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八卦风起
麦叔2018-10-29 23:153,511

  你肯定认为那天在车里还有更羞羞的后续吧?

  胡大福也这样认为,不过可惜,并没有。

  当时路小透按住了他的手,用迷蒙的声音说出两个字——“避孕”。胡大福耳畔骤然响起徐立辉所捱的清晰巴掌声,以及那句仿佛教导主任附体的话语,“没有准备好负责,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两人的理智很快归位。

  找回理智后的胡大福陷入了和上次一样的不知所措中,路小透还好,告诉他别介意,只是当他将她送到家门口,下车时,不小心磕了头,又差点忘记拿自己的笔记本。

  回到家,路小透对程萌讲了在医院遇到徐立辉的全过程,语调异常平稳。身为多年好友,程萌立马嗅出了不对劲儿,徐立辉带着别的女人做孕检这种核弹爆炸级别的事,怎么可能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路小透不自在地别开眼,“哪有。”

  “哼哼,”程萌坏笑,将十指屈成爪状,“再不说的话,小心我出绝招。”

  所谓的绝招,程萌将之命名为:佛山无影痒痒挠,路小透不怕疼,就怕痒,程萌每次都能一击即中、一招制敌,到现在只要亮出招式,路小透立刻举白旗投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便将跟胡大福差点擦枪走火的事全盘托出。

  听完八卦,程萌可激动了,“我就说你们有戏吧。”

  路小透赶紧摆手,“不是,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成年人有正常的需求,特殊情景下起了冲动不是稀罕事。”

  程萌不信,“那你干嘛藏着掖着的?”

  “就是,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说。”

  “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不容易让程萌不再追问,等到夜深人静独自写稿的间隙,细想起来,才敢承认,不全然是冲动,胡大福她不知道,起码她不是。

  这个人,怎么说呢,比她认为的可靠多了,被他揽进怀抱的时候,有一瞬间心跳漏拍了,但当时心里被乌云挤满,无暇顾及。

  这样一想,忽然觉得人类天生就有战胜伤痛的能力,跟徐立辉提出分手那一刻,她一度认为自己的心死去了,原来并没有。挚友的不弃,小说改编的喜悦,可靠男人的怀抱,都能让这颗心重新跳动。

  想到徐立辉,她依然会心痛,但现在,她好像有了走出阴霾的信心了。

  至于胡大福,意外而已,两人早有共识,不是彼此的追求。她的理想虽然已经不再是徐立辉,但依然是徐立辉这一类型的,看上去温和老实不浮躁,跟她的身高差刚刚好,拥抱时可以填满他颈窝,想要亲吻时稍微踮起脚,抬头便足以。

  总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吧。

  城市的另一边,胡大福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心,乱了。

  翻来覆去,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当时的气氛太令人迷惑,她哭得太令他不舍。否则他又不是恋童癖,怎么可能对她起了冲动?

  以后还是不要靠她太近的好。

  打定主意后,心里平缓了许多,终于可以入眠。

  短暂的周末嗖一下过去了,人们哀嚎着,但又精神饱满地开始了新的工作周,经过两天的调整,胡大福的状态也很好,去茶水间时遇到邬娜娜,热情地打招呼,下意识又哼起了《希望》。

  “呜啦啦,呜啦啦,啦啦啦啦~”

  邬娜娜有些紧张地端坐着,假装泡咖啡,目不斜视,耳朵却始终朝向胡大福。

  胡大福接完水便向她走来,在她对面坐下。邬娜娜心一惊,差点把咖啡撒了,胡大福赶紧接住,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没事。”邬娜娜尽量绷住声音和表情,生怕泄露了自己在意对方的事实。

  “没事就好。”胡大福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劲,单纯以上司的身份表达关怀,“娜娜,那天之后就没再说过话,一直想问你在这里还习惯么?适应得怎么样?”

  邬娜娜正要回答,余光瞥见路小透经过。

  路小透看看她,又看看胡大福,然后走开了,心中想,原来他喜欢邬娜娜,要是自己早点到岗就好了,这样跟他同一个办公室的就是他中意的对象了,还挺抱歉的。

  虽然路小透表情如常,但胡大福莫名觉得心虚,低头猛喝水,突然想起上周五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路小透自己去拿的,他还不知道怎么样,赶紧抱着水杯追出去。

  “路小透,你等等,给我等等——”

  被遗忘的邬娜娜很不甘心,咖啡也喝不下了,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时阿梨走了进来,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言,“不知道我们小透怎么惹到大福部长了,唯独对她不怎么笑。”

  后脚跟进来的助理小侯否认:“才不是,我上周五去医院拿感冒药,碰到大福部长和路作者了,大福部长当着一堆人的面说路作者是他的女朋友呢。”

  “真的假的,”阿梨惊讶地张圆了嘴,“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邬娜娜此刻只觉得自尊心受辱,放着她这样的大美女不喜欢,竟然喜欢那个发育不良的豆丁?用力把咖啡罐往桌上一放,“咣”一声,成功吸引沉迷传递八卦的阿梨和小侯,笑得毫无诚意,“该工作了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高跟鞋踩得噔噔响。阿梨冲她后背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这边厢,胡大福急急地要追上路小透,待路小透停下转身,又如惊弓之鸟般迅速弹开,保持一定的距离。路小透觉得心累,“你不会还介意吧?”

  胡大福抬起手臂,以防御的姿态护在胸前,脑袋一热,多余地表明立场:“我不是恋童癖。”

  路小透脸一黑,“……你是想说那天只是个意外吧?不揭人短会要你命?”

  “是很短……”胡大福小声嘟囔。

  路小透深呼吸,告诉自己别生气,好好发问:“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胡大福立即改口,“我就想问你检查结果怎么样。”

  算他识相。路小透恢复正常表情:“没问题,放心。”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有冲动能体谅,拜托你别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似的。”害她都不自在起来了。

  “——娘、娘们儿?”

  胡大福噎住,他这是,被藐视了么?被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学生的小女人藐视了?内心油然而生一股凄凄惨惨戚戚之感,胡大福委屈地吸吸鼻子,“别忘了一会儿编剧会议。”

  路小透客气地应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不知来处的热牛奶雷打不动。

  这次的编剧会议,主要确定第一季播出的大概内容,重点呈现什么,哪些抓人眼球,剧情是否有必要改动,哪些地方改动,如何改动等,除了主编剧、路小透、胡大福等人之外,邬娜娜也参与了。进门时邬娜娜跟路小透撞到一起,邬娜娜高傲地扫一眼路小透的头顶,发出冷哼声。

  路小透对人们的情绪反应很敏感,立刻就察觉了,仰头望向对方,目光对上,虽然不明白哪里有所得罪,但路小透很肯定:来者不善。

  果然,在讨论剧情改动时,邬娜娜提出建议,让原本各有感情线,没有狗血交集的女一和女二变成三角关系,增加矛盾和看点,同时将女主角因为个子矮碰壁的剧情删掉,重点呈现身高差萌点,主打搞笑又虐心——这样一来,基本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路小透当然不同意。

  “女主角的心路历程变化,是决定感情线发展的重要因素,如果以三角恋作为决定因素,‘身高差’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个道具而已,这样的故事市面上足够多了。”

  邬娜娜冷笑,“谁要听你们矮子的心路历程。”

  “你说什么?”

  路小透语气瞬间降到冰点,她虽说个子小,也不爱找事,但从来不是怕事的主。

  负责会议记录的小侯赶紧打圆场:“娜娜编剧的意思应该是放入过多的现实描写,太沉重,无法引起观众兴趣。”

  邬娜娜并不领情,“我说,谁要听你们矮子的心路历程,矮成那样不常见吧。主角至少要有普适性,才能唤起观众共鸣。”

  战意被激起,路小透不怒反笑,打架她会输,讲道理她可从没输过。

  “很明显你没有认真看过我的作品,里面的角色除了矮个的女主角,还有高个的男主角和女二,还有中等身高的男二和男三,矮个女主角只是故事切入角度而已。

  “这也不只是‘矮子’的心路历程,而是‘人’的心路历程,这个世界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每个人不尽相同,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某些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心路历程,我矮,所以有矮的心路历程。”

  手一转,指向胡大福,“他高,所以有高的心路历程。”

  接着指向邬娜娜,“你整容,当然也会有整容的心路历程。”

  其实邬娜娜小说写得一般,能够拥有庞大的粉丝量,多亏长得好看,以及有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整容争议,虽然某些部位看起来非常明显,但邬娜娜一口咬定没有整过。出名的作者就那么些,路小透多少有耳闻。攻击别人痛处非她本意,但敌人正面叫嚣,她理所应当正面迎战,以牙还牙。

  邬娜娜面色铁青,“我没有整容。”

  路小透从容地交叉十指,撑住下颌:“抱歉,只是举例而已。”

  负责主笔的主编剧是一位有着十五年从业经验的老前辈,她认真考虑邬娜娜和路小透的说法后,给出自己的意见:“我同意原作者,如果把‘身高差’的骨拆了,留张皮确实没什么意思,这类作品现在已经有不少了。”说完转向导演和胡大福,“张导、大福部长,你们的想法呢?”

继续阅读:第11章·流言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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