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珺梳洗完躺在床上,想起今晚上问祁晋关于安柳儿那百鸟裙的看法时,祁晋一脸迷茫的样子就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今天皇上的赐婚实在是蹊跷,撮合自己和三皇子不就是故意给三皇子增加势力吗?这一手究竟有何用意?
想着想着,司马珺就陷入了沉睡当中。许是前一天太累了,第二天司马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也是她家中除了父亲没有别的长辈了,要是是别的世家小姐这么晚起床估计在被长辈扔进祠堂了。
“小姐,云笛传信来了。”秋儿端着盆水走了进来,边拧着毛巾边冲司马珺说道。
“这小子终于晓得给我传信了,快拿来我看看。”云笛是司马骁手下的一个总兵,年纪和司马珺一般大。出生于武将世家,家中长辈均战死沙场,而今整个云家就只剩他这么一根独苗苗。云笛自小和司马珺一块长大,小时一块玩泥巴大了一块上战场,用司马珺的话来说这事过命的交情。此次司马珺随父亲受召回京,云笛则还待在边疆。大半年过去了司马珺倒是常写信过去,但这还是司马珺第一次收到云笛的回信。
司马珺兴致勃勃地拆信看了起来,可信中的内容却让她眉头紧皱。秋儿也感觉到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水盆便走了出去。
司马珺坐在茶馆自己常去的包间里,捧着一杯大红袍慢悠悠地喝着:“去查一查今年春季和夏季的军需都是哪些人负责的,查到后立刻跟我汇报。”
“是。”钟权应声后便退出了茶馆。
钟权走后,司马珺撑着下巴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突然觉得很疲惫。总是有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折手段,他们从不会在乎后果,只在乎到手得利益。
坐了一会儿,司马珺出门买了几根糖葫芦边吃边往太子府走去。
“管家,祁晋从宫里头回来了吗?”
“回司马小姐,,太子殿下此时正在书房。”管家对这个经常对自己笑眯眯得小姑娘很有好感,不似那个丞相家的女儿每次来当端着架子平白让人心里窝火。更何况就是自家太子爷对眼前的姑娘也是不一般的,他看着太子爷长大还从未见过太子爷对谁这么好耐心过。
“好勒,谢谢啊。下次我过来给您带桂花糕,城西最好吃的那家。”听到肯定的回复,司马珺立刻蹦蹦跳跳地往书房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口头贿赂一下管家。
“祁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司马珺进祁晋书房一向不让人通报,再加之她来得多了早跟侍卫们混熟了,侍卫们见太子殿下从未出言制止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于是乎,毫无准备的司马珺推门而入,看见的是一个没穿上衣的美男。
祁晋眼疾手快地抓过衣服往身上一披,冷冷地看了一眼司马珺,说道:“转过去!”
“啊?哦哦哦,”司马珺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地眼睛背过身去,脸上难得的浮上一层红晕。
啊啊啊,她居然看见了祁晋的果体,这是不是证明了她跟祁晋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要知道表白后还有这福利,她老早就当众表白了。亏了,真是亏了。
沉迷于自己的臆想中的司马珺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听得祁晋内心发毛,穿衣服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好了,你转过来吧。”
司马珺闻言立刻转过身来,双手还虚虚地捂着双眼,两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看得祁晋心中的无名之火又一次的烧了起来。
“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
“嘿嘿,倒也不是不好意思,又不是没见过。就,就礼貌性捂一捂。”
祁晋气结,他就知道,这丫头就没什么是能让她不好意思的。但是陡然听闻她还见过别的男人的身子,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愤怒。喝了口茶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怎么?以往你还见过许多?”
“那也没有,之前在边疆军医忙不过来时会去帮忙。但是我保证他们都没你好看,真的,他们黑不拉几的不及你白!”为了向祁晋表衷心,司马珺特意强调了祁晋时最好看的。可是显然,祁晋并没有被安抚成功。
“可以了。说吧,你来做什么?”祁晋扶额,明明知道司马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还非得去招她,自作孽。
“啊?我来给你送糖葫芦啊。”司马珺这才想起自己挂在腰间的零食带,从中掏出一根包裹着看起来比别的糖葫芦糖衣更厚的糖葫芦递给祁晋。“这家的糖葫芦最是好吃,山楂也不是很酸裹的糖衣也格外实诚。你尝尝,我特意叫老师傅给你多裹了层糖衣。”
看着司马珺像是闪着光的眼睛,祁晋鬼使神差地接过了从来不吃地甜食并咬了一口。
“好吃吧?”
“太甜了。”糖衣裹得太多了,导致甜中微微带了些苦。
“祁晋,你知道边疆的事情吗?”司马珺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可祁晋偏偏就听懂了,她在说军需被换之事。
“知道。”
“从小和顾叔叔的情分让我觉得顾叔叔不是那种贪利之人,可是理智告诉我,顾叔叔不可能不知情。”司马珺说着说着整个人莫名的带着一股子的压抑,祁晋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司马珺,他认识的司马珺应当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但是此时祁晋知道自己并不需要说什么,没必要去跟司马珺强调人心不古,司马珺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自小顾叔叔就很疼我,大抵是因为我是军中唯一的女孩儿,顾叔叔每次去城里都会给我带糖吃,带漂亮的玩偶。这是云笛他们从不会有的,所以每次我都要炫耀很久。”司马珺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吗祁晋,虽然我娘亲很早就过世了,但是我爹还有军营里的叔叔伯伯们从来都没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过。他们疼我宠我,会让我坐在他们脖子上骑大马也会带着我捕鱼打猎,我的功夫都是他们教的。”
“我知道。”虽然没有真实体验过这种感情,但祁晋很明白这种羁绊对一个人的影响力。就好比他出生在帝王家荣华富贵虽不愁,却甚少有人能够真心地对待他,包括他的父皇。
“祁晋,你会查清楚的是吗?”
“我会。”
司马珺听着祁晋的这一声我会,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之前的忿忿不满和自我怀疑就如同溺水者抓到了岸上递出的竹竿得以喘息一般,一切都归于平静。司马珺看着眼前如画样的男子,心想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被司马珺直勾勾地盯着,祁晋有些不太自在,咳嗽了两声别过身子去。
“祁晋啊。”
“何事?”
“我看过你的身子了,你已经不清白了。”
“咳,咳咳……”祁晋险些将肺咳出来,他简直想把司马珺的脑壳撬开来看看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可偏偏始作俑者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自觉。
“戏文里说,失了清白就不能嫁人了。要不就沉塘要不就嫁给那个夺了自己清白的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把你沉塘的,我会娶你的!”司马珺一本正经地说道,末了还抓着祁晋地手好一番宣誓,趁机吃豆腐。
而此时地祁晋内心是十分复杂的,且不说没人敢拉着他去沉塘,就说真要负责也该是他娶她才对。现在祁晋不再怀疑司马珺不懂矜持了,他开始怀疑司马珺性别模糊。还有她看得都是些什么话本子和戏文,真该都毁掉。
调戏了一番祁晋,司马珺的心情好到爆棚,哪怕最后被逼急了的祁晋赶出太子府也还是一蹦一跳的。
回将军府的路上,司马珺碰见了许久未见的李子延。李子延最近貌似一直都挺忙的,司马珺也就在昨天的中秋宴上见过他。
司马珺纠结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虽然上次李子延坏了她好事还差点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可是李子延是祁晋的好友,俗话说要想深入敌人内部就得从外部慢慢瓦解。
可李子延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只是不是往西边看两眼,仿佛在等什么人。
司马珺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公子哥们等人不都喜欢在茶馆里点杯茶慢慢等吗?像她自己每次等钟权也是在茶馆里坐着,反正一句话就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觉得站着,更何况实在烈日下站着。莫非是在等什么很重要的人?
司马珺借着街边小铺的遮掩,小心地探头往李子延地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人朝李子延走去,两人说着话就拐进了一条弄巷,不见了踪影。
“姑娘,你搁这待半天了在瞅啥啊?”小贩顺着司马珺的视线看了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回过头来问司马珺,“你手上的纸伞买不买啊?不买就让一让哈,别挡着我做生意啊。”
“抱歉抱歉,”司马珺朝小贩陪笑,“买,麻烦把这把给我包起来。”
司马珺在小贩真挚的笑脸中抱着纸伞往家走,越走越觉得刚刚和李子延一块离去的人很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小姐,你怎么买了一把这么丑的伞?”秋儿嫌弃的声音让司马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秋儿手上丑不拉叽的红配绿的纸伞心里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