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完全沉沦在西边的山头。
黑夜渐渐将他们吞噬,宁静安详,在整个天地之间,恰似已完全没有任何关于血腥动荡的事情发生。当然,这也是所有需要安宁祥和的人所需要的。包括楼清风也一样。可是从古至今又有多少人的这个愿望能够达成呢?
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已然成为一种奢望,就如同儒家的“大同社会”一样,只能是空想。
但是,比起宁静来,其实楼清风更喜欢的却是发生事情,这并不是一个变态的想法。而是,如果没有事情发生,那这个天地只见就没有任何乐趣,人就会无聊透顶,那还不如去死。因为他喜欢破案,尤其是破那些棘手的案子。更喜欢揭露真相,尤其喜欢揭露像催命罗刹这样的人的神秘面莎。
这是一条仿佛已经废弃了很久很久的街道。这条街道与繁华都市长安相隔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楼清风素不知长安还有这么一条破烂不堪的神秘街道。
月光。
明月的光辉已经撒满了这条破烂不堪的街道。
但是楼清风却感到有丝丝不安,生怕一脚踩下去会踩到他不应该踩到的。他明白,这里就是雪梅带他来的目的地,而那严肃的怪老头定然也在这里等着我。可我究竟还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欢迎我,或者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欢迎他。
楼清风之所以用“手段”二字,其实并不严重,毕竟雪梅已说过,让他注意,让他小心。他当然还是谨慎为好。
所以,他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荆棘上一样。雪梅偶尔转过身,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起来。他也无奈笑起来,他知道他的样子绝对相当搞笑,但至于到达哪种搞笑程度,他暂且不去理会。
可楼清风走着走着,雪梅竟突然间活生生从他眼前消失。他傻眼了,不停地揉揉眼睛,可他还是看不到雪梅,她是真的消失了。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在自己眼前消失呢?楼清风朝四周扫视,四周依旧非常宁静,宁静得怕人。
楼清风的心开始有些慌乱了,这样奇异的事情师父可没有告诉过自己,如今却让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是有点难度。他决定不再往前走去,而是停留在原地。既然他能够让一个大活人从我眼前毫无声息地消失,那肯定也会让我消失。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因此,楼清风要以逸待劳,他就不相信怪老头不出来。
楼清风将剑抱在胸前,依然一动不动,笑道:“前辈请人的方式果然独到,晚辈佩服。”
楼清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阵风从我耳边吹过,然后楼清风就看到前方五百米处有三个老人在品茶。三个头发半白的老人。而在他们身边泡茶的人居然是雪梅,她朝楼清风笑了笑。
虽是五百米,但楼清风却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一个老人道:“你猜猜他能不能走得过来?”
另一位老人端起茶杯在嘴边闻了闻,道:“你应该问问他会不会来。”
第三个老人点点头,道:“不错,这才是关键处。”只见他抬起头看向我,并问道,“你是要打道回府还是决定走过来?”
楼清风苦笑,他也只有苦笑,路都走到这里了,事情都快要到结尾了,他又怎可打退堂鼓?他无奈地笑着回答:“如果前辈只差一步就购到最高最好的一个苹果,你是选择放弃还是将他摘下?”
第一个老人端起茶杯,嘿嘿一笑,道:“我就说你应该猜猜他能不能走过来。”
第三个老人扬声道:“可是苹果下面是深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倘若放弃,活着的几率会更大一点。”
这是事实,楼清风承认,可是他却更喜欢刺激与冒险,他回答道:“即便危险再大,至少还有成功的机会,倘若就此放弃,那将永远也没有机会成功,这就等于是永远的失败。”楼清风放大声音,问道,“倘若让前辈选择,结果是什么?”
楼清风的问题只在于是与不是之间,他认为三个老人都会很快捷,很简单地回答,回答是,因为他知道他们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可是楼清风错了,三个老头既没有答是,也没有答不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回答,甚至连想一想都没有去想。
楼清风只听见第二个老人对雪梅说:“让他进来吧。”
让楼清风进去?楼清风奇怪地凝视着这三个怪老头。他们几乎是面对面,只相差五百米,楼清风直接走过去不就行了,怎可还有让他进入的说法?这岂不是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房间,一个宅子,而他却在房间外,宅子外?
严肃的怪老头果然怪,怪得奇怪。楼清风没在等他们说话便已踏出了脚步。然而正当他的脚还未落地的那一刹那,雪梅猛然道:“你不想死就不要踩上去。”
楼清风听得出雪梅话语的严重性,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楼清风只能收回右脚,然后等待雪梅接下来的话。
只见她又说到:“梅开一月,八月桂花抬望眼。六月荷塘,浣沙沉鱼雁南飞。”说完这两句话后她便开始笑起来。
楼清风挠挠头,并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或是给他传达什么信息。走一个路,怎么又整上诗词了。楼清风对诗词不太了解,这让楼清风如何是好。他只能叹气。
雪梅道:“注意里面的数字。”
对啊,地上不是有青石板吗?她所说的所有意象这里根本就没有,楼清风又怎能从中寻找出信息?可是数字就不一样了!数字与这地上的青石板似乎就有一定的联系了。
有时候他们老把事情想得太过于复杂,其实它们都很简单,有时候简单得连小孩子也能够想得出来,做得出来,可是他们就是把它复杂化,一定要认为它所存在的意义本就很高深,高深得只有像春秋时期孔子的弟子子路那种所谓的上等人才能明白。
雪梅的话语里面存在的数字分别是:一、八、六、九。前面三个数字很明显,只有后面一个数字,那是藏于雁南飞之中。只有九月的时候,大雁才会向南飞去。
于是,楼清风四个跟斗便已站在了那三个老头的身边。
四周还是非常宁静,然而第一和第三个老头见到楼清风之后,便已站起身对第二个老头深深地鞠一躬,随后便分别朝左右两边走去。
刹那之间,已不见他们的身影。也就在这个时候,楼清风听见一声巨响,泡茶的桌子上竟然多出了一只蜡烛,并且已被点燃。紧随着,楼清风看见了四周有墙壁,并且墙壁的上面竟然是一个天蓬。不,具体来说不是天蓬,而是房顶。
这里在这一瞬间竟然变成了一个房间,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楼清风惊讶地凝视着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房子,不住地吞口水。这么巨大的工程是怎么完成的,况且这个机关是如何建造的?
只见雪梅得意地笑笑,便指楼清风看向刚才我所踏的所谓的青石板。楼清风顺着她的手指,看到的竟然不是青石板,他的来路居然没有所谓的青石板,而是悬崖。天地之间虽然有月光照耀,但黑暗却还存在,并且就存在在这漆黑的悬崖下。
楼清风凝视雪梅,吞吞口水,冷汗从额头流出来,手心也满是冷汗。他问道:“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雪梅没有正式回答我,而是指指老人对面的凳子,然后她便坐了下来。楼清风扫视这间屋子,能够看得见这间屋子确实是够扎实。所以他才慢慢地走到老头对面,然后双股颤颤地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雪梅看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地道:“你怕?”
楼清风伸出手握住茶杯,点点头。楼清风的确怕高,尤其是坐在悬崖上。他怕死,但更怕高。如果在死和高之间选择,他也许会选择死。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老头也凝视着楼清风,严肃地凝视着他,见他渐渐冷静下来后,他便问道:“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会怕高的人?”
楼清风苦笑,他也只能苦笑,他回答到:“可这是事实。”
老头并没有笑,他也不会笑,他还是严肃地道:“一个在海外长大的人不应该怕。”
楼清风立刻严肃下来,道:“你追查过我?”
老头承认,他终于微微一笑,道:“你应该知道,乞丐调查一件事并不是很难。”
“然而打听消息并不能做到全面,更何况时间也不足够。”
“对于一般的乞丐来说,这是一件难事,但对于乞丐之王来说,这件事就变得简单多了。”
这是实话,楼清风承认。同时他也诧异,他是乞丐之王?听师父说,丐帮早在百年前便已因某一件重大事情被迫解散,可是为何今日还存在丐帮?至于那某一件大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至今没有人清楚,只有丐帮中人明白。
楼清风问道:“难道你就是所谓的丐帮帮主?”
老头摇摇头,将面前那杯茶喝了下去,道:“没有丐帮,只有乞丐之都。”
“乞丐之都?难道这里就是?”
“不错,这里就是乞丐之都。而我,就是乞丐之王。”
楼清风皱皱眉头,不解地问道:“我不清楚你为何要调查我。”
老头微微一笑:“因为有人对你感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