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李子延把酒喝下之后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醉仙楼，一杯酒直接断了两人多年的情谊。
“殿下，这？”如果说这世上最了解祁晋和李子延关系的人，那就非段琮莫属了。三人且算是自小一起长大，但从对李子延这番行为很是不能理解。
祁晋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李子延坐过的座位。人已经不见了，就连碗筷都没有动过，单单证明李子延来过的证据就是那个装过酒的杯子和李子延遗留下的扇子。
扇子？祁晋眉头一皱，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东西自己一直没弄明白。
司马珺这边正在被祁玄那个谋士到底是谁而烦恼的时候，就从祁晋的人告知已经知道是谁了。在听到是李子延的时候司马珺也是惊讶不已。这不是司马珺觉得李子延这人的人品有多好，而是觉得既然能被祁晋划定为是自己人，李子延这人怎么样也不应该背叛祁晋。
司马珺第一反应是心疼祁晋，可是下一刻便反应过来，如果说那个谋士是李子延，那么之前祁晋的部署是不是已经全部暴露早了祁玄的眼皮子底下？司马珺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祁晋着太子之位本身便没有坐得多稳，若是再被祁玄控制住了，那就是一个死局。
虽然知道祁晋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司马珺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去太子府和祁晋商量一下。还没来得及出门，司马珺便被司羽拦住了。
“属下参见主子。”
司马珺此时正在为祁晋的事情发愁，司羽正巧就直接往枪口上撞，司马珺的语气并没有多好：“何是？”
“这段时间以来，属下一直跟着钟叔暗查千梦楼的事情，今日得到了新的线索。”
听闻是关于千梦楼的事情，司马珺冷静下来。带着司羽回到房间，让它慢慢说来。
“我们发现在之前，因着千梦楼对外的名声之中保密性一向很好。是以京城之中的大小官员不论是谈事情还是找乐子都愿意去千梦楼。属下和钟叔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探，发现这千梦楼不仅和李崇思有关系，还和京城中的数位官员有密切的联系。我们查出之前魏此事承担后果的余映寒此以及前的户部侍郎魏先，都是其中之列。”
司马珺在司羽说余映寒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一早就猜到背后之人定然不会把一个完全清白的人推出来当做替罪羊。最好当替罪羊的自然是那些个有想着污点又和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背后之人不会蠢到嫁祸给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
比如此前打算嫁祸给将军府，这件事情就存在这十分明显的漏洞。这才让祁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找到能够洗清将军府嫌疑的证据。
可是在司羽说道魏先的时候，司马珺却是想了好打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魏先，前户部侍郎，之前因为灾民贪污案而被祁晋拉下马。可是这人怎么会和千梦楼车上关系？
司马珺皱着眉头，总觉得魏先此人的名字有些耳熟。一开始以为是因为祁晋，可是越想越不对。
就在司马珺还在凝神思索的时候，司羽又继续往下说道：“不仅有这两人，还有提刑官陈牧也是千梦楼背后的势力之一。”
如果说魏先还只是让司马珺觉得耳熟的话，陈牧这个人就是老熟人了。陈牧在朝中任提刑官一职，一直以来都是以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示人。而事实上陈牧早早些年的的确确是一个铁面无私、勇于伸张正义之人。可是到了现在么，司马珺冷笑，这人真是愧对他那铁面无私的青天称号。
到这里司马珺总算是想起来这个魏先是什么人了，之前她安排钟权调查朝中的三皇子一派的官员。这是她给钟权安排的第一个任务，钟权完成得非常出色。不仅仅是把明面上的三皇子党给调查得清清楚楚，更是把暗地里支持三皇子的官员也调查了个底朝天。
而这个魏先，便是这份名单之中的第二个，第一个是余映寒。
可是知道了这些还远远不够，这只能再次证明这个千梦楼的的确确是和祁玄又关系，并没有拖带出别的什么重要的线索。
就在司马珺觉得这些不过是无用之功的时候，司羽又抛出了一个惊天雷：“定康王世子曾经在千梦楼走水的前两日晚上上过千梦楼的顶层，第二日便拿了牌子进了宫和皇上密聊了一个多时辰。而在李世子从皇宫出来之后，定康王 便把李世子关在了府中，足有半月没让李世子出门。
司羽这话让司马珺开始怀疑纵火之人是李子延，可是左思右想李子延不应该会这么做。首先这个千梦楼与他并没有什么干系，其次倘若李子延在那时便已经转投祁玄的麾下，那么千梦楼这么一个队祁玄有着大助益的地方，李子延身为一个谋士定不会自己动手毁了它。
这样的做法不仅不会让李子延得到祁玄的信任，反而会让祁玄对他产生厌恶。李子延不傻，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那么换一种思路，如果那时候李子延还没有背叛祁晋，那他为什么会上千梦楼顶楼？要知道这千梦楼的顶楼是只有主家才能够上去的地方，除了主家哪怕你是皇亲国戚，不好意思照样不能上去。而且为着这个规矩，千梦楼的主家还特意在上顶楼的楼梯口安排了一队守卫，就为了防止人上去。虽然因为这样反而是让更多的人好奇了，可是自从千梦楼很强势地丢出了几个妄图上顶楼的世家子弟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人会再打千梦楼顶楼的主意了。
可是李子延是怎么上去的呢？司马珺虽然和李子延相处不多，但是却也知道此人的武功高深，最起码能喝司马珺打个平手。司马珺珺猜想，倘若李子延真是无疑之中发现了千梦楼的秘密，这才被人带上顶楼的呢？可是他之后又进了皇宫，这是为何？
司马珺只觉得有一层迷雾挡在了自己的眼前，明明感觉答案就在眼前了可就是看不透。
让司羽回去之后，因为一直惦记这方的事情，一时之间却是忘了还要去找祁晋的事情。她皱着眉头坐在桌边，手里头捧着一杯早已经凉透的茶水。
“小姐？”秋儿从屋外头回来便看见自家小姐的这一副呆愣的模样，不免开口叫到。
司马珺的思绪被秋儿打断，终于是回过神来。抬眼看着外头已经完全黑沉下来的天，问道：“现在是何时了？”
“回禀小姐，现在已经将近亥时初了。”秋儿看了眼屋中的沙漏，回答道。
“已经这么晚了？”司马珺没想到自己想一会儿事情的功夫便已经这么晚了，想来今天是没有办法去找祁晋了。“服侍我歇下吧。”想事情实在是费神，司马珺这会儿子觉得自己身上疲惫得很，只想躺下歇息。
司马珺本以为自己心里头压着这么多件事情，这一个晚上定是睡不着的，可是却没想到一沾上枕头她便睡得不省人事。
而就在司马珺准备休息的时候，坐落在三皇子府东苑的书房之中，却还是灯火通明。
屋里头坐着三个人，坐在上座的自然是三皇子祁玄。剩下二人，年纪大的正是染香坊的老板，也就是祁玄的舅舅李崇思。李崇思长得倒是不错，但是那双眼睛在商场之中浸淫了数十年，早就没了什么灵动，有的只是商人的市侩。而另一个面如冠玉的人正是方才在醉仙楼与祁晋不欢而散的李子延。
李子延依旧还是穿着那身刺着竹叶的青色衣衫，一副纨绔子弟一般毫无形象地靠坐在圈椅之中。也不在乎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这样子在外人看来就是对三皇子的大不敬，比如此时正坐在李子延对面的李崇思，身为长辈李崇思真是觉得这个定康王世子实在是目中无人。李崇思曾多番找李子延的麻烦，却总是被李子延四两拨三斤给堵了回去，况且三皇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对那李子延信任得很。
此时李崇思见李子延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自是看不过去，一双眼睛嫌弃地看着李子延，嘴里还在嘟囔：“坐没坐相，真是不堪大用。”
“堪不堪大用是你这个老头说了算的？”
看看看看，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居然敢这么当面下自己的面子？李崇思满脸的愤怒，眼睛不再看着李子延而是看着祁玄，希望祁玄能够收拾一下李子延。
可是李崇思总归是要失望的，祁玄不仅不打算收拾李子延，他还打算和稀泥：“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吵吵囔囔的多伤和气不是？”
一句话直接把李崇思脸给气青了，李子延脸上的笑意则是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