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了捶走路走得有些发酸的腿,抱着电脑走在路上的余年,找着路边小广告上介绍的一家电脑维修店。虽然父亲答应给她换新的,但是她舍不得换掉,上面的键盘有顾笙敲过的痕迹,她想将这个痕迹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身边没有电脑高手,余年只能抱着电脑按照手机上搜索到比较靠谱的电脑维修店一个一个去不耻下问,然而结果就是她跑了三天,没有一家店能做到,或者说能做到的不愿意帮,这是最后一个希望了。
这家店并不大,四周的柜子上摆着有关电脑的各种东西,里屋被一层帘子挡住。“老板!”余年试探性地往里屋喊了一声。
“老板?”余年又喊了一声,里面还是没人应,她只好转身打算离去。
迎面又撞上一面结实的肉墙,这一下撞得她不仅脑袋好像来了一次重组,好像还看到了满天繁星。
“没事吧!”被撞的人扶住她,关心地问。
余年摇摇头,借着那只扶住她的手臂力量稳住身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电脑。
被撞的人看到她抱着电脑,“修电脑?”
余年眨了眨眼睛:“嗯,是,总是自动重启,速度还慢。”余年把电脑打开递了过去,“我已经把里面的东西都清干净了,资料也拷贝出来了,麻烦您帮我彻底解决一下吧。”
“你放心,经我手的电脑绝对治得服服帖帖。我肯定帮你搞好,放心啊。”说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了,我姓庄,叫庄强。”
庄强在检查的过程中,余年无处安身的小眼神一会盯着自己的鞋子,一会盯着电脑,一会又去看柜子上的商品,突然看见庄强身后那个高柜子最顶端一个个相框。
好奇心的驱使下,余年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强子哥哥,你跟顾笙哥哥从小就认识吗?”
庄强一边捣鼓余年的电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认识,我跟他打小一个部队大院长大,他小时候穿开裆裤满院子跑,上小学一年级还尿……”突然话语一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姑娘,有些慌乱,“你…那个,那个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说八道的 ,你别相信。”
余年笑得不能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笑,不由得喘着气回答:“原来顾笙哥哥也有这么好玩的时候啊,我好想把他拍下来哟。”说着做了个拍照的手势。
庄强考究地上下打量她:“你认识阿笙?”
余年一愣,难道顾笙哥哥从来没有和他的朋友说过她吗?为什么呢?难道她连让他向朋友提起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么一想,眼圈一红,掉下了眼泪。
庄强这辈子最怕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忙满世界找纸巾,嘴里还慌张地安慰:“你别…别哭,我…你…”
“老庄,我的游戏碟呢。”从门外走来两人,一个是李顺,一个是顾笙。两人皆是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阿笙,你可算来了,她…她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庄强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该死的纸巾又不知道被他扔哪里去了。
顾笙心头一颤,一步跨去,扶着她的手臂关切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本能使然下的力度也重了许多。
“好疼啊。”余年被顾笙抓得手臂生疼,皱着眉头,哀怨的眼神回敬他。
顾笙赶紧松了手,再次关心道:“没事吧!”
还没等屋里的人都闹明白,余年气呼呼地瞪了顾笙一眼,就跑了出去,连电脑都不拿了。
可是走没多远,她就看见了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被一群人围在巷子里,拉扯着,她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
“放开,你们放开!”飞奔而来的余年拿起自己的背包就往拉扯着女孩的人脑袋上砸去,包里装着她的书,加上她使出了十足的力气,那人疼得松开了手,余年趁机把女孩护在身后,怒视着这群不怀好意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
“哟,来了一个小美人啊。”被打的人原本一脸怒气,看见余年的时候,那张丑陋的脸尽是淫秽的笑。
一旁的四个马仔也哈哈大笑着附和。
余年护着女孩一步一步后退,这个巷子越往里走,越是昏暗,四周弥漫着垃圾腐烂的恶臭,地上也堆积着许多破旧的物品,还有一些生锈了的钢管,脚边也散落着不少玻璃酒瓶,时不时绊着她们的步子,在这样的环境里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平日里她天不怕地不怕,那是因为她知道有父亲的庇护,自己不会有事;离开了父亲的保护,她就只能靠自己,这么一想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快速抓起地上酒瓶向他们扔了过去。
“乒铃乓啷”酒瓶破碎的声音在巷子炸响,没有一会脚边的酒瓶就被她扔了个精光,她只能捡起钢管护在胸前。
“扔啊,怎么不扔了,别挣扎了,跟小爷我走,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带头的人得意地逼近余年。
余年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管子狠狠的砸在那人身上,疼得他哇哇乱叫,气急败坏地大叫:“臭丫头,敢打老子两次,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上!”
听到命令的四个马仔迅速包围过去,余年惊恐地连连后退,可她们的身后已经退无可退。
只听见一声怒吼:“你们干什么!”
余年和女孩同时向循声望去。余年惊呆了;他怎么…怎么会……
顾笙一个跨步,来到离自己最近的马仔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拧,发出咔擦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这一叫震慑了其他人。
怒羞成怒的带头人大喝一声:“揍死他!”
四个人像恶狼一样扑向顾笙,只见一个闪身,顾笙躲过一拳并顺势抓住领头人的手臂,一脚向他的腹部踹了去,那人脸部朝下,重重地与水泥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另外三个被吓得都从地上操起了武器,向他挥去。
但顾笙反应极快,钢管挥来的同时,身形一闪,一把将另一个人拉到自己刚才的位置,钢管狠狠地砸在了他们自己同伴的头上,顿时血花乱溅。
看得余年和女孩皆是惊叫起来。余年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轻举妄动,身后的女孩已经吓得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她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混乱到不行的场面,看着顾笙拳风呼啸地解决这些混混们,她都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他的身手也太好了吧?这人到底是运动员还是武林高手?
对于余年而言,顾笙就像一个未知的迷团,当她以为她看清了,了解了,到头来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他有太多不为她所知的一面。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笙已经把这群人打趴下了,五个人不同程度地捂着不同的部位躺在地上呻吟。
顾笙快步走到余年身边,紧张地查看她是否受伤,见她还保持警惕地抓着钢管,不由地松了口气,“没事了,来,乖!把棍子给我。”
正当他们都以为危险过去时,其中一个马仔抓起地上最大一个酒瓶向顾笙袭去。
“不要!”
“乒乓!”
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划破了这个巷子里刚刚静下来的上空,寒光闪过,顾笙手里的钢管毫不客气地向那个不知死活人的脑袋挥去。
这时警车呼啸而来,这个冷清的巷子骤时变得拥挤起来!
悠悠转醒的余年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右手疼得无以言表。
“醒了?”顾笙本就没睡着,所以余年一动他就醒了。
余年没想到顾笙竟然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好点点头算是回答。
沉默的气氛好像把空气都冻住了,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在揣摩着如何开口。
出院的那天,顾笙正在外地集训,给她打了电话,聊了一会就赶着去训练而挂断。
“晴晴,这里。”
一把醇厚的男性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声音好熟啊?她好奇地扭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但她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靓丽的倩影,然后拐了弯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去了。
正当她打算跟过去看看时,余威办完手续回来,她耸耸肩,跟着父亲回家去!
每四年一届的亚运在最炎热的七月拉开帷幕,给日本的名古屋这个古典城市带来更炙热的热情。
一早就在机场等候的余年此时被热得分不清是汗还是雨,为了节约时间,她把包装盒都抱在怀里用外套裹着,免得被雨淋湿。就这样不知道等了多久,各国的代表队陆陆续续地到来,她在人群中搜索熟悉的身影。
顾笙一下车就已经看见了站在大太阳底下暴晒的余年,赶忙快步向她走去。他果然看到被细雨湿了发丝,因炎热晒红了小脸,连鼻子都被热得冒出密密细汗的小可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就只为他绽放。
“顾笙哥哥,你看,我自己做的草莓大福。”余年像献宝一样,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蛋糕盒子,“今天早上做的,你尝尝看,来的路上有点匆忙,可能有点压坏了,你不介意吧。”她很诚实,丝毫没有隐瞒。
但在顾笙眼里,这个蛋糕哪里比眼前的人来得重要,他一手擦去她脸上的汗水,一手捧着还带着她体温的蛋糕盒,心里早已经万般千思掠过,努力克制自己想将她拥入怀的冲动,他知道现在不能,至少此刻不能。
“天气太热,没事别往外跑,拍照也不行,更不能在太阳底下暴晒,多喝些水,不许贪凉吃雪糕,听到没有。”他对她还是不太放心,嘱咐得很仔细,深怕她会像上次在那样。
听到这些嘱咐,余年觉得再热得冒烟也如同喝下琼浆玉液一般爽歪歪,乖巧地点点头。
“顾笙,快走,教练在催了。”同伴不想打断当下的气氛,但师命难违。
然后余年手里就多了一把遮阳伞,顾笙也迅速消失在眼前,她目送顾笙进了安检口,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