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热闹愈盛,街上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大清早开始,不论是谁,每个人的脸上都开始洋溢着喜气。赵燕换上簇新的大红袄,如蹁跹的蝴蝶飞上飞下,点亮一份艳丽的色彩。
罗小鱼被新年的气氛感染,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待到下午,又发生了一件她没想到的好事,她见到罗大山了。他从头到尾一身新装,状态看着还不错,只是心情分外激动,抱着她咿咿呀呀地哭泣,口中的话断断续续,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罗小鱼狂喜不已,拉着罗大山坐下,抹干净他脸上的泪水:“哥哥,你这些天去哪里了?”
罗大山呆呆地看着她,不语。
“哥哥,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带你来的,你有没有印象?”
罗大山委屈地抓紧她的袖子,她叹了一口气,收起严肃的表情:“哥哥别怕,我在这里。”
罗小鱼好声好气地劝了大半天,才将罗大山哄好。赵燕见机走过来道:“罗小姐,该用饭了。今天您和罗先生团聚,真是一件大喜事!”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摆了出来,尽管吃饭的人不多,菜色却格外丰富,鸡鸭鱼肉,无一不缺。罗大山时隔多日见到妹妹,特别开心地吃了三大碗米饭,又把手一伸,叫道:“我还要。”憨厚的样子惹得周围的人不停发笑。
罗小鱼阻止去盛饭的赵燕:“别去盛了,吃太多容易撑着,待会儿还有饺子吃呢。”北方人喜欢在除夕夜包饺子,她穿越到北地两年多,也沾染上这样的习气。
撤走残宴,赵燕洗净手,用擀面杖霍霍地揉起面团来。罗小鱼将准备好的菜馅就着饺子皮,手脚飞快地忙碌起来。赵燕笑说:“罗小姐,咱们处得倒和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样。”
逢年过节的,人就容易多愁善感,而罗小鱼内心深处的家仍在第一世,便道:“我真的特别怀念以前过年的时候,不仅山珍海味大吃大喝,全家还要坐在一起看春晚。”
“春晚?”
“就是党召集了一帮人唱歌跳舞,歌功颂德。”
“党?”
罗小鱼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马上转移话题:“饺子放着等会儿下锅,燕子,你今晚可得陪我守岁,不许偷懒。”
陆昭南结束了陆公馆的筵席,对于一幕幕虚情假意的做戏早已厌倦不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离开的时候,心腹问他:“三少,是连夜回军地吗?”
“她见到了吗?”他答非所问。
方宿恭敬回道:“三少放心,已经把人送过去了。”
陆昭南立在刀割般的冷风中,孤零零地望着满城灯火,万家团聚,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他想见她。
甫一进门,浑身携着的凛冽寒气便被屋子里暖融融的气氛所化,但他的意外闯入却不出意外地打断了原先的欢声笑语。赵燕畏惧地退到一边:“三少。”罗小鱼冲他笑了笑,也低下头去,惊惧不定。
两人手上都沾着面粉,陆昭南不以为意,自己摘了白手套,脱下军衣挂好,向她们缓步走近:“你们,包饺子呢?”
罗小鱼没有说话,仍是赵燕在回答:“是。”
陆昭南直直望向她,温声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尝到你亲手包的饺子?”
这句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罗小鱼便不能继续装聋作哑,抬起头道:“您说笑了,是我的荣幸才对。”
陆昭南走回沙发处坐下,对面正是罗大山,他边喝着丫鬟递来的热茶,边无比清闲地打量对方。罗大山颤巍巍地缩在角落,视线不住地看向身后的罗小鱼,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他不喜欢对面的人,可是小鱼让他坐在这里不捣乱,他不能惹小鱼生气。
罗小鱼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陆昭南这是在搞什么,神出鬼没的,紧张之余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包完饺子下锅。
她亲手端到他面前:“三少,饺子好了。”
陆昭南却没有动筷,斜起一笑:“你不想知道我这么多天去哪了?”
罗小鱼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无奈地问:“三少,您这些天去哪儿了?”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她,突然握住她的手,一把拖入怀中,暧昧的话语便吐到她的耳边,钻心地痒:“怎么,想我了?”
卧槽!不是你让我问的吗?耍流氓呢大哥!
陆昭南搂着怀中的温香暖玉,暗中向赵燕使了个眼色,她红了脸领着罗大山要退下,可惜罗大山是一根筋,没有妹妹的吩咐坐着就是不动。他皱起眉,手一松,罗小鱼便已顺势起身,规规矩矩地退开两步:“三少,饺子要凉了,您快吃。”
陆昭南沉下脸,寒声吩咐:“来人。”
方宿推门而入,看到屋内的情形愣了愣:“三少。”
他不留情面地命令:“送罗先生回去。”
“是。”
罗小鱼不淡定了,小声抗议道:“三少,我哥今晚还要陪我守岁呢,不能过完年再走吗?”
陆昭南瞥她一眼,眸底冰凉,冷冷道:“有我陪你,还不够吗?”
罗小鱼终究垂下头,没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