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自责,不过是在陈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罢了。”陈浅言留下了这句话。
“管家,自从奴仆退散后,父亲便亲自下厨吗?”陈浅言不由得问道。
“是啊!侯爷便一直下厨,只不过后也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要献给公主,总是会忘却公主逝去的事情。”老管家说着,又擦拭了眼角。
陈浅言听着,心里有些难过,若不是自己又怎会让府中处于如此境地。“父亲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们去看看吧!”
厨房里香气弥漫,烟雾缭绕。
陈浅言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还是想要打打下手。
“言儿,把这边的青菜洗出来吧!”陈午忙的汗水直流,看得出女儿想帮忙却无从下手的心思,开口道。
“好的。”父慈女孝好不快活。
一家人其乐融融倒也温馨的紧。
吃午饭的时候,陈浅言不由得感叹父亲的手艺。“父亲,果然是好厨艺。”
“那是自然,也不知道那两个混小子在监狱里吃的是什么?也不让探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饱,睡得惯不惯。”陈午说着,食不下咽。
“父亲,皇上此番不禁放女儿回家探亲,也让女儿可以和父亲一起去探监。”陈浅言说着。
陈午也算是能放下心,“谁稀罕去看那两个混小子,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可是关也关了,把人放了吧!”陈午说着还是舍不得儿子。
陈浅言很像恳求柳承彦放了自己的哥哥弟弟,可是若是放了他们又怎么能为百姓伸冤。柳承彦绝对不会放人。“父亲别想太多,好好吃饭,身体才是主要的。”
“好,吃饭吧!”陈午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在吃饭。
到了夜里,陈浅言总算回到自己从小长到大的房间。“这里房间摆设和从前一般无二。”
打开熟悉的窗户,看着府内熟悉的熟悉的情境,不由得想的小时候。
“姐姐,偷偷跟你说,后院里我藏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不能告诉哥哥,哥哥知道了会抢的。”陈迹偷偷说着。
“吼,果然又背着我藏好东西。”陈章说道。
“长兄与弟弟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陈浅言喃喃道。
那轮明月依旧高高挂在空中,仿佛进了宫门后,很少显现在这般静下心来赏月了。
“哎哎,皇后娘娘你也不能为难臣下不是,陛下说了不准任何人探监的,小的们也不敢放人啊。”看守的兵官谄媚的笑着。
“这是陛下手谕,又怎么会难为你。”陈浅言说着,拿出手谕。随后又吩咐绿欢拿些银子出来。“这点小礼你们就留着买点好酒尝尝,顺便照顾照顾本宫的两个兄弟,平时在家里享受惯了,现在就需要多照顾照顾。”
“好说好说,娘娘说话,做手下的怎么会不听呢!”那为首的人颠了颠钱袋,随后笑的仿佛睁不开眼。
“到了。”
狱卒打开房门,陈午立刻进去。“我的儿啊!”
“父亲,儿子知错了,求父亲救救儿子吧!”陈迹年岁最小,此刻早已吓坏。
“弟弟,你求父亲有什么用,如今要不是妹妹求得圣旨,见一面都没办法见到。更不用说救人了。”陈章年岁最长算是认了命,但是心中又怎么不是抱着希望的呢?
“好了,先吃饭吧!尝尝父亲的手艺,真是不错。”陈浅言拿过食盒,缓慢打开,沁香扑鼻。
两兄弟此时狼吞虎咽仿佛几天没吃过饭了。边吃边说:“父亲您的手艺真好,比那什么聚香阁强太多了。”
“哥哥你说错了,聚香阁的手艺和父亲的简直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咳咳咳。”陈迹话未说完便被噎到了。
“慢着点,又没人跟你们抢,来喝点水。”陈浅言急忙递过水来。
“我苦命的儿啊!你们多久没吃饭了。”陈午看着心痛的眼眶红红的。
“父亲,你都不知,刚开始我们进来牢房里的东西都不吃,都是馊饭,根本不能下咽。”陈迹委屈的说着。
“可是不吃我们就只能饿着,后来忍住味道只要能让肚子不饿就行,算起来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每天都吃不饱。”陈章吃的满嘴油水。
两兄弟再也不想曾经富家子弟那般优雅,反而像是街头是乞丐。
“我苦命的孩子,是父亲对不起你们。”陈午说着,强忍住泪水。
先是柳絮月逝世,随后又有兄弟二人秋后问斩,再之后便是自己打入冷宫,父亲的身子,只怕是受不了。
“余下的时光,我们每天到来这里,我们一家人,不能再分开了。”陈浅言说着,湿气氤氲眼底。
“这是上好的女儿香,我们一醉方休。”陈浅言开启酒罐,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好我们一醉方休。”
似乎余下的时光,这么度过也好。
“小姐,为什么要把老爷和小少爷们灌醉啊?”绿欢茫然的看着陈浅言。
此时的陈浅言丝毫没有醉意。
只见陈浅言起身后,身边的一块稻草湿润了一处。
“绿欢帮我看着点他们,我去去就回,就着酒劲也够他们睡上一睡了。”陈浅言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兄弟,不仅温和的笑着。没有以往的哀怨与忧愁。“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去处。”
“是娘娘。”绿欢听完只能原地领命。
陈浅言此时出发去金池寺,这个一句传话便预知了他们整个家族。
陈浅言知道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自己去的。因为父亲认为他们是霍乱谣言的源头,是只会胡说的小人罢了。
“施主,是否要算一卦。”陈浅言刚一进去,一个白发和尚阻挡了陈浅言的去路。
“你会算什么?”陈浅言不知道是那个僧人传出的话,此时也不好一个一个得问,只好先应下再说。
“姑娘眉宇间平添一抹黑气,不祥啊!”僧人边说边摇摇头。
“那你倒是好好说说,怎么个不详。”陈浅言听到此话不觉有些搞笑。
“本月月末正是秋后时分,家中兄弟二人殒命,而姑娘权利旁落,虽说与从前一般享受,却也不过多久被人毒害而亡。”僧人继续看下。“可是这命煞居然是姑娘自己招惹上,明明姑娘也有躲过的法子,可姑娘却心甘情愿中这命煞,真是罕见,罕见。”白发和尚,边说边摇摇头。
“自古以来,女子便陷入情爱之事无法自拔。往往害了自己。”白发僧人摇了摇头。“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姑娘太过痴了。”白发和尚说着,十分感叹。
“那师傅请在帮我看看。”陈浅言听到那话不禁问道。“此生还有没有转换的余地。”
“两世情缘,女子一人倾心所想,可是两世为人男子都选择了权利,明明双方情深缘深,怎料会是这般结局。”僧人说着不由得惋惜。“咦。”似乎看到了卦象上有新的线索。
“怎么了师傅?”陈浅言未免有些期冀,毕竟看到了某种转机。
“不应该啊!本应两世情缘,恩爱相守,只因男子的贪欲放弃两世姻缘反而促成了第三世的美满结局。”白发老者说着感觉十分惊奇。
“第三世吗?”陈浅言沉思片刻。也就是说上天还会容忍我再来一世。但是只求那时早已喝过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不再与其相见。“师傅,不知能否开些保平安的符,让我好给兄长与弟弟一并带上。”
“此煞气什么阵法也无法解决,能解决的只有施主自己。贫僧这里倒是有两个符,不过是用来改正施主那两位兄弟的脾气秉性,再来生的时候。”白发老者,说着,便拿出两个符咒赠与陈浅言。
“谢谢师傅。”陈浅言说完看了看太阳的方向,此刻虽然还未清醒,但是也要醒来的时辰了。该回去了。
等陈浅言到达监狱的时候,几人才慢慢有转醒的意识。
陈浅言小心翼翼的把求来的符咒,放在长兄与弟弟身上,算着时间,也假装醉了过去。
“唔,这酒量,才两坛子,居然把我们四个喝成了这副模样,酒量退了。”陈迹说着撇了撇嘴。
“能不醉吗?我这可是最烈的女儿香,别说两坛,就是以寻常人的酒量,一坛便醉倒四人。”陈浅言佯装最后一个醒来的。
“这么烈啊!还好酒量没退哈哈!”陈迹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
“父亲,妹妹,如今这时辰也不早了,先回去吧!”陈章提醒道。
如今天色泛黄,夕阳初起,也该回府了。“孩子们,莫怕,为父明日再来。”陈午虽然舍不得离开但是也不得不离开,时间到了狱卒也在催促。
这一个月来,陈午与陈浅言每日都去看望陈章与陈迹。直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父亲,儿臣无法在尽孝道,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父亲。妹妹在宫中要好好的,不要步了你这两个兄弟的后尘,儿子不孝,先行一步了。”两人说完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