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哑的声音陪着毒蛇的伴奏,陈浅言有着莫名的恐惧。
“翁主,你说对于一个不可爱的事物,翁主会怎么看呢?”男子沙哑的嗓音莫名的让人战栗。
嘶嘶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所以你想做什么?”陈浅言狂傲的说道。那种皇室的自尊让她本能的不屑。
“嘶嘶。”话音刚落,那信子的声音竟来到了床边,那是一条小巧的毒蛇,倒三角的小脑袋,让陈浅言一愣。
那不是苗疆盛产的毒蛊蛇吗?
前世听信柳承彦的胡话,与苗疆女子经常来往,免不了接触此类知识。
毒蛊蛇需用雄黄加百花露。百花露取于百朵花瓣上晨起露珠,东西在皇宫是极易寻到,但是时间却是漫长,中途有一天断药,便是前功尽弃,至于什么时候解毒,却取决于个人。
随着陈浅言的话,毒蛇也越发逼近,那可怖的脑袋居然直接伸到床上,对准陈浅言的腿就直接开咬,毒蛇的牙在烛火下异常明亮,那种阴森,陈浅言都无法想象自己此刻的表情。
在来不及思考的刹那,陈浅言只觉背后寒气逼人,反射一躲,一把剑直直射向毒蛇。
毒蛇伺机而逃,分毫不恋战,带走的还有那个可怖声音的男子。
柳承彦这才放下警惕,回头看向陈浅言,却发现她早已面色乌青,一看便是中了毒蛇之毒。
“来人。”柳承彦慌张喊道,平时的冷静全然不在。
“御医,快来人。”
浅言,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实在承受不了这第二次了。
明明是柳承彦的心中话,却不知为何,模糊之间陈浅言却感觉自己感受到了那句心声,那种情绪上的波动起伏。
御医急忙赶来,终于一向视苗疆为邪魔,从不屑于研究这一切,致使中原顶尖的医者对于苗疆所能医治的东西只从书本了解缺乏真正的经验。
覆上丝线,带动心脉,很奇怪的脉象,隐约间那面色乌青,若不是那巫蛊蛇之毒,外貌特征很相似,但是这脉搏。
御医不禁捋一捋那白花花的胡子,拱手对柳承彦说道:“启禀圣上,娘娘恐怕中的是巫蛊蛇之毒,此毒需用雄黄及百花酿解毒,素材常见只不过……”御医欲而又止。
“只不过什么?说。”柳承彦厉声问道。
御医急忙跪下,“只不过醒来时间由个人体质而异,老臣也无从所知,并且此时老臣是在一本医术上无意间看过,也可能并不是老臣说的那样,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废物一个朕养你们何用?”柳承彦怒气冲冲,在这个老御医之前有许多御医医治,别说方式了,更是闻所未闻。
可是如今的状况也只能这么做了。
陈浅言这边一直不好,柳承彦不禁身心疲惫,恨不得分饰两人。
“陛下。”大殿之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县令长突然发声。
柳承彦心不在焉的回复。
“微臣在前不久发现一奇人,天下间任何问题都难他不倒,若此人来我朝中必定有极大功德。”夸耀的话人人都会说,但具体如何又是一番景象。
“爱卿,你说此人是旷世奇才,若能为我所用必有大作,可是,爱卿你又有何凭证来证明。”柳承彦即便心不在焉,心思也比一般人缜密许多。
“如果单单是饱览群书,任何疑难古题对答如流,老臣便也不会提及此事。”县令长吊人胃口的说道。眯着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我大启王朝,这样的能人也不少见,回家多看几年书不也就有了吗!”
“哦!”柳承彦显得颇有兴趣。
那县令长见此不由的乘胜追击,“此人精通天人之道,苗疆巫蛊也是极易被他破解,若论带兵打仗恐怕也是不输于李将军啊!”这话一出,颇有种此人天上有地下无一般。
如此,便是忍不住了吗?
柳承彦眼里晦暗不清,让大臣们无法揣摩他的心思。“既然爱卿说的此人这般奇才,朕也不禁有些好奇了。不若就叫此人来见朕。”
“毕竟是一介草莽,老臣怕冲撞了圣上,明日待他装扮一番再来面圣。”县令长急忙回答。
轻哼一声,算是回答,柳承彦有些漫不经心。
下了早朝,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却瞧见了李妍的身影。
“陛下。”那眉眼含情,眼波流转的样子,到美得别无二致。
“是李将军家的幺妹吧!怎地来宫中四处走动,难道李将军都没教过你规矩的吗?”柳承彦这话颇有责怪意味,不过谦谦君子和煦温雅倒也不知是真怒了还是调笑李妍。
小女儿家家,在心上人面前自然也是难捏不准。“民女来宫中只是为见兄长,无奈皇宫如此之大,不禁迷了路。”李妍说着便委屈的红了眼,颇是让人怜惜,此时柳承彦身边的小招子都起了怜香惜玉的心。
“哦!迷路?”柳承彦不知是何种语气念着这两个字,随后说道:“来人,既然李小姐迷路还是原路送回的好。”柳承彦随便叫来一个小太监便把李妍打发了。
处理好一切,柳承彦便专心批阅奏折。
御书房内静谧无比,柳承彦早已遣散周边的小太监独留房内。
“唰”的一声,打破了此事的宁静,在一回首时,毒镖与柳承彦批阅奏折的那只手仅仅相差一毫米,此时毒镖射入的桌面早已侵蚀下去。
柳承彦看着镖上面的字,不由得笑了:“如此便要开始了,到真是沉不住气。”
字里行间的笑意莫名的有几分兴趣。
陈浅言依旧脸色发青的躺在床上,绿欢来来回回的踱步显得颇为着急。
娘娘,你怎么还不醒啊!娘娘你到底怎么了?
绿欢心中不断默念。
一边的四个小丫头虽说看着心烦,但也不敢出声顶撞。
“绿欢小丫头,你这走来走去看的老夫心里发慌,还是一遍坐下歇息吧!这毒不难解,只是这何时醒来也只能看娘娘了。”一个资深的御医实在看不下去,才出声提醒。
绿欢只能满心委屈的跑到一边。
根本就是停不下来嘛!
绿欢只好坐在陈浅言旁边,不断注视着陈浅言。
窗外的绿柳轻拂,黄鹂应声而上。
陈浅言揉着发胀的脑袋,轻轻起身。
眼前的一切是那般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这还是长云门吗?怎么像是被重新修葺了。”陈浅言怔愣的抚摸每一处变化,总是感觉显得格外怪异。
陈浅言不禁看向此时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个下等宫女才能穿的衣服,虽说比外面的粗衣麻布好上太多,但对于从小娇惯的陈浅言来说,分明是个极破的乞丐服。
究竟是谁,竟敢和本宫开这样的玩笑。
陈浅言怒气冲冲的想着。随后踱步走出,边走边喊:“绿欢。”
结果却并不见绿欢身影。看着来往的小太监小宫女们见到自己也不行礼,陈浅言直接抓一个小太监打算询问清楚,却发现手掌穿透了那小太监的胳膊。
一时不免震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不禁有几分虚晃,看着那灼热的太阳,此刻居然觉得眼晕。
我这是又死一次了吗?这一次我竟不如前世,提前死与苗疆毒物手里。两世都与苗疆有缘呵呵!
陈浅言能做到的只有自嘲。
“昏君,你个昏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哈哈你最爱的不是她吗?可是她死了哈哈哈哈,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仿佛是那狰狞的怒吼撕破了喉咙。
是谁?居然有这胆量在宫中公然与柳承彦作对,真真是不想活了。
陈浅言想着,由于好奇便一步步向声源走去。
看着熟悉且又陌生的宫殿,陈浅言竟不敢确认那就是繁华一时的未央宫殿。
那纯金打造的器具盛极一时,此时在阳光照耀下居然有些许银丝盘绕其间。
过往的宫女太监们倒也见怪不怪了,更有甚者指指点点。
“这卫皇后当真作孽,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倒也活该。”一个年老的宫女说道。
“对啊!居然想要篡位,她想当谁,历史上可从未听说有女皇帝啊!”年轻的宫女不禁嘲讽的说着。
“如今这样,她也是很可怜了,若不是两个女儿都被陛下逼上绝路,卫皇后又岂会到这种田地,说到底也只是她不该去惹陈皇后啊!”
……
宫女们还在继续诉说,陈浅言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闭嘴,你们几个贱婢。”突然,卫清清那狰狞的面孔从门中出来,只是没出几步却止步不前了,那巨大的铁链制止了她前进的步伐。那散乱的头发,饱受风霜的面容。
那还是卫清清吗?那个江南女子韵味十足的卫清清,温婉贤淑的模样,如今却像个怪物一样疯狂。
“哈哈哈,你们几个贱婢又知道什么,那个昏君可是宠了我十年,整整十年,那个时候陈皇后在哪?她早就在地狱里呆着了。”那近乎疯狂的吼叫,令众位宫女本能的后退。
“那个昏君,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呵呵前十年对我宠爱有加,随后就开始逼迫我的女儿,就连陈皇后那桩巫蛊案都掀开,指责我是凶手,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柳承彦,你个昏君,此生没掀倒你的皇位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是你最爱的她早已离你而去,真是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