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本来是极为大逆不道的,却被这没什么文化的嫲嫲当玩笑话大声地在院子里说了出来。
南宫程听了也觉得不妥,连忙就把手里那盘萝卜糕塞回给那嫲嫲,突然正好看到那嫲嫲脸色僵硬,似是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便疑惑地转头,果然看到高天赐板着脸站在身后。
感觉高天赐要开口斥责自己,南宫程连忙辩解:“殿下,我只是路过吃口萝卜糕而已,没说什么。至于这几位嫲嫲,说的都是戏里的人物,跟殿下无关。”
说罢连忙朝那几个嫲嫲使了颜色,那几个嫲嫲会意地赔着笑,小心地小步跑开了。
高天赐觉得南宫程有点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过来解释:“虽然方才那位嫲嫲说的话的确是有点过了,听在耳里让人不悦,但我气的,不是这个事。以后可别再让我听到你们私底下说我跟怜情的事了,我已经放弃她了。”
南宫程有些莫名:“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就一个晚上,殿下对那个小丫头的态度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问出这话只是出于关切之意,但南宫程也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了,身为王爷,喜欢哪个女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他只需要遵从高天赐的意向行事就可以。
高天赐见南宫程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便微笑道:“无妨,丞相你也不是外人了,我一向把你当尊敬的前辈来看待,说与你听也没关系。我原以为那怜情与我情投意合,不料她早已心有所属,她虽不会拒绝我,但强纳民女的事我干不出来,因而还是决定放过她罢。”
南宫程听了,连忙对高天赐恭敬道:“殿下如此宅心仁厚,实属社稷民生之福。”
高天赐听不惯一向快人快语的南宫程对自己说这种恭维话,便扑哧笑道:“好了,真听不惯丞相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本来平日这时候应当是跟丞相切磋棋艺,但既然昨日容怀公子来信了,我已经没有心思跟丞相探讨棋艺了,且与我说说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吧。”
南宫程摸捻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再稍微等等,容怀会通知咱们什么时候过去跟他会合的。在走之前,我还得帮邢台办了亲事,喝过他跟小桑的喜酒,再稍微吩咐个靠谱的人帮我接管府中事务,才能安心跟殿下下山。”
说罢便拉着高天赐去钓鱼,高天赐本来以不会钓鱼的借口,拿了书,拿着小木凳坐在结冰的湖的岸上,看着南宫程熟练地那镰刀劈开冰面钓鱼,没多久他也来了兴致,两人于是相谈甚欢地一起垂钓,全然不顾天边已经飘来鹅毛大雪,顷刻间两人已经是雪花满身。
高天赐虽然嘴上说放弃怜情,但心里终究还是一时半会放不下,心情正苦闷,多亏这一下午两人垂钓至天黑才归去,不光钓了一大竹篓的鱼,郁闷心绪也得到了释放。
他跟着南宫程回府里的时候,才发现南宫程原来已经预先通知了送亲队伍过来,看着披着凤冠霞帔,美艳动人的小桑,一身红色新郎装扮的邢台心神荡漾不已。
南宫程看邢台那副有点傻愣的模样,猛拍了下他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然后嘱咐道:“往后可要好好照顾小桑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如今看到你成家立业,觉得很欣慰了。容怀成亲,现在你也成亲了,还差容铭,我很快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邢台看自家老爷有点失落的模样,连忙安慰他:“别这么说,老爷你这点岁数,还有小姑娘惦记,不觉得很厉害吗?”
“这话你可别叫小桑听见,不然今晚小心她不让你进房。”
跟邢台打趣地说完,看着邢台还是认真的眼神,南宫程叹气,无可奈何道:“姚华年龄还这么小,配我这种都快能抱孙的男人,也太可惜了。你啥时候帮我捎个信,让她别再每天在门口偷看了。”
邢台听了,觉得那小不点也太可怜了,便帮忙劝说:“老爷,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就算回应不了她的心意,好歹也见她一面,跟她说清楚,让她死心吧,总让我传话,就跟你不敢去见她似的。该不会你怕见了,就放不下了吧?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也包括你啊?”
南宫程瞪了他一眼,随后说:“你是不是打算跟我一直磨这事,不去拜堂了?本来我还打算你们今天成完亲,把一家店铺转让给你们两夫妻,这样万一到时候你……有个什么事,小桑也能自己开个店,做点小生意过活,养活她跟孩子,你再啰嗦我就改变主意了。”
邢台正要为刚才的失言道歉,突然想到南宫程说的小桑跟孩子,便疑惑问:“小桑有孩子?哪里来的孩子,父亲是谁?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还能是谁的孩子?你也真是,要不是管不住自己,让小桑有了身孕,我用得着这么着急帮你们办亲事?”
而且还是瞒着邢台跟小桑,悄悄给他们准备的惊喜,今天他们才知道南宫程要给他们办亲事。
虽然南宫程用了责备的语气,邢台却全然不在意,他满脑子只想着自己不光把小桑给娶进门了,而且还要当爹了。
看到邢台高兴得都心不在焉了,南宫程还给他作了提醒。
“我还给你们准备了宅子,就当给你们的礼物,你们都成亲了,不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只能住在府里。如今跟过去不一样,没有俸禄进账,所以送你们的是旧的宅子,可别介意啊。”
听到南宫程这么说,邢台思索了一下,上回清平山庄转让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把地契都转手给山庄原主人了,除了特地为他跟小桑留的这个商铺地契之外,能让自家老爷还特地留着的地契,恐怕就只剩下充满他跟前夫人回忆的那避暑宅子了吧。
“老爷,你该不会要把前夫人最喜欢的那避暑宅子赠与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