各类器皿和数十只砂锅,擦洗磨亮备用。又在正宫的厨房外加了一溜儿十几个灶台,到时候各宫的厨子都来效力。

  努尔哈赤派人到儿女们家中各家各户通知,儿孙们自是欢腾,对十五的家宴翘首以盼。

  转眼到了十五,因宴会定在晚上,到晌后,热气减退,各家都携家带口陆续来了。嫩哲和莽古济因为家远,头一天就来到城中住在大姐东果格格家,因此姐妹三人带着驸马与儿女一起来到,努尔哈赤见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嫩哲因一两年未进过宫,更是东奔西跑,找这个,看那个,说不尽的亲昵。又带着儿女们将宫中各处逛了个遍,独独没有去她母亲那里。

  莽古济看着眼前的欢快景象,知道自己的母亲还被禁着,找个墙角儿,一个人抹起了眼泪。努尔哈赤早已瞅见莽古济神色不对,因此一直留心着她,见她独自哭去,心中也不是滋味,悄悄对阿巴亥道:“你去瞧瞧莽古济!”

  阿巴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整个正厅中孩子们跑来跑去,吵吵闹闹,各家的福晋们、额驸们,兄弟姐妹们都高声谈笑着,只有莽古济站在墙角,背着身子,于是叹息道:“瞧也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在你!”

  努尔哈赤装着糊涂道:“怎么是在我?你知她因何不高兴?”

  阿巴亥白了他一眼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自然是因为她额娘!要我说,今日这样的日子,你也该让她来!”

  努尔哈赤摇摇头道:“现在说也来不及,她没有丝毫准备,光梳洗梳洗就得半天。罢了,你去告诉莽古济,明日准她去看她额娘。”

  阿巴亥点头道:“也好!”说毕,起身来找莽古济。

  努尔哈赤偷眼看去,只见阿巴亥一只手拉着莽古济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不知说着什么,说了一会儿,莽古济破涕为笑,两人牵着手往这边走来。努尔哈赤见几个女儿都与阿巴亥关系这么好,对阿巴亥更加感念且佩服。

  打横的上首摆了十张桌,努尔哈赤和阿巴亥坐了正中,两侧分别是伊妃、嘉妃、兆佳氏、德音泽、阿济根、明兰、明慧、姊轩。

  下面地上,面对面各摆了三排小桌,代善和福晋叶赫那拉氏坐了左边第一排第一桌,他们后面岳托和硕托一桌,叶赫那拉生的三个儿子一桌。往下分别按排行序齿排着,每家都是夫妻占第一排的桌,孩子们占第二排、第三批的桌。

  皇太极带着贤贞和豪格、洛格来了,因玉容只是侧福晋,并没有来。坐定后,皇太极偷偷看了姊轩一眼,当年他在姊轩的家乡见了她,很是动过心的。哪知姊轩是个十分敏锐的人,皇太极这一眼被姊轩毫不留情地捕捉到了,她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十分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代善因座位侧对着阿巴亥,他浑身都不自在。阿巴亥明明没有看他,他坐在那里却时时觉得阿巴亥的目光似乎正盯着自己,又不敢抬头看,只好假装正襟危坐,可是脸却红一阵子,刚努力定定神白下来,过一阵子又红了。

  连努尔哈赤叫他,代善都不敢转过身来,只是侧着身子答话。因暴雨那天,努尔哈赤已发现代善非常拘谨,早起了疑心的,现在又见他如此,更加疑心,拿眼瞅瞅阿巴亥,只见她正与三阿哥福晋、四阿哥福晋谈的欢。又瞅瞅代善,心中不悦。

  一会儿鼓乐声起,数十个宫女端着银盆,跪在各桌旁边,让主子们净了手,又一个个退下,再排着队,款款地踏着鼓点,将盘碟陆续传上各桌。

  努尔哈赤捧起银爵,高声笑道:“今日,我的儿孙们算聚齐了,大家都互相看看,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骨子里都流着本汗的血液,”看了何和礼一眼,又笑道:“当然了,女婿、儿媳们除外。可你们同样是本汗最亲的人,你们彼此也应该成为最亲的人。来,努尔哈赤的子孙们,无论男女,干了这一杯。”

  众人欢呼着,孩子们笑着闹着,都端起杯来喝酒,那些小一点儿的身旁都有宫女侍候,早给他们杯中添了水,他们也学着大孩子的样子将杯中饮尽。

  努尔哈赤又道:“今日全家得以欢聚,全赖大妃辛劳操办,儿孙们敬她一杯。”

  众人又欢呼着:“敬大妃!”

  东果、嫩哲、莽古济、阿济格、多尔衮等看着阿巴亥,脸上满是亲密与欢欣。独独代善,低着头举杯,不看阿巴亥。

  努尔哈赤见他的样子又生了气,本来第三杯想让儿孙们敬所有的后妃、生母,见他的样子,改了主意,对着代善道:“大贝勒,你是本汗最长的嫡子,当近前来敬你嫡母一杯!”

  代善被他猛的一说,浑身一颤,仿佛受到惊吓,手足无措地看着父汗,此时殿内突然鸦雀无声,数十双眼睛都看着他。

  阿巴亥笑道:“不必,不必,大家自在吃喝就好!”

  努尔哈赤道:“大妃不知道男人们的规矩,举三杯后方可自在吃喝!”说着,又看了代善一眼,看得他又浑身一颤。

  代善只得硬着头皮,捧着银杯,跪在阿巴亥面前,低头道:“请嫡母受儿子一敬!”

  阿巴亥捂嘴“噗嗤”一笑,努尔哈赤看看阿巴亥杯中的酒刚已喝光,尚未添上,而代善拘谨,居然没有发现,失了敬酒的礼。

  于是盯着他说了一句:“你嫡母的杯子空着,你敬的什么酒!”

  代善抬头一看,慌不迭地提起桌上酒壶给阿巴亥斟酒,因过于紧张,手中哆哆嗦嗦,里里外外洒了不少,这下连阿巴亥也看出代善不同平常,不禁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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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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