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客厅并不在岩洞当中。
客厅位于一座山山顶,而山的四面全是悬崖,客厅却如耸入云端一样。
寒暄并没有走出这个洞,而这个洞的尽头却是客厅。
原来,这个洞在这座山的半腰,一直连接到客厅,没有其他出路,也没有其他进路。
这山犹如缥缈峰,亦如华山,四面像是被刀削平了一般。
客厅是木建筑,而且看起来非常壮观而漂亮。
能够找这么一座山不容易,能够在这么一座山的顶峰修一栋木房子更不容易。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木材抬上山来,又不至于损坏这些树木,这是怎么做到的呢?况且要把这个洞打通连接到这里需要花费多大的人力财力?!
没有人知道。
秋文双是这里的主人,可是她却是一个女子,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当然有,一届女流之辈不可能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建造这栋房子,更不可能打通这个山洞。
凤凰岛不是岛,也不是洞,而是一座山,一座让人想也无法想到的山。
山上的树很大,但不多,寥寥几棵。
催命罗刹走进客厅,客厅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放着剑的桌子。侍女将催命罗刹带到客厅,便转身走了下去。而我,则在暗中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桌子上的剑漆黑无比,但非常崭新而锋利,剑身三尺一寸,剑柄就如剑身一样,但缺少刃,顶端有一个按钮。催命罗刹紧紧地盯住这把剑,就像是失散多年的情人一样。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江湖上那些武林前辈的死查不出是什么兵器致命的原因。
可是他的目光还是那样平淡,没有任何涟漪,脸也平淡无奇。他没有走近这把剑,而是在这柄剑以外五尺处安静地站着,就像是在等待那柄剑自己跑到他手里面一样。
可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遥远而飘渺。他并没有去管那柄剑,冷冷地。
‘为什么不上前去取剑?’
一个厚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催命罗刹对面的木门打了个转。我知道,我父亲已经在这里等待他很久了。只是我父亲并没有站在客厅当中。因为那扇门本就被一根轴固定,所以旋转之后木门没有倒下,就如人一样转了个圈。
当我父亲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丝毫没有对催命罗刹隐讳他的那张通常情况下见到都会害怕的面孔。高大威猛,身长八尺,满脸胡须,然而却掩盖不住脸上长长的刀疤,头发花白,面目甚是凶恶。
可是催命罗刹却只淡淡地回答:‘不为什么。’
我父亲笑道:‘它原本就是你的。’我父亲笑起来与他的面容完全是两个模样。
催命罗刹没有动,还是站在那里淡淡地说:‘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父亲走过去,站在那柄剑前面,还是笑着说道:‘哦?它可是你的第二生命。’
催命罗刹没有否认:‘是的。’
我父亲握住剑柄,说:‘它的确是一把难得的神兵利器。’他端详了一会儿,又说,‘这把剑并不比干将莫邪差,也应该和承影、纯均合名。’
催命罗刹没有说话,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父亲将剑举起,看着剑身,又说:‘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是百年前著名铸剑师又是武林第一剑客独孤清独孤大侠亲手所铸。’
催命罗刹终于还是走向前两步,他承认:‘不错。它的名字叫“无尘”。’
我父亲点点头,又将剑放下,凝视寒暄那平淡的面容,说:‘无尘者,不染任何尘埃,任何污秽。它无疑是杀人最好的利器。听闻它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它斩下人的头颅却不带鲜血,也不会让鲜血喷涌而出,而是慢慢地,慢慢地顺着衣衫流下来。’
当今天下每一个人都清楚催命罗刹的杀人手法,即便当今武林没有一个人知道催命罗刹所用的是什么手法,可是这种利器制造的痕迹真的无可复制,独一无二!
催命罗刹突然把目光对准老人,依然淡淡地回答:‘是的。’
我父亲还是直直地盯住他,严肃地说:‘我用它来砍下你的头颅是不是也一样?’
催命罗刹语气不变,说:‘我也是人。’
那三个字已经涵盖了答案。
我父亲明白,所以他便哈哈大笑,说:‘催命罗刹一出江湖便“名满”天下,不但胆识过人,智慧超群,而现在看起来却也是一个全世界都不关心的人。’
我父亲指着剑,又对催命罗刹说:‘只可惜,被“神算子”凌机子收藏在神算居那几柄失传了千年的承影、纯均、赤霄、太阿四柄旷世名剑却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催命罗刹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刚才转动那扇门上。
看起来他对于这四柄神兵利器根本就不在意,也并不想知道这四柄剑为什么不会见。而我父亲似乎很清楚催命罗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朝左面走了两步,背负双手,又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催命罗刹看到了老人的无名指少了一节,其实就在老人从那扇门转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而此时他仅仅只是在确认而已。
一刹那的时间,我父亲的左手伸出来仅仅只是一刹那。
比什么都短。因为我父亲在考验他的反应能力和观察能力。
催命罗刹淡淡地回答:‘秋文双。’
我父亲突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什么要叹气,只见他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名义山庄”秋家后人秋文双。’
我父亲突然仰头,目光对着屋顶,他又说:‘你是不是很疑惑。’
催命罗刹没有说话。他似乎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我父亲笑了笑,说:‘你很疑惑我为什么能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
是的。但不过我父亲却不是那个一手操控着我们的神秘人。因为我父亲也在被神秘人所操控!但是,这一点确实能够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一个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人会在哪里,不会再哪里。
就连消息最灵通,跟踪最严密的‘双灵窃踪’也无法知道催命罗刹的行踪,而此刻我父亲却说他对催命罗刹的行踪了若指掌。
这绝对是一个疑惑,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因为我也很疑惑。
催命罗刹还是没有说话,他还在听我父亲说下去。
我父亲道:‘你的行踪其实我也无法得知,我只是在赌,赌你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
所以,我父亲便派人去劫取沈府老太夫人傅君梅送给“铁将军”盛名千的“金丝甲”,以至于不惜杀死威雄镖局总镖头江清霜等二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