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凡看白宴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反驳,白宴决定的事情谁也左右不了。
所以,接了命令之后任凡当即离开。
白宴看着面前成堆的尸体仔细地数了一下数量,要处理这么多尸体,对从小养尊处优的白宴来说,并非是件易事。
所以,他撕了一部分衣服将身上的伤口暂时包扎好,然后绕着附近走了一圈,在一片密林之后竟然是一处悬崖。
他们倒是选了一个好的地方,到时候就算把人杀了,毁尸灭迹简直容易。这下子正好方便了他,所以白宴只好把人一个个拽往悬崖下丢。
一直折腾到天亮,那些已经变得冰凉的杀手们才被白宴清理干净。只不过整个山林的血迹却不是那么容易清理掉的。
不知道老天是否也在帮他,就在白宴准备去找人将这片山林都砍伐的时候,天上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势凶猛拍打在树林之间,将那些流淌入泥土草丛里的鲜血沿着悬崖冲刷而下。白宴拼了老命才将林忆来的尸体拖到了一个暂且可以避雨的石头下面。待到雨停,雨后泥土的香气早已将一切覆盖。
如今的树林,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尸横遍野的迹象。
随即,白宴将事发现场,挪了一个地方,重新伪造出来的场景就像是追逐而去一样。
一切都处理完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白宴还穿着那一身红袍,任凡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殿下,迁流门的地址找到了。”
“你速速带着林忆来的尸体去那,我随后来找你。”白宴安排完一切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宫里,一方面悲痛欲绝的表示林忆来卷着太子妃不知所踪。另一方面,白宴却下令要追捕两人的下落夺回自己的爱妃。皇帝一向宠爱这个太子,所以根本没有给他带兵出去找人的机会,更何况,这可是个皇家的丑闻,传出去了皇家还要不要脸了。甚至还要为了找这么两个人动用京城的兵马,这像话吗?大家都觉得也许白宴是新婚当夜新娘不见,所以刺激太大了神智有些不清楚,但白宴却借此机会得到了皇帝安排的休息机会。
白宴一被带回太子府,当夜就换了行头前去与任凡会合。
可是,迁流门又怎肯救一个本该死了的人。
坐在屏风后面的千樽雪根本就不打算救白宴面前的林忆来,更不想和朝廷扯上任何关系。
可面对着白宴的死皮赖脸,他转念问他:“我为何要救林忆来?”
“我白宴以一个太子的身份跟你承诺,只要你救了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白宴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
千樽雪听到他的话却笑了,“我想要什么你都给吗?”
“是。”
“那我要你的太子之位,换吗?”
白宴愣了愣,看向地上已经开始僵硬的林忆来,迟疑了片刻后朗声答道:“换。”
“一旦承诺了,你这辈子都做不了太子了。”
“好。”白宴无比干脆的答应下来。
做不了太子又如何,只要能救回林忆来,大不了他以后直接想办法做皇帝不就行了。
千樽雪被他如此坚决的口吻震惊到,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位置,他却为了救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而拱手相让。
“那以后谁做太子,都与你无关了。”
“好。”白宴的心里已经有过无数种盘算,无论如何,救回林忆来比什么都重要,“我既已答应你要求,希望门主能够信守承诺。林忆来救醒之日,就是我离开太子之位之时。”
千樽雪没想过一句试探还真让他给答应下来,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就算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白宴无法在这里久待,毕竟此时太子妃失踪,他还是必须要回去扮演好他的角色,所以在确保了林忆来被千樽雪安置走后,他就放心的走了。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他不管怎么说也得回去为这个代价做一些铺垫的。
只不过千樽雪也留了消息,如有需要,白宴得随时回来。
此后,白宴就决定以林忆来的行为来让自己从太子之位跌落下来。
没想到,这一步棋,却也走到了这一步。
早就料想到来到江北会有人追了过来,而若非如此,“落日”也不会轻易暴露。可是,就是因为落日的暴露,白宴也才发现了很多与之前太子府相关的破绽。怪只怪他曾经过于相信他人,否则也不会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落日的幕后黑手一日不被揪出来,白宴就永远都有这个隐患在,他不是那种习惯将一切都随意发生的人,他习惯了掌控,除了林忆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他都习惯将他们掌控在自己的掌心里。
任何意外都不可以有。
林忆来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意外了。
本来以为只要救醒了她,将她送回将军府,两人此后便可以两清再无瓜葛,但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喜欢上这个来自于未来的林忆来。
虽然他们有些时候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经过这么一长段时间的相处,白宴却意识到他们两个,真的是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说之前救林忆来是因为愧疚的话,那么,如今想要将林忆来娶走,就真的是因为喜欢了。
这种喜欢,甚至可以让他调整他目前布下的所有棋局。
只要林忆来肯答应他婚约之事。
所以,有这么一个意外就足够了,他还尚且能应付。再来,那么,他可能就是一切的功亏一篑。
因为,就算要回去,他也不在是争夺那个太子之位,而是皇位!
这一步棋,一旦走错,那死的,也可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了。
“我们来赌一把怎么样?”白宴收回了烦乱的思绪,重新看向面前的费名。
费名一如既往的心惊肉跳:“不赌行吗?”
“我是在跟你商量?”白宴反问道,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却看得人不寒而栗。
费名觉得就连跪着他都跪不稳了。
杀人的时候,白宴大部分时候都是笑着的。
费名一直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看着敌人倒下,这难道不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嘛?
所以,此时白宴的笑容让他都快哭出来了。
一个七尺男儿却被白宴吓成这样,费名都觉得自己丢人。
可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殿下你要赌什么?”费名哆哆嗦嗦地问道。
白宴将一个小包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白宴问道。
费名摇了摇头,但一种不安的预感却开始在心头蔓延。
“这是毙命散,轻轻一小撮就会让人瞬间毙命。”
费名又开始冒冷汗了。
“殿下,求求你放过我吧。”费名弱弱地说道。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嘛?”
“……”
白宴重新看向了他,“我来说下规则。”
费名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白宴的脾气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白宴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团彩色的粉末。
“我们来比比看,谁能躲过最多的粉末怎么样?”
费名的声音都在发抖,“能换一个吗?”
“不能。”
话音刚落,白宴忽然将小包冲着两人洒了过去,费名大惊,毕竟也是侍卫出身,虽然被砍了手,但身体的反应速度还是在那里的。
只不过,费名刚刚闪开,白宴却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费名猝不及防,那些粉末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
白宴捂着鼻子早就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费名看着这一身的彩色粉末,整个人瞬间无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