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孤山落下白棋，眼里都是无奈。五王子的出现岂是一句想通了能形容的啊，黑棋落下，他跟着放下白棋。
“莫不是从彤夫人又有什么打算了？”
看着他放下白棋，赢千舟无奈：“孤山，你确定要这么放？”
嗯？封孤山回过神，疑惑的低头，这一看，什么思虑全没了。
就在刚刚，他把自己的白棋全都送进了黑棋包围中。苦笑，他放下棋子。
“果然还是不行啊！”
赢千舟摇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索性分了胜负，两人就收起了棋盘。
“赢飞扬肆意妄为，为人更是放荡不羁，从彤夫人的话他绝不会听。”
封孤山皱眉，不赞同：“人都会变得，风芷晴的死可不是一件小事。”
风芷晴乃是正经的嫡系小姐，三大世家中，风家虽是最不起眼，可架不住都在军队里。
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赢飞扬怎么就回动了这一手，秦国都最不缺美人，可他却碰了最不该的那个。也不知该说他眼光好，还是运气差了。
“那日事情可查清了？”
起身走到书桌前，封孤山从一堆奏折里翻出一张递给了赢千舟。
“还没有。”
打开，赢千舟眉头一挑，弹劾沈家的奏折？
“你要对付沈家？”
封孤山笑了笑，“是公孙家。”
“……孤山，别将线拉的太长。”
对这个自己一手招来的人，赢千舟很有耐心。可有的时候，无奈更多。
为人处世的稳重在某些时候转成跳脱，思绪快的他都追不上，只能感叹着说上两句，最后还是照着他说得来。
对付公孙家吗？这个很好做，只是楚柳那边，怕是要多加注意了。
“她不会说什么的。”封孤山摩挲着手指，“聪明人，只会保护自己，你的担心只会是多余的。”
“但愿如此。”
屋外，风雪还在肆掠，赢千舟到了窗边，突然一推，风雪瞬间涌进，书桌上的纸张漫天飞起，奏折就像被手给翻阅，翻个不停。
“也快了。”
封孤山垂眼，嘴角的弧度意味不明。
天亮，一缕阳光从云层透过，雪后的天地仿佛被除去了一层雾霾，一眼看去，耳目一新。
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平民百姓，都拿起了铲子，打扫起自家。
楚柳站在院子门口，神色是愕然的。这雪，真的停了？
“楚柳姑娘。”
“楚柳姑娘。”
“楚柳姑娘……”
一声一声楚柳姑娘响起，被招呼的人扬起笑脸，点着头一路走过，脚步迅速。
前院，胡管家正指挥着人打扫大门那一块。
楚柳隔得远远的就叫了声，到了近前胡管家已经转过了身。
“楚柳姑娘，有什么事吗？”
“殿下呢？”
“殿下啊。好像，出去了。”
“好像？”这是第一次从胡管家嘴里听到不确定的语气，楚柳心一动，“殿下又出什么问题了？”
胡管家脸瞬间垮下，“楚柳姑娘，不是奴才告状啊，殿下这大清早的就到处乱跑，还捣乱。喏，那边的雪也被推了回去……”
顺着胡管家的手指看去，果然有一大片地方积雪明显异常，近了一看，是实的，显然是被弄过的。
抬头打量着四周，楚柳琢磨着赢飞扬会往哪儿跑，嘴里则问：“殿下经常做这事吗？”
“没有啊。”胡管家皱着脸，“殿下从不会做这些，只是……”
沮丧的垂头，“这段时间的殿下总觉得怪怪的。”
楚柳点头表示赞同，之前的赢飞扬是肆意的，根本看不出传闻中的残忍。现在的赢飞扬，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小孩子。
做事肆无忌惮，喜怒不定，甚至还捣乱。
瞥了眼乱七八糟的现场，她想，以前的赢飞扬绝对不会做这些吧？
胡管家在一旁唉声叹气，她咳了两声，转身走了。
大门没有，再看看里面有没有吧。
遇到一个下人就抓着问赢飞扬在在哪儿，一个一个没有的回答中，楚柳靠近了自己的住处。
看着那房门，楚柳脚步顿了下，她竟然忘了这个地方。
昨晚风雪大，被赢飞扬拉着睡在中院的客房里，竟忽略了自己的住处。
推开门，目光一转，落在了床榻上鼓起的地方。
深吸口气，再徐徐吐出。楚柳嘴角抽着走了过去，“赢飞扬？”
被子动了动，她试着伸手拍了一下，动的幅度更大了。
“赢飞扬？”她又叫了一声，眼睛转了下，突然抓住被角迅速掀开。
床榻中间，一个人团成一团，手紧紧的抱着膝盖。
“……”
楚柳叹息着扔下手里的被子：“赢飞扬，你在搞什么？”
团子动了动，依旧没伸出头。
“……赢飞扬，坐起来。”楚柳按捺着性子，“别让我发火。”
发火两字似乎点醒了他，团子慢慢的坐了起来，露出来的脸正是赢飞扬。
“柳儿。”他呐呐的叫了声。
定定的看着他，一股违和突然从心头升起。
“柳儿？”赢飞扬歪着头又叫了声，“怎么不说话？”
楚柳弯下腰捡起被子，默默的拍打，默默地叠好，默默地放回去。
“柳儿，你干嘛不说话？”
楚柳迅速回头，抓着他的衣领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真的是赢飞扬？”
“……当，当然是啊。”
抬起下巴，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赢飞扬，“那么，就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吧？”
赢飞扬缩了下，“你，你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赢飞扬抓了抓头发：“宫里？”
末尾提起的语气是几个意思？楚柳双眼圆睁，“我要肯定的答案。”
“……公孙府？”
“……”
沉默中，楚柳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说、一、遍。”
“……不是宫里就是公孙府。”
楚柳觉得好笑，不是宫里就是公孙府，可惜的是，她第二次见到人的地方也不是公孙府。
“你不是赢飞扬，你到底是谁？”
赢飞扬一脸茫然的回望，“什么，是谁？”
楚柳扯着他的衣领：“连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都能忘了，你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