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芍香在旁边看着礼芍药和一乞丐竟然如此亲近,眼底很是嫌弃。
礼芍药去礼夫人那里请安之时,就告诉了她这事,对女儿又收留了一人之事,礼夫人笑的无奈的摸着她的头:“你啊,这段时间都收留了多少人了?”
“娘亲,他们太可怜,今日那位爷爷也是没东西吃饿倒在街头,女儿心中不忍才收留了他。”借着年龄的优势,礼芍药一脸同情的道。
“如此,听说你之前收留的那个奴隶,救了你爹爹?”礼夫人也听说这事。
当时她还心中一忧,毕竟就算有不愉,她还是希望礼侯爷是平安无事的,礼侯爷曾经也是沙场上英勇的将军,但如今终究是老了,却还是有不服的性子。
“嗯,现在我让他好好休息养伤,暂时不用做活了。”礼芍药并不想和礼夫人多提礼止,随而就转移了话题。
两日过后,礼芍药通过对那孟老头的观察,发现他每餐都要吃三个馒头吃好多菜,饭量比寻常人大的许多之外,倒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不由明白他为何会饿倒在街上了,毕竟这饭量,没有一定的经济来源,是真的很难填饱肚子的。
“这绣花般的招式,真是有伤眼睛,唉。”这日,她在练武之时,旁边盘坐在地上的孟老头看了她一眼,感叹一句。
礼芍药不由额头一滴冷汗划出,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孟老头这样语出惊人了。
转头一看,就见林教头正黑着一张脸看着孟老头,不由清了一嗓子。
“林师傅,芍药已经掌握要领,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下?”
“嗯,都休息吧。”林教头回答,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置之不理,而是走到了孟老头面前。
“不知这位先生是何许高人?”他语气冷冽,却还算客气。
“先生。”孟老头眼睛一亮,很是满意这样的称呼,随而摆正了脸色,傲声回答:“高人不算,小老儿姓孟,你唤孟先生就好。”
林教头面色一黑,却想着面前是郡主的客人,再次客气:“听孟先生之前一番指点,想必孟先生对习武之道领悟颇深,今日我有幸认识,不知可否向孟先生讨教一下?”
“既是林教头所提,自然一切好说,好说。”孟老头倒是没有推辞的应下了。
几口将手中剩下的馒头给吞下,随后看着礼芍药道:“小药药,你家厨子做的馒头真是又香又软,让人回味无穷啊。”
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感叹了,礼芍药听的淡定:“喜欢吃,你就多吃点。”
一旁礼芍香不由鄙夷嘀咕:“真是没见识。”
她话音一落,就见孟老头正眯着眼睛看他,随后他转身,抖了抖衣服,又扭了扭肩膀,垮了垮腿,后来因为动作过大,导致身上的骨头嘎吱做响。
他不好意思笑笑:“好久没运动了,见谅,见谅。”
礼芍药看着,不由有些担忧,这等会要是林教头出手过重,将他那身老骨头打散了怎么办?
“小药药不必担忧,你孟爷爷这身骨头虽老了,但是比较抗打。”似乎知道她所想一般,孟老头出声安慰道。
随后,两天各自站在一方,林教头秉着场上礼仪,先是客气的对对方行了一礼。
不想头刚低下,眼前就是一黑,他急忙退开,肩膀上还是留下了一个脚印。
“你怎能耍赖。”
林教头面色一怒。
“小老儿如何耍赖了?这叫兵不厌诈,见你还算老实,小老儿就免费教你一教,难不成在战场之时,敌人还会提前告诉你,他什么时候提着刀抹上你的脖子吗?”孟老头笑眯眯的道。
林教头一听顿时无话可说,也是内心一震,但就是这么片刻,他的肚子上又被踢了一脚,虽然不重,还是使得他后退了一步。
“瞧瞧你那晃神的模样,这在战场上,不是注定当靶子送命的么?真是白白浪费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了。”孟老头可惜的摇着头。
“我……”林教头又是哑言,随后凝住神色,带上了认真,他捏住拳头,这次主动出击。
孟老头一看顿时尖叫一声,转身撒着脚丫子就跑,嘴里喊道:“小子可别能和老头子我一般计较,得敬老,敬老知道吗?”
这次林教头没有被他迷惑,目光一扫,用脚尖打下旁边兵器架上的一把长枪,用力一踢,将它踢到孟老头前面,挡住了他的前路。
孟老头一看,却是瞬间躺在了地上,在林教头握着拳头打过来的时候,却是单手握住了那把长枪,往前面一伸,对着了林教头的下半身,使得林教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小子,你可别在乱来,否则小老头我的手那么稍微一用力,你可就不能传宗接代了啊。”孟老头乐哉的躺在地上提醒。
林教头脸色一青,却没有说什么,他收回拳头,深深的看了眼孟老头:“是在下眼拙,冒犯孟先生了。”
“哪里哪里,不过江湖混迹,学了几招不入流的招数而已,都是运气,运气,不过林教头,你可得更勤加练习,这为人师傅,可是有点……”他话未说完,却是比说完更要让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林教头面色一暗,随后是一番思索,一边的礼随筠一看不由冲礼芍药嘀咕:“小芍药,你这从哪里捡回来的人,怎么每个人都运气这么好,而且这老人家这嘴,可真毒。”
毕竟林教头算是喜怒不表于色的,却是几番被这老头子气青了脸。
“背后说老人家坏话,可是不好的习惯啊。”背后幽幽的声音传来,礼随筠看了过去,就对上孟老头一张幽怨暗沉的老脸。
他后背一凉,下意识的认怂:“孟先生你误会了,本公子是和芍药说你这嘴是厉害了些,但性子却是很让人喜欢的。”
孟老头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那是那是,小老头儿曾经可是人见人爱,那个姑娘见了我不是两眼冒光的。”
好似想到了当年的春风得意,他还极为应景的扬了扬脸边的一缕头发。
“孟爷爷,你的眼角边有只苍蝇。”礼芍药忽然开口提醒。
“哪儿哪儿?小老头怎么没有看到?”孟老头飘着眼珠子上下找着。
“孟爷爷不用担心,那苍蝇已经被你眼角处的褶子夹死了。”她示意他心宽。
“……小药药,你怎么学坏了?”孟老头有些哀怨的看着她。
礼芍药默默的低下了头,这两日跟着他耳濡目染,这才想到了之前看到话本上的笑话,用来打击他的莫名自负而已。
林教头莫名的沉思之后,就朝着他们说今日练习到此,走的时候,还又对孟老头行了个礼。
礼随筠左右看了看,猜测着:“莫不是林教头被孟爷爷打击了信心,不好意思再教下去了?”
礼芍药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由幽幽的目光不赞同的落在孟老头的身上。
孟老头哽着脖子:“是他自己被老头儿感悟了,和老头儿可没有关系。”
不管如何,反正是不用练习了,礼随筠乐的自在,当即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不远处的礼芍香看了看两人,她虽说想亲近礼芍药和她打好关系,因为不知道为何礼芍药这段时间对她是越加疏离了,使得她倒是少了不少好东西可以拿了,毕竟以前的礼芍药可是有什么东西都会分享给她,现在她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她的院子了。
她思索一番,正要抬腿,就又对上了孟老头的视线,那浑浊的眼睛苍老的脸,看的礼芍香心中厌恶升起,这死恶心的乞丐真是碍眼,犹豫一番,还是转身离开。
“孟爷爷,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又将林教头打发走,又将礼芍香给瞪开,不是有话说是什么。
孟老头收回了视线,看了眼礼芍药,随后竟然羞答答的低下了眼睛,两手搅在一起,犹犹豫豫扭扭捏捏。
他可能忘了,她的身高比他矮不少,这个角度看着,那份羞怯顿时就变得有些惊悚了。
默默的退后一步,她咳嗽一声:“孟爷爷,若是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回去了,等会我还有……”
“小药药,你先听老头儿说啊。”他娇声急道,那语气,当真是婉转的绕梁三圈,落下来是砸的礼芍药一身鸡皮疙瘩。
这般模样……
究竟是为何。
礼芍药努力不多想,镇定脚步的站着:“好,孟爷爷你说。”
“小药药,你,你觉得小老头我如何啊?”他又是扭捏一会,才慢慢开口。
“孟爷爷,你幽默又能吃,很好。”礼芍药继续镇定。
“那,那你可觉得,我能当你师傅吗?”他羞答答的看了她一眼,又是极快的低下头,紧张的等候着。
“师傅?”礼芍药惊讶出声,她打量了一下他,随后摇了摇头。
“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幽默又能吃吗?难道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的?”孟老头顿时急了。,
“孟爷爷,你幽默,但却只能偶尔开心一下,你能吃,我又不需要一个会吃的师傅,我要的师傅,是能教我行文习武,教我熟读兵书,教我谋算运筹,孟爷爷你能吗?”礼芍药眼神定定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