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证人
月栖迟2018-07-09 19:273,127

  正此,县令张太崇与捕头赶了过来,他进门就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支吾道:“这这……怎么会有死人!”

  骆怀大将军说道:“张大人,这具死尸是昨夜有人安置在衙门外头的。”

  “昨夜?什么时候,那么晚了,你到衙门外头去做什么?”他狐疑反问。

  “我夜里无法安睡,便出去散散。无意间听到声响,待出去之时已发现这具尸身躺在衙门外头了。”他险些暴露了自己。

  张太崇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满脸嫌恶道:“此人是怎么死的。”

  仵作默默站了出来,将验尸的结果告知。

  捕头眼尖的看见带血的匕首,那匕首正是表兄的防身之物,难道……他蓦然惶恐。

  “还,还不赶快抬出去。再找个画师过来,把人给画下来,贴出去。看看到底死的是哪家的人,这简直丧心病狂,凶手此举分明是挑衅本衙!”张太崇显得很激动,同时尸体腐烂发臭的味道臭气熏天,他的脸都快成猪肝色。

  “是是。来帮忙帮忙,你们几个把人先抬去停尸房,再找个画师过来,把画像贴出去,等此人家人来寻。”捕头一时也慌慌张张的,便顺着大人的意思走。

  但实则张太崇也糊涂了,为了欲盖弥彰,却露出自己的马脚来。他命画师来画下人像,贴出去死者家人就会来衙门找,这其中的事情搞不好会牵连得越来越复杂,要是被李殊察觉到了端倪,他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说出去的话就似泼出去的水,饶是他再想改口都来不及了,面上着急的汗如雨滴。

  李殊道:“张大人,没事吧。”

  “下官没事,下官没事。”张太崇揩了揩汗,内心虚得很。

  捕头说道:“大人,你的身子还没有养好。还是小的先扶你回房吧,这些小事就交给小的处理便好。”

  “好好好。”他答应得很干脆,又揩了把汗道:“李大人,下官身子有些抱恙,先去歇歇了,还请李大人见谅。”

  李殊笑道:“张大人请便。这件事情,本官会看着处理的。”

  张太崇便脚底抹油,由捕头一路搀着扶着回了房,他险些一个栽下。

  捕头稳稳的将人扶住,他的手都在抖。

  “大人……”

  他一耳刮子抽了过去,厉声道:“你怎么干事的!”

  “这不能怪小的啊,小的也不知这中间会发生变故。大人,那把匕首……其实是我表兄的。”捕头咽了口唾沫,头埋得很低了。

  张太崇诧异万分,说道:“怎么回事,匕首是你表兄的。那他为什么要杀了这马夫。”

  “许是,许是那马夫起了贪婪之心,发现了金扳指,所以想从表兄手里头抢过来。表兄一怒之下,才将他杀了……也说不定。”捕头的声音越来越小,毫无底气,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不敢往不好的方面想。

  这还是他介绍来的,要是表兄生了什么事端,大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那为什么他把马夫杀了还要把人扔在衙门外头!你说他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要挑衅本官。”张太崇满腹怒意。

  “这……”捕头支支吾吾的,目光不定,不知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若是金扳指被他给私吞了,本官拿你是问!”

  “不,不可能的吧。我表兄他为人他……”

  “闭嘴!”张太崇火冒三丈,此时此刻再也听不进去什么话,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负手踏进了房内,再三抉择之下,他启声道:“笔墨伺候!”

  捕头连连诺声,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不知大人是要做什么。

  只见他提墨寻来张空信笺,在上头草草数笔,待干后收入信封内。

  张太崇沉声道:“秘密将此信差人送至庆州。至于送去哪儿,不用本官说,你也应该明白!”

  捕头被难住了,这庆州有两个主儿,到底是送去哪一个?他原地愣了半晌,迟疑的接过信封,试探问道:“大人是想让小的差人将此信,送给……”

  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捕头心头一惊,不敢多言,立刻出去。一边思忖一边暗暗的打开信封,看了眼才知要送去哪里。

  他不动声色的收好,白日里是不能送的了,人多口杂以防被发现,还是夜里暗中进行。

  衙门外头,沈天玄等人来至。

  沈采儿抬头看了眼匾额,叉着腰仰视着默念上头的字,瞥了眼门口站着的两名衙役,面无表情的,跟个死人脸似的。

  她伸出胳膊捣了捣身旁的人,说道:“哥,咱们就这么直接进去啊。那站着的两个会不会放咱们进去啊。”

  “我怎么知道。”沈天玄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这时候,唐芷柔轻声道:“不如容我上前去与他们交涉吧。”

  言罢,她缓缓曲步上前。

  门口驻守的两个衙役瞥了她一眼,目中露出惊艳之色,其中一个笑着说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来衙门有何要事啊?”

  “两位衙役大哥,这身后的二人是我的朋友。请问昨夜你们是不是在外头发现一名男尸呢?”唐芷柔缓声问道。

  衙役瞧了眼她身后的沈天玄和沈采儿,而后讶异道:“是啊,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道:“其实,那具男尸正是我们发现的。我们亲眼目睹凶手逃脱,所以赶来衙门投案的。只是深更半夜,有恐叨扰你们,白日里抬过来又怕吓着路人,便只好出此下策,望两位大哥不要见怪才是。”

  唐芷柔声音婉转如莺般清脆动听,加之她出尘清丽的容貌。两个衙役听得是心神荡漾,连连痴汉的说道:“没事没事,既然是来投案的,那你们便进去吧。”

  “多谢两位大哥。”她礼了礼。

  沈天玄双手环绕在前,沈采儿偷笑了声说道:“哥,这次要不是她,咱们可能还进不了这衙门的大门呢。他们看咱们的面相,定会以为我们是来砸场子的。”

  他道:“放是肯定会放我们进去的,只不过是要花费些时候。”

  两人咕哝着,其中一名衙役在前头领着路,满面笑容的说道:“姑娘,我们大人病了,多有不方便。不过,有李大人在此,姑娘可以找李大人谈此案。”

  唐芷柔微笑点头道:“多谢。”

  沈采儿不解问道:“什么李大人啊?”

  衙役听到她无礼的语气,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一个黄毛小丫头居然这么大的口气,他说道:“李大人就是巡按大人,是天后钦命来此巡按的。”

  她小小的惊讶,原来是巡按大人啊,那到底是哪个巡按大人呢?是不是个白胡子的老头儿?沈采儿情不自禁掩嘴偷笑。

  沈天玄倒是颇有兴趣,看来来得早不如赶得巧,他正好可以见一见这位巡按大人。

  衙役一路领着他们到了堂内,并道:“几位在此恭候,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谢谢。”唐芷柔浅笑着。

  “客气,客气。”衙役转身,这心口还怦怦跳的,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生得这么好看,似天女下凡一般。

  沈采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了句,“这些色迷心窍的,我看啊,他的脸都恨不得贴到你身上去了。”

  她对着唐芷柔说道。

  沈天玄来到她面前,嘴角挂着笑意,说道:“多谢唐姑娘。”

  “沈公子,你不用谢我的,我也没有帮什么忙。”唐芷柔神色缓和。

  沈采儿煞风景的说道:“是啊,某人还说他一个人来就行,不让我们跟来呢。我看啊,没有唐姑娘,你可能现在还在外头呢。”

  “我,你……”

  沈天玄一时语塞,对着妹妹百般无奈。

  唐芷柔忍不住低低掩嘴一笑。他们兄妹俩的感情,真好。

  这时衙役忽然走进,告诉他们说道:“来了来了,李大人来了。”

  只见那堂外,有一身形玉立之人,他皎如玉树临风,朗然照人,嘴角微微轻抿。他抬步走进,俊目熠熠生辉,出声问道:“诸位,可皆是死者的证人?”

  唐芷柔无意间与他对视,心中微动,移开目光,眼睑微微泛红。

  骆怀大将军一身比挺的站着,忽严声道:“大人在此,你们还不跪下行礼!”

  “干嘛要行礼啊?我们是江湖中人,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又不是你们这些趋炎附势之人。再说,我沈采儿上跪青天下跪父母,除此以外,任何人也别想强迫我跪。”她哼了一声,无所畏惧。

  他眼中一狠,想要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却被沈天玄抢占先机,制止住了他,警告道:“大丈夫男子汉,欺负一个弱女子,怕是不大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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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定官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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