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容怀说完,三人又再度往渡口方向归去时,还未行至渡口,到了前面岔路口时,牟云及时拉住了马头,乔兰还没来得及看清前面什么情况,一大堆乱箭射了过来,幸好南宫容怀顺手拉住了他的马上缰绳,否则他冲出去,就是被乱箭射死的命。
“真是吓死人了!突然就窜出来一堆乱箭,幸好姐夫你眼疾手快,救了我。”
乔兰似乎对自己略微有些拖后腿而觉得不好意思,但南宫容怀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毕竟乔兰跟他与牟云不一眼,没有太多面对战场的实战经验,只有面对单个敌人的应付经验,因而警觉性没有他们那么高,也实属有情可原。
定了定神,南宫容怀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堆弓箭兵,高声质问:“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在这里伏击的?难道,是墨渊?”
话音刚落,墨渊果然就从那堆弓箭兵身后出现了,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神玩世不恭,冷冷扫了南宫容怀他们一眼,朗声道:“阁下居然还想到火船那里寻我,但恐怕你们连这个岔路口都无法顺利通行吧?”
南宫容怀心惊,此人居然料到他们会回头寻他?
容不得自己多想,毕竟现在争分夺秒去救牟老夫人才是正事,因而这回南宫容怀没有再跟他故意针锋相对,而是厉声质问:“墨渊,如实道来,你把牟老夫人藏去哪里了?”
墨渊把玩了下手里的和田指环,慢条斯理道:“你说牟将军的母亲?她就在牟将军与我出征的那艘船上,牟将军住过的房间里面。对了,不知是谁在离开那艘船的时候放了火,现在估计还没熄灭,估计已经烧到牟将军的房间那里了,火光漫天映照着,好生瑰丽。”
牟云听到这里,马上按捺不住地掉转马头,急急地朝渡口奔去。
“墨渊,你未免也太卑鄙了!难怪姜微姐姐不喜欢你!”
看到乔兰还要回望墨渊怒骂,南宫容怀连忙拉住他。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刺激他了,跟他这种冷血的人废话什么,赶紧去救人啊!”
南宫容怀拉着乔兰正要往渡口奔去时,突然听得墨渊在身后说:“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如果不是当时你存心谋害我性命放了那把火,又怎会导致如今恶果?对了,关于你姐姐,我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只不过这回我不要她的人了,我要她的命。”
南宫容怀听到他这话,眸色狠厉地回头怒道:“我很郑重地警告你,墨渊,你要是敢动我的微儿一根汗毛,我会指挥千军万马,从你身上活生生碾过去,不怕死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吧!”
跟墨渊对峙了好一会后,南宫容怀因为没心思管他,暂且快马加鞭地去追乔兰跟牟云了。
墨渊在原地怔了一会,不是因为听到南宫容怀恐吓他的话而心生恐惧,而是在质疑自己方才说出的,想要取姜微性命的话是否出自本心。
手下的士兵没能拦住南宫容怀他们,连忙回来请示墨渊,墨渊摆摆手道:“罢了,让他们去救人吧,我们接下来多的是手段,留着来慢慢折磨他们。”
此时此刻,在渡口那里,看到那艘已然被烧得不成形的船,牟云毫不犹疑地策马奔上了船。
跟墨渊所说的截然不同,这明显是已经烧毁后的景象,火势已经变小,甚至在泯灭,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担心。
船上横陈着许多在火中没来得及逃生,被烧成黑炭状的尸体,牟云跨越过他们,直奔向自己住过的那间房,推开房门,大喊了声:“娘,不肖子来救你了!”
牟云流着眼泪,仔细在房里搜寻牟老夫人的下落,终于在一个麻布袋里发现了已然奄奄一息的她。
牟老夫人身上显然没有被火侵袭过的痕迹,但她似是在后来被墨渊派人带上船时,吸入了过多浓烟中毒,呼吸不畅,所以面色青白。
牟云看到她的时候,她仅存着微弱气息,看着牟云道:“你是不是没有对主君忠心不二,所以被他谋害,因而祸及为娘性命?”
牟云很惊讶,没想到母亲也知道了这事,料想应当是墨渊对她说了什么。
他的母亲从前是大户人家的侍女,幸得侍奉的小姐教了识字,本来有机会能做姨娘,却因为被进府里抢劫的歹人侵犯身体,有了身孕,被赶出大户人家,流落街头生下他,后来靠做乳娘换得温饱,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后,却病卧在床,于是他才开始出去做苦力伙夫干活。
想到已经瞒不住一直望子成龙的母亲,牟云只得愧疚承认:“因为我找到了真正想侍奉的主君,所以决心走自己想走的路。”
“既然如此,你安心坚持你的选择,为娘,先走一步了。”
似是已经没有了遗憾,带着看起来十分欣慰的微笑,她伸手轻抚了牟云的脸庞一下,便仙逝了。
无法接受还没来得及向之尽孝的母亲在自己面前突然逝去的事实,牟云试着又轻唤了她几声,察觉到她身体越来越冰冷,已然没有活着的温度,牟云恸哭了好一会,才背起母亲的尸体,缓慢走出了那房间。
这时候赶到的乔兰看到正背着一个老妪的躯体,面色沉痛从房间走出来的牟云,立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在他面前跪下。
“都是我不好,牟大哥,你打我骂我吧,如果不是我手贱放了那把火,牟老夫人就不会就此逝去!”
看到乔兰愧疚得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旁的南宫容怀也蹙眉道:“别这么说,乔兰,吩咐你放火的人是我,这事,我也有责任。大哥,你要怎么罚我,我都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牟云长叹一声道:“你们两人都不必自责,此事与你们无关,放火烧船只是为了重创敌军,若然不是那墨渊趁火还未完全被扑灭时,就派人把我的老母亲抓到船上,她也不会吸入过多烟尘,呼吸不畅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