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司马珺深深地觉得今天的皇上可能吃坏了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地婚事来了?果不其然,皇上下一句话就让司马珺气得想打人,“既如此,司马将军看朕的三皇儿如何?可当得起你司马将军的女婿?”
“这,皇上折煞微臣了。”司马骁赶紧俯身行礼,心里暗松了口气,“三皇子是人中龙凤,三皇子妃须得是端庄大方之人,小女性子顽劣怕是难以胜任。”司马骁虽然是个五大三粗之人,但是自家闺女的心思他这个当爹的哪里会不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有意无意阻止她与祁晋过多地接触。
至于三皇子,司马骁也是不愿意亲近的。司马骁自十四岁入伍,到而今近二十年的政治生涯所形成的政治敏感告诉他不要卷进争储的风波。之前被调回京中,司马骁便知道自己恐怕无法真正做到独善其身,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过早的站队,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别人的筹码。自己的女儿值当嫁给一个珍惜她爱她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看重她身后背景的人。
所以,这个赐婚,他必须拒绝!
“哦?司马将军好胆量!”一个晚上被人两次拒绝,哪怕再喜欢司马珺皇帝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成功挑起了皇帝的怒火,“大胆司马骁,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吗?”
“皇上恕罪。”司马骁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为官多年,他明白什么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饶是这样,司马骁依旧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受半点委屈。亡妻就给他留了这么一条血脉,他得好好守着。
司马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皇上的威压下挺直了上半身,缓缓吐出几个字:“臣女配不上三皇子,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脸黑得仿佛被泼了墨汁,殿中众人只觉仿佛有黑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祁晋皱着眉头看着跪得笔直的司马珺,这人总是这般胡闹,从不知晓好好看顾自己,上次在思过崖是,这次也是。
“虎父无犬女,你倒是真不辜负朕对你的评价。一介女子,胆子倒是大得很呐。”皇上气极反笑,看着司马珺倔强的眼睛问道,“朕若是拿着你父亲的命威胁你非要你嫁给三皇子你当如何?”
“不嫁,”司马珺忍不住想翻白眼,也懒得再去顾虑周旋什么了,“大不了我陪着我父亲一同去了,来世指不定还能当对父女。”反正就一句话,嫁给三皇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哈哈哈哈,好,有气魄。”听了司马珺的话皇上突然大笑起来,一瞬间大殿里的压力就消失在虚无里了,“司马卿家,快起身吧。你这女儿啊,颇有意思。”
“珺丫头,要朕不赐婚也行,你能否告诉朕朕这三皇儿怎么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呢?也别跟朕说你配不上他的虚话,从实招来。”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看司马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短短半个时辰就让皇上从司马将军家的女儿改口叫珺丫头,这女子实在是不简单。
且不论其他人是如何想的,祁玄此刻是恨不得把司马珺给生吞活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没脸,这仇他迟早要跟她算。瞥了眼正悠哉游哉喝酒的祁晋,祁玄心想难道是情报有误?祁晋对司马珺并无好感?否则现在怎会是这般作态?心上人被赐婚给别人难道不该愤怒吗?一连串的问题在祁玄脑中闪过,但此时祁玄无暇去细细分析。
“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同意嫁他?”司马珺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摸清了皇帝的一个恶趣味,说话越发得直接起来,“皇上,古人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臣女不希望所嫁之人非所爱之人。更何况,臣女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在边疆长大的女孩儿竟是如此不一般,连有喜欢的人也能堂而皇之地告知于众,真是一点也不矜持。
司马珺表示,矜持是什么?矜持了就能让祁晋喜欢自己?既然不能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将自己喜欢祁晋地事广而告之,既可以打消皇帝给自己赐婚的念头,又可以让那些对祁晋有非分之想的安柳儿之辈收敛自己的爪子。
“臣女仰慕太子殿下已久,还请皇上成全了臣女这拳拳赤子之心。”说完,司马珺又跪伏在地上。
祁玄只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寻常人不会懂那种用尽心机去谋划一件事,最后却无端便宜了对手这种痛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祁玄这会儿已经将司马珺和祁晋千刀万剐了。可偏偏祁晋跟个没事人样的,听到司马珺说这话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向皇上求情。
“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收回成命。既然司马小姐不愿意,就随她去吧。”
“罢了罢了,你们小辈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朕乏了,皇后扶朕去休息吧,众卿家自便。”皇上慢悠悠地起身,临出殿门时隐晦地看了一眼司马珺,眸色深沉。司马珺略有所感地回望过去,却只看见皇帝的背影,脑海中隐隐约约仿佛抓到了什么。
“好了,别发呆了。”祁晋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司马珺也顾不得去思考刚刚一闪而过的时什么了,仰起脸对着祁晋就是一个灿烂的笑脸。
“祁晋啊,你看现在众人都知道你我二人关系不一般,你可要对我负责呀。”反正司马珺已经把喜欢祁晋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来了,也就不惧别人对她有什么看法了,径自跟着祁晋到了太子席位上待着。全然不顾自家老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徒留他一人饮酒泄恨。
祁晋并不作任何回复,只依旧端着酒杯喝酒。
“我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喜欢你了,你就不能表示表示嘛?”司马珺跟一众人斗智斗勇了近一个时辰肚中早就空空如也,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夹了块桂花糕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说道,“这宫里的东西是真的难吃,祁晋你吃着这些东西长这么大一定很辛苦吧?”
眼前的少女自然而然地用起了自己地筷子吃东西,祁晋不禁脸上一热,饱满的耳垂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泛着可疑的红色,“不辛苦,宫里的饭菜在热时还是很不错的。”
“竟是这样吗?那我岂不是错过了这些美食,真是可惜。”司马珺不无遗憾的说道。
“你若想吃,下次宫宴再吃就是了。”一瞬间的心悸转眼即逝。
太和殿外转角的回廊里,两个少女正在争执。
“安柳儿,你不是说能让司马珺出丑吗?现在她不仅没出丑还差点被赐婚给了三皇子,这就是你说的出丑?”说话的正是祁馨雅。祁馨雅因为司马珺当众告状而丢了面子,内心十分气愤,因而在安柳儿找她合作让司马珺丢脸时,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可是万万想不到,不仅没让司马珺丢脸,还让她得了皇上青眼。
“这,我怎么知道她如此奸诈,竟连皇后娘娘都敢利用。”安柳儿比祁馨雅更气愤,司马珺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当众向太子殿下示爱,简直不可饶恕。
“你不是很了解她么?成天姐姐来妹妹去的,无用。”祁馨雅厌恶地看了一眼安柳儿,“下次别再拿我当刀了,否则有你好受的。”
祁馨雅的眼神让安柳儿瞬间就火了,这眼神是把她看成什么了?但是祁馨雅的身份仿佛就是架在她头顶的斧头,安柳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眼前这个宗室女。思及此处,一双美目瞬间溢满泪光,泫然若泣,“馨雅姐姐说得哪里的话,妹妹怎敢利用姐姐?若妹妹让姐姐哪里不舒服了,改天妹妹一定登门送礼致歉,还请姐姐不要与我计较。”
“行了,别哭了。妆都花了,那我等着你的赔礼便是。”祁馨雅最耐不住人哭,安柳儿一哭就没了法子。
“多谢姐姐。”
宫宴结束后,司马珺随着父亲走出宫门,上马车前眼睛还黏在祁晋身上。司马骁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司马珺的后脑勺上,把她拍得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了。
“爹,说多少次了,不要在外头打我!我不要面子得呀。”司马珺摸摸被拍疼得后脑勺,鼓着脸朝司马骁嚷嚷。总被自个儿爹打,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再不打醒你,我怕我明天就要去太子府寻你了。女儿家家的,怎么一点矜持都不懂?”司马骁瞪着双眼,那样子能吓哭一大片小孩。
“切,用得着明天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就会被祁晋那木头扔出太子府。”司马珺边跳上马车边小声嘟囔。
“你说啥?”
“没啥!”
看着这一切的祁晋不禁勾了勾唇角,心想身边有这么个人好像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