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虽然段琮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司羽仍旧是过意不去的，毕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把这么重要的证据给弄丢的。
“要不，我跟你回去跟太子殿下回禀吧。”纠结了一会儿，司羽拉着段琮的衣角，小声地说道。
“不必。“这一回段琮不再是跟她嬉皮笑脸的，而是十分冷漠果决地拒绝了司羽。他这一拒绝，直接就让司羽慌了神。虽然此前段琮的的确确是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一直以来就只是司羽在单方面的嫌弃段琮，段琮从未给过她一个脸色看。但是这次，司羽很清楚地知道，不一样了，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了。
段琮没再说什么了，将司羽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拂开，便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参见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段琮跪在祁晋面前，头深深地低下。
祁晋看了段琮许久，才开口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如何罚你？”
“属下这次办事不利，不论殿下如何责罚属下，属下都毫无怨言。”
“那是自然，就罚你查探这批蒙面人的身份，另外扣除半年的俸禄。”
这个惩罚说起来算是十分轻的了，这事情若是搁在别的暗卫身上，一顿皮肉苦总是要受的。段琮对这一点自然是十分清楚，也明白这是祁晋对他的袒护。但是这并不代表祁晋打算纵容，所以段琮知道自己必须要抓住那几个蒙面人，不论用何种手段。
“下去吧。”拿起手边的奏折翻看了起来。
司马珺这些天一直待在家中跟着秋儿学习刺绣，出京之前绣的竹子花样的香囊还没有绣好，这算算时间都绣了大半年了，所以司马珺打算抓紧几天把这香囊绣出来。
“小姐，这里缝错了，你须得这样才行。”秋儿看着司马珺笨手笨脚地开始折腾起布料来，心里头的忐忑就没停下来过，生怕司马珺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扎出一个口子来了。此时见司马珺缝错了，秋儿赶紧借着这个机会利用帮司马珺调整的机会多缝上几针，只求司马珺这绣花的事情可以早点解决。
如果说司马珺在武功上算是一个内行人的话，那在绣花上就是个十足的门外汉了。别说绣花针法了，她便是连布料名称都记不住。因此，哪怕秋儿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帮着她作弊她愣是没看出来。
直至午时，一个比之前的野鸭子香囊卖相好得多的竹叶香囊终于是诞生了。
“本小姐还是很有天赋的嘛。”司马珺端详着自己绣的香囊，十分满意，“瞅瞅，这叶子绣的多好！”
“是是是，小姐您真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秋儿毫无压力地对着司马珺一阵乱吹，吹得司马珺恨不得当场再绣一个香囊。只是最后还是被秋儿说要用午膳而不得不放弃了。
“今儿个天气好，外头也暖和，不如就将这午膳摆在院里吧。”司马珺坐了一上午，此时已经是腰酸背痛了。当下便不顾形象地边伸着懒腰边往屋外走。
“是，那奴婢去吩咐人摆饭。”院子里的桌子凳子虽然都是石头做的，在如今这个天气来看的话过于凉快了。但是前两天因着司马珺早起练武之后总爱往这石凳子上坐，秋儿便安排了人把那凳子用棉花做的垫子给包上了，此时倒是也不怕司马珺坐着会凉到。
司马珺坐在石凳上，手里还不曾将那刚绣好的香囊放下。
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好，万里无云晴空万里，就连风都是让人极为舒适的暖风。司马珺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桂花树，是司马珺的娘亲还在世时亲手所种，而今已经亭亭如盖了。世人都说松柏好气节，哪怕是在寒冬也依旧苍翠欲滴。却是不知道，桂花树也是这般，到了冬日叶子也是绿色的。
司马珺院中的石桌子就放在这桂花树下头，此时司马珺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常服，梳着当下京城贵女之中最为受欢迎的堕马髻，脸上带着恬静满足的笑容。这般场景真真是应了那一句美人如画。
“秋儿，你吩咐人去备马车。待我休息一会儿之后，咱们就去太子府。”司马珺用过午膳之后对秋儿吩咐道。
秋儿自是清楚自家小姐对太子殿下的执着，虽说她很想劝劝司马珺这般不好，可是身为奴婢，秋儿知道自己不能逾矩。
司马珺坐在马车之中的时候，幻想着待会儿祁晋见到她的模样，就乐得合不拢嘴。
其实她老早就想去找祁晋了，只是因为元宵节那天的事情，司马珺觉得祁晋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是想自己好好冷静一下，所以便很是乖巧地没有去打扰祁晋。
大晋的风气并不古板，相反还十分开放。人们对于未婚男女之间的接触也很是宽容，并不存在什么严苛的交流界限。简单地来说，就是只要不跨越界限，男女之间的交往是不会被世人说道的。对于一些感情很好的男女，若是长辈并不介意发展为亲家，那这对男女接触得越多，长辈则是越是欢喜。当然，愿意接触得男女自然是互生爱慕，非卿不嫁非卿不娶之类的。若是有人前几日还在和另一人交好，过几日便换一人，这仍旧会遭到世人唾骂。
也因着这般，京城作为大晋的都城，风气自然比之更为开放。是以便是在京城的大街之上，也有一些定了亲的小姑娘小伙子手拉着手在街上闲逛。
司马珺正巧就看见了这么一个场景，一对男女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正巧经过一个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女子便撒着娇缠着男子帮自己买一个，男子却并未不耐烦，二话不说便将女子喜欢的簪子买了下来，温柔地帮她簪上。
看到这个场面，司马珺不禁想起自己和祁晋之间的接触。仿佛并没有类似的举动，反复确认看多次的司马珺终于是悲伤地肯定了这一点。
这个认知让司马珺愉悦的心情突然己低落了起来，导致她在进入祁晋书房时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怎么了？”正在看折子的祁晋在看见司马珺这般样子之后，立刻放下了折子，走到司马珺的面前关心地问道。
司马珺被他这一问给叫回了神，直接对上了祁晋关心的眸子。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看，这是我的祁晋，温柔地祁晋，只对我一个人温柔地祁晋。
摇了摇头，司马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又见祁晋这边有一堆的折子，反问祁晋：“最近有很多事情吗？”
“朝堂上的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祁晋看着眼前是不是眨着眼睛的司马珺突然想起这姑娘在江南的路上堵江南官场的分析来，“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这话一出，司马珺愣住了。满脑子都是——不用问，我愿意！彩礼给多少都可以，我不挑！你喜欢那个日子你定，我都有空！
“我愿意！”司马珺万万没想到自己户直接脱口而出，说完连忙用双手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愿意什么？”
“没什么，你说说你想说什么。”司马珺赶紧转移话题。
“是这样，张侍郎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当然。”司马珺对伤害过祁晋的人印象深刻，不好好教训是不可能忘怀的。而那个所谓张侍郎便是那个没有被司马珺教训的那个。
“昨天段琮跟踪他，终于发现了他和染香坊联系的证据。”
“染香坊？若是我没有记错，染香坊明面上的老板是祁玄的舅舅李崇思。张侍郎和李崇思，怎么会牵扯上？”司马珺皱着眉头，手指头在梨花木的桌子上点了点。“张侍郎其实是在和祁玄联系？”
“我也是这般认为的。”祁晋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祭祀那日是祁玄在陷害你？”说到这，司马珺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戾气。祁晋轻轻握住司马珺放在桌面上的手，莫名其妙的，司马珺便觉得自己心里那口气好像平了许多。
“此前还只是猜测，毕竟倘若我在祭祀之上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那直接的受益人便是祁玄。但是昨日段琮拿到的证据也直接证明了这一点。”祁晋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道，“只是那些证据都被人给劫走了。”
“那也可以证明这幕后之人便是祁晋无疑了，我估计那李崇思昨日和张侍郎见面可能是为了来帮祁玄那傻子收拾烂摊子的。”
“汝深知我意。”祁晋对着司马珺笑了笑，那一笑眉眼弯弯，勾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