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这般教诲,本王谨记在心了,只是你所提及的儿媳妇是指谁?难道说容怀公子已然婚配,那他的夫人是谁?”
听到高天赐这般疑惑的问话,南宫程以一副似是已经被问了无数遍的淡定模样,用十分平常的语气回答:“除了姜微,还能有谁,都能屡次为了她跟我对着干了,我不想再招惹烦心事,也不想再跟他吵架,干脆就承认他们俩的关系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高天赐诧异不已:“没想到容怀公子与姜微这回真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打动了你松口答应他们的婚事了,可惜我现在才得知,不然肯定要准备些恭贺他们新婚的礼物。”
“弄拙成巧成亲罢了,再说姜微她的确对南宫家有恩,那场大火里,南宫家所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她也功不可没;等我被抓走,被严刑拷问时,身为高武阳宠爱的女人,她完全可以趁机杀了我,只要她一句话,高武阳会照办,但她却来救我,还殷勤照顾我。”
说到这里时,南宫程若有所思:“先帝在位时,我主张举兵,毁了她的家园,还一直把她当反贼,不放过她性命,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却能为了容怀放下与我恩怨,视我如至亲。此女子胸襟非同一般,能力也不可小觑,否则也就不会逃过我的追杀,还夺了我儿子的心。”
“她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容怀公子能够与这般不同凡响的女子结合,也是丞相的福气。”
听到高天赐这么说,南宫程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啊,往后他就必须跟他的伴侣共同面对日后人生的种种波浪,就不劳我这个父亲挂心了,挺好的。”
俩人说到这里时,怜情走过来奉茶,南宫程看了眼身材袅娜,面容姣好的她,当着怜情的面就跟高天赐提议道:“如今我儿的人生大事也有了着落,殿下也该考虑一把,纳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做日后的后妃了罢。”
高天赐闻言,暗自瞥了眼怜情,怜情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仍是那副贤淑笑容。
见高天赐似是碍于自己在场,没勇气跟怜情作进一步接触,所以待怜情要给他斟茶时,南宫程先一步站了起来,摆摆手道:“我就不必了,你好好伺候殿下便是。”
怜情提着茶壶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方小心地福了福身,目送南宫程出了茶室屋外。
南宫程走到茶室门口稍微活动筋骨时,正好就看到邢台远远地朝他跑了过来。
清平山庄地处高山,地势很高,现在还是秋冬之际,换季之时,但清平山庄所在的区域,已经是下起了小雪,颇有初冬的风貌。
清平山庄本来是南宫程多年交情的老友的府邸,专门用来悠闲玩乐,邀约老友的府邸。
南宫程本只是想过来寄宿一段时间而已,不想那老友看到南宫程来了,竟以一句如今朝堂换了当权者,而且政局还会继续动荡,他不想掺和下去,只想告老还乡,就这么把府邸的地契塞给南宫程,打算第二天收拾完包袱就回去乡下,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这个府邸虽然装潢不算豪华,但若是论上庄中所有珍藏的历代名器字画,以及请工匠大师帮忙打造的园林美景,还有各处别致的景点的构造心思,若是真请人来估价,估下个天价也不是不可能。
白白从老友手里得了个珍奇山庄,南宫程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几十年交情的朋友,连忙把手里其他地契按山庄估价,悉数递给了朋友,美其名曰养老的钱,才心安理得地为挚友送行,自己也因为出手了累赘似的地产财物而觉得轻松许多。
正好那时不知为何,高天赐皇子也被邀请来山庄小住,既然山庄易主,高天赐皇子也来到了这里暂住,逃避人世,南宫程就顺势为暂且没有居所的他安排了住处,让他可以安心在这里等候时局变动,重新出发的时机。
不知不觉间,这样的日子,竟已过去了三个多月。
南宫程没有太多耐心,他表面上云淡风轻,说着淡泊世事的话,心里其实还是烈士暮年,壮心未已,仍旧惦念着扶持高天赐上位的大业,只是一直时机未到,只能干等。
念及此,见邢台冒着小雪,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都被冻得通红,奔到南宫程面前时差点被门口的积雪冰面绊倒,南宫程连忙扶住他,然后斥责道:“做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让人看到成何体统。”
邢台把手里的信递给南宫程,面露喜色道:“老爷,咱们容怀少爷来信了,说正在集结各地意图推翻高武阳的有志之士,而且他以绝品阁的名义,招募到不少能人高手,如此下来,相信不出一个月,起义队伍就可以组织完毕,届时他希望老爷能下山助他一臂之力。”
南宫程听了邢台的简述,接过邢台手里的信,一边点头一边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旁的高天赐道:“殿下,听到了吧,我儿容怀也在为你的天下铺路,切勿让他也失望了!相信离在此蛰居已久的殿下再度回到人间的日子也不远了,最近整顿好精气神准备好罢。”
高天赐露出文雅微笑,与南宫程互相作揖,便目送他回自己的房间。一旁的怜情却仍是眼神空洞,不知在思索何事,似是全然没听到方才南宫程与高天赐那番鼓舞人心的对话般。
晚上,在南宫程专门为高天赐而设的书房里面,怜情像平日一样,准时过来为他添茶磨墨。
她过去时,高天赐正整理着过去几个月来,南宫程给他的秘密来信里提供的重要军讯,其中还包括不少关于高武阳的机密信息。
见怜情来了,高天赐忍不住放下手中卷宗,柔情道:“怜情,来陪我坐会,给我捏捏肩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