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紧抓着容诗诗的手,泪水又流了下来:“你就此一去,我也不知能否在去找你祖父之前,在见上一面了。”
容诗诗替她拭去了泪水,但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诗儿只愿老祖母能长寿安康,自幼老祖母就最疼诗儿,现在诗儿却不能好好侍奉你……”
“你是我的心肝儿,不疼你,还能疼谁?”老祖母揽着她,边哭边说道。
吴施德心内道:“这二姑娘是你的心肝儿,那大姑娘又算什么了呢?”
诗儿又对青梅说道:“去把披风拿来。”
青梅应了声,又下去拿了彤云燕飞披风给容诗诗披上。
容诗诗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终是哭哭啼啼地让吴施德打起门帘,走出了屋门外。
青梅早在门外打起了伞,为她遮挡着风雪。
风雪乱飘狂啸,卫公公等人缩着脖子和手,在风雪里站着。
吴施德见他们如此,又摇着头,在心内道:“傻子,如此大的风雪,也不知去躲一下。”
“我的姑奶奶哎,总算把你盼到了。”卫公公见到容诗诗,赶紧迎了上去,说道。
容诗诗打量着他们,看见只有卫公公才是满头满身的厚雪花,其余的人却只有一点点的雪花,她好奇道:“辛苦公公久候了,”又问道:“雪下得这么大,为何公公不去躲一下,等我出来以后再过来?”
卫公公道:“谢王妃关心,奴才已经习惯了,请王妃上轿吧。”
容诗诗听了,也就不再去管他,青梅打起了轿帘,她往轿子就钻坐了进去。
青梅把轿帘放下,轿夫门搓了搓被冻僵的手,抬起轿子便快步走。
青梅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轿子走了。
卫公公正要往前走,吴施德突然又拉住他的手,把一个小手炉塞进他的怀中:“王妃就麻烦卫公公多多照顾了。”他垂下眼:“也请公公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我晓得了。”卫公公又暗塞给他一个小红木牌:“若是有要事,就拿着这牌来寻我。”遂快步跟了上去。
轿子走得并不快,出了石国府,青梅又扶容诗诗上了舆车。
舆车直奔紫金宫,未曾有所停留。
才到宫门,便被金禁卫拦住了去路,卫公公在舆车上面露出脸来,道出了缘由,金禁卫这才恭敬地让开了路。
舆车直奔安藻宫。
今夜的安藻宫,无比宁静。
容诗诗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卫公公下了舆车,刚习惯性想伸手去扶她,却发现青梅早已在另一边翻起了车帘。
容诗诗撑着青梅的手,卫公公也赶紧来至她们那侧,举着手,道:“这地上刚扫了雪,溜滑的很,请王妃小心。”
容诗诗也没应声,把另只一手让他扶着,慢慢下了车。
卫公公又朝着舆车一挥手,他们便驾着舆车慢慢退了出去。
青梅把容诗诗衣衫整好,才得以细察这个地方,不由眼神里泛出亮光。
青梅虽说是打小就被卖进石国府当侍伴丫鬟,但也是没出过半步门,这一切都看着新鲜。
她回头看去,这个宫的宫门似乎要比石国府的墙还要出高些许,上面狂草了三个大字:安藻宫。
青梅心里不禁纳罕:“帝王家的地方果真是与平常人家有着天渊之别呢,若是石国府这样写题匾,还不被老爷们骂死才怪呢。”
她正看着那匾,卫公公上前来请道:“青梅姑娘,这边请。”
青梅这才回神,见容诗诗和卫公公都在等着她。
她不由脸一红,低着头跟了上去。
容诗诗拢紧了衣衫,青梅掸掉她披风上的雪,却被她一下紧紧抓住手。
容诗诗在抖,不止是冷,还有害怕。
卫公公又提醒道:“王妃,小心脚下的雪水。”
容诗诗点了点头,紧张地跟在卫公公身后。
青梅任由她抓着手,慢慢地,与她往那片灯火通明的屋子走去。
走了也不知有多久,容诗诗只觉得自己的脚像不见似了,麻木地向前挪动着。
“到了!”卫公公道,呼出来的气都变成白雾:“请王妃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容诗诗重重地呼喘着气,心中不由奇怪,往日也不是没走过这安藻宫,为何今晚会如此难行?
正想着,他们来至一处阶梯下。
本来不高的台阶,此时踏上却是无比沉重。
卫公公不时回头看看容诗诗,容诗诗看他的样子却是越来越扭曲,直到眼前一黑。
“你还记得我吗?”女声又飘了来:“还记得你在轿中相遇的另一半精魄吗?”
“我是冻晕了,还是冻死了?”容诗诗问道。
“只是睡着了,”女声现身在她面前:“可是你不能睡得太久,因为等待你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