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雅随时都会因为窒息而死掉的时候，杜子珉扑了过来，用力去拉云雀的手。
云雀一只手掐着南雅的脖子，一拳打向杜子珉的腹部。
被云雀一拳打倒在地，杜子珉忍着痛，爬向南雅，再度去拉云雀的手。
云雀被杜子珉弄得很不耐烦，索性松开了南雅，把杜子珉往死里揍，拳拳到肉，甚至能听到杜子珉肋骨断裂的声音。
“够了！”
一声厉喝响起，在只有拳脚相加的撞击声的食堂里，显得分外的清晰。
云雀抬起头，看着吃完饭站起身来的柏睿，很是惊讶。
他之前只盯着南雅，根本没有发现柏睿也在。
“您……”
和云雀惊诧的眼眸对上，柏睿淡淡道：“我这两天状态恢复了一点。”
听着柏睿的解释，云雀有些手足无措。
十年前，柏睿因为顾聿臣的任性妄为而精神错乱，基地的两个实验室，一个是为了治顾崔嵬，另一个则是为了治柏睿。
这还是云雀第一次看到柏睿这么正常，不过云雀上次见到柏睿已经是一两年前的事了。
“柏先生，您成功了？”云雀忍不住问道。
柏睿没有回答云雀的问题，把地上的南雅拉了起来，对着云雀淡淡道：“她现在是我的助手，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云雀愣怔住，他知道顾崔嵬有多尊重柏睿，他并不想和柏睿作对。
云雀拿不准柏睿的心思，想了想说道：“柏先生，老板死了。”
“我知道。”柏睿看着云雀说道，“他又不是皇帝，死了还要让人殉葬？”
“可是……”
柏睿打断云雀的话：“她是我现在最得力的助手。顾崔嵬当年答应治好我，现在顾崔嵬死了，他的诺言就不算数了？”
云雀看了眼站在柏睿身后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南雅，皱起了眉头，再度看向柏睿：“柏先生，你真的要护着她？”
“嗯。”柏睿轻轻应了一声，带着南雅离开。
南雅跟着柏睿走了两步之后，把躺在地上的杜子珉扶了起来，扶着杜子珉跟着柏睿离开食堂。
云雀几度想要上前拦住人，理智都把他拦了下来。
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顾崔嵬，而顾崔嵬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柏睿，他不想伤到柏睿。
看着南雅离去的背影，云雀眯起了眼睛。
此时冯明走了过来：“云雀，老板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云雀淡淡瞥了冯明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你的便。”
云雀说完就离开了，好似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回到了自己房间，云雀脑海里全都是顾崔嵬在的时候的样子，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顾崔嵬已死的事实。
他本来是跟着顾崔嵬的，顾崔嵬却在中途让他下了车。
没过几天，就传来顾崔嵬身死的消息，就连警方也确认了顾崔嵬的死亡。
听到南雅那般无情的说辞之后，他开始愤怒。
诚然顾崔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但是顾崔嵬不也挽救了那么多人的梦想和生命吗？
为什么南雅可以如此无情地将罪责推到顾崔嵬的身上？
就为了独善其身？
云雀检查着枪支，以及炸药。
在鼓弄着炸药的时候，云雀脑海里想起了柏睿所说的话。
“他又不是皇帝，死了还要让人殉葬？”
在云雀的心里，顾崔嵬又何止是皇帝，顾崔嵬就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至高神。
云雀看着手里的炸药，眼睛眯了眯。
殉葬吗？
这群人的确都该给顾崔嵬殉葬。
如果没有顾崔嵬，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小巷子里无人发现。
云雀的行动力向来很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崔嵬死了的消息。
既然南雅已经偷偷通知了人，那么他就要那群人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都给顾崔嵬陪葬！
南雅跟着柏睿进了实验室，柏睿径直去了实验台。
她有些手足无措，还是楚武新先提醒整个人都懵掉了的南雅：“南雅，杜子珉的肋骨可能断了，得先处理。”
楚武新和吴琦都不是外科大夫，这个实验室里的人也都不是，对视了一眼后，楚武新问道：“南雅，你们那边有外科大夫吗？”
南雅将杜子珉放下，对着楚武新说道：“我就是外科的，你们帮我拿一下东西，我现在给他检查一下。”
南雅给杜子珉摸了摸骨头，杜子珉疼得满头大汗。
南雅确定杜子珉只有一个骨头有点问题，对着杜子珉说道：“不用太担心，你只有最下面这根肋骨有一点问题，肋骨是会自己慢慢愈合的，只是这段时间你不能乱动，多喝一点骨头汤之类的东西，很快就会好。”
楚武新很快拿来了药箱，南雅给杜子珉固定好，贴好胶带。
昨晚这一切，南雅看着杜子珉认真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已经死了。”
“不会，他不会让你死。”杜子珉看了眼已经投入工作之中的柏睿。
杜子珉确定南雅和柏睿并没有相认，但即便没有相认，柏睿也不会让南雅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血缘关系，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
可为什么他偏偏从来没有感受过呢？
他的父亲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很忙，忙得根本分不出那么一点点的时间来关心他的生活，只在每学期期末看一眼他的成绩。他一直都是第一，他的父母觉得他很省心，也不会多过问。
他们觉得这是不给他施加压力，但忽略了他的感受，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他们的关心，而他又没办法像其他那些叛逆小男生一样故意考差来博得父母的关注。
南雅摇头道：“你救了我，我承你的情。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杜子珉愣住。
他知道南雅说的是什么。
他曾经配合琳琳骗过南雅，他假装是南雅的男朋友，甚至三番两次想要占南雅的便宜，虽然都因为南雅身体本能的抗拒而没有得逞，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错。
南雅有拿着药水给杜子珉其他受伤的地方擦药，眼神低低垂着：“杜子珉，等这一切结束，你完全可以找个不错的工作，或者开个小诊所。你能力好，不缺钱，长得也是讨女孩子喜欢的人，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这一年多来，南雅专注于药剂的研制，但并不代表她失去了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能力。
杜子珉对她好，替她压下了那些不服气她做负责人的声音，她都感受得到。
而且杜子珉总是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如果她不是知道杜子珉对她有意，她说不定会误会杜子珉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她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心就那么大，已经被一个填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杜子珉愣了愣，苦笑道：“我才刚刚英雄救美，你给拒绝我，会不会太残忍了？”
南雅笑道：“如果我不对你残忍，那我就是对我自己残忍。”
很多事，必须说开。
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他们不用再管任何的研究，他们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南雅对未来的安排里，并没有杜子珉。
杜子珉长长叹了口气：“我也真是的，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个死脑筋呢？明明我们才有共同话题，你却偏偏要和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商人纠缠不清。”
南雅笑：“大概是我喜欢铜臭味吧。”
楚武新和吴琦，或者说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实验室除了柏睿之外的所有人，在得知顾崔嵬已死，南雅已经通知警方的情况下，都无心继续实验。
柏睿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现有人不做事，就开始念叨。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南雅，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楚武新和吴琦偷偷商量过了。
南雅看着这两人点头：“你们想走就走吧，如果有人找到你们，你们也不用回避什么，只要你们没有害人，就是无罪的。”
南雅在这边的实验室待过，知道他们这边比她那边和平很多，这边的实验室大都是和疯人院进行合作，把要用在那些精神失常的人身上，帮助医院管理对那些人进行治疗。
南雅不由看向柏睿。
他们说，这个实验室是为了柏睿而存在的。
在楚武新和吴琦要离开的时候，南雅拉住了楚武新的手：“楚武新，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楚武新点头。
南雅偷偷看了眼柏睿：“楚武新，他……他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南雅虽然在没事的时候都会过来，但她和柏睿并没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柏睿今天主动和她说话，她和柏睿的唯一交谈就只有她第一次不小心闯入这个实验室被柏睿斥责两句的话。
楚武新看到了南雅眼中浓浓的忧虑，认真说道：“他有时候会谁也不认识，然后发脾气，他发脾气的时候很可怕。”
楚武新看了眼忙着试管实验的柏睿后再度看向南雅：“如果他发脾气，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