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预谋
林尔虞2018-07-13 17:243,225

  用完膳之后,司马珺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日头正好,为了答谢太子今天的赐教,这样,我做东,请太子和三皇子去戏楼听书,如何?”

  倒是编的一口好理由。

  祁玄难得听见司马珺主动邀约,自然是满口应下。

  祁晋勾了勾嘴角,想起她素来胡闹时最喜欢挂在嘴上的那一句“话本里头……”,心里有些想去,面上却不动声色。

  “听说最近那家戏楼新排了一出新戏,可有意思了!”司马珺继续鼓吹,恨不得将那出新戏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我记得司马小姐喜欢听戏。”目光扫过祁玄,祁晋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千梦楼一事埋下的刺,不如借个机会拔掉。

  “当然喜欢!”司马珺仰着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盛满笑意,“之前在边疆总是听打仗的故事,来了京城才发现,这风花雪月的情爱话本也很有意思。”

  司马珺说的坦荡,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与避讳。

  祁玄倒是第一次听见司马珺开口说喜欢什么,心里瞬间有了计较,开口问道:“不知道司马小姐喜欢听什么样的戏?”

  “我都挺喜欢的。”司马珺如数家珍,“女子凭一己之力入官做宰相,落魄书生和小姐私奔……都很有趣。”

  祁晋突然开口,“常听司马小姐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之类的……这是什么戏?”

  “英雄救美的戏!”司马珺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祁晋,也毫无避讳,“救命之恩就是要以身相许的嘛!上次我落水的时候你把我救上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

  越说到后面,还越有些委屈。

  祁玄低垂眼帘,眸中闪过一丝算计。他回京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件事。要不怎么说武将世家少根筋呢。如果司马珺是因为这件事才对祁晋青眼有加,那就好办了。

  “只可惜我今日下午与礼部尚书有约。如果得空,一定赴约。”祁晋面上略带遗憾。

  司马珺也有些失落,顿时想看戏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从太子府告辞之后,祁玄将司马珺送回府中,居然没有再逗留,而是匆匆别过,去了京城内坊里的一家香料坊。

  当天傍晚戌时左右祁晋派出去的暗卫十六才回来复命。

  十六跪在地上,语气有些自责:“与司马小姐分开后就去了‘染香坊’,两柱香之前才出来的。怕被起疑心,他进去之后约十二弹指我才进去的。但人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进了里间。小人进不去,只有在门口守。”

  “做得不错,下去吧。”祁晋摆了摆手。‘染香坊’么?世人皆知三皇子的生母敬妃好闻香,喜香料。若是将联络点设置在那儿,倒是高明。

  网已经撒下了,只等收。

  想到这,祁晋低声道:“再加派一个人去守司马将军府。重点盯着司马珺,看她何时与祁玄出门,事无巨细,及时通报。”

  暗处有身影一晃,瞬间又没了痕迹。

  回到府里的司马珺此刻正在接受司马大将军的教育。

  院子里是兵戈的碰撞声。司马骁随手挑了一把未开刃的大刀,耍的虎虎生风。司马珺手无寸铁,仗着身形灵巧,绕着院子里那棵大合欢树躲闪:“爹,这不公平。”

  司马骁内力深厚,即使没有开刃,刀在风中也劈出唰唰的声响:“废话少说,兵器架就在西墙那边,自己去挑。”

  司马珺今天当着爹爹的面,以祁玄为借口去太子府的时候就猜到自己父亲会不高兴,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被拉着“切磋”。

  偏偏因为要见祁晋,她特意穿的是广袖流仙裙,头上还簪着一对四蝴蝶银步摇,现在每一次的躲闪,丝锦的袖口顺风而动,头上的步摇摇摇作响,速度被拖慢,好几次都差点没有躲过。

  “爹,你等我去换件衣裳再来和你切磋行不行?”司马珺被逼的想爬树。

  “也行。”司马骁嘴上说着,行动却没有慢,“你先答应我,今后不去缠着太子了。”

  司马珺足尖一点,轻巧地踏上粗壮的树干,立在较高的分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爹:“我不,你有本事砍啊!”

  这棵合欢树,是当年司马珺的母亲亲手从外面移来的,如今树还在,人却……所以司马骁刚刚一直忌讳着,才和司马珺僵持了这么久。

  司马骁放下刀,气的胡子都在抖:“你这个不孝女想气死我?”

  司马珺抖了抖衣袖:“不是我不听父亲的话,但你总得把缘由说给女儿听吧。咱们从千里之外的边疆回了京都,不就是为了让祁晋有兵马的倚仗吗?”

  司马骁一滞,低下了头:“就算如此,我也不希望我唯一的女儿嫁入皇室。”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祁晋,又不是因为他是太子。”司马珺撇撇嘴,眼神清澈,吉光片羽中捕捉到一丝,就足够让人感受到那份爱慕。

  “胡闹!”司马骁将刀立在地上,以手扶额。以前在边疆,司马珺说话就没遮没拦的,现在来了京都也没有忌讳,“未出阁的姑娘家满口情情爱爱,成何体统?”

  “爹,你说话怎么这么文绉绉的?”司马珺一面说着,一面趁着司马骁不注意,借着树枝,一跃落在墙沿上,干脆利落地从轩窗翻进了屋。

  没来得及追上的司马骁只剩一声长叹,丝毫不知道进了闺房之后的司马珺卸去了古灵精怪的笑容,眉眼之间染上了寒气。

  她没有忽略自己提起辅佐祁晋时父亲低头的那一瞬间,脸上闪过的复杂的神情。

  十几年前因为那件事,父亲带着全府上下奔走大漠边疆,而今又举家搬回,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恰在此时,桌上出现了一封她等待已久的信笺,是钟权送来的,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近来似乎处处不太顺心,就连李子延那边也没有传来丝毫消息。

  上次猎场狩猎之中,司马珺将给云笛的信托付给了李子延,李子延这个人看起来是个无所事事的世家公子,实际上手段不知凡几,定康王的世子,怎么可能平庸。

  而且,是这京城里少有的她觉得可信之人。

  想要避过所有人的耳目把信寄到边疆,如今的司马珺还做不到,但她相信李子延可以。

  倒是六儿在方珩的手底下有些模样了,开始暂露头角,司马珺有些欣慰起来。

  入夜,染香坊内坊的密室中,祁玄一身玄色素锦,眉目阴沉:“人来齐了?”

  屏风外,低伏在地上的六个黑影连头都不敢抬。他们从未见过主子。见了,自然是有任务。

  为首的一个应了一声:“是,大人说,主子有吩咐。让我们六个过来。”

  “明日午时你们守在蝶楼,等司马珺。”祁玄声音低沉,摘下挂在腰间的玉佩越过屏风抛去,“玉佩为令,看见玉佩显露,就动手。”

  屏风上人影绰动了一下,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慌忙接过玉佩,似乎在辨认花色,半晌将玉佩恭敬地放在一旁,之后又伏低了身子,语气有些迟疑:“动手?对司马小姐?”

  “那女人拳脚功夫应该不差,你们几个人一起上,等我动手再退出去。”

  “主子,就算司马珺武艺高强,一次派六个,是否太……”跪在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忍不住开口。

  他们是藏在暗处的隐卫,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有暴露的危险,而一旦暴露,对于隐卫来说,就只有一死。

  任谁也不想自己豁出性命,只为了成全主子英雄救美的戏。

  祁玄冷眼一撇,手里的玉瓷杯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你们作为隐卫,第一天就学过。不需要嘴,不需要头脑,只需要亮出你们的獠牙为我冲锋陷阵就够了。怎么,还要我亲自来教你们?”

  趴在地上的六个黑影瑟缩着,半晌为首的一头磕在地上发出声响:“誓死效忠!”

  后面的人跟着喊了一声。

  他们是连主子的相貌都没有见过的隐卫,生死不属于自己。

  第二日刚下早朝,祁玄便迎上了司马骁:“司马将军,昨日还没有讨教完呢。”

  明面上群臣都知道,王爷仰慕司马将军的武功,偏偏这段时间清闲。所以这几天一下早朝就跑去将军府和司马骁切磋。

  可真正的明眼人也都看得出,祁玄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仰慕武功还是仰慕司马骁的那个漂亮闺女,心里都有数。

  八卦一点的,都已经开始下注了。从边疆千里奔赴京都的司马家显然是太子的后台,可若是司马珺真的和王爷扯上什么关系……这局势可真就琢磨不透了。

  偏偏司马骁态度模棱两可,两边都不得罪。

  眼看着祁玄和司马骁越走越远,李子延不知何时已经和祁晋并肩了:“太子爷不跟着过去一起切磋一下?”

  祁晋面无表情避开了李子延撞击肩膀的动作:“世子若是想活动筋骨,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下?”

  李子延一抱拳:“……告辞。”

继续阅读:第二十一章:戏楼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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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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